“結婚?!”
阮錦禎手中的刀叉一個不穩,盤子上的牛肉被切了個歪七扭八,原本應該利落割下的牛肉塊,只斷開了一半。
“你你你……”
她震驚的看著溫卿眷,又無措的看了看許安樂,
“他他他……”
“這個世界真奇幻。”
曲江梨拿著刀反復在牛排上摩擦。
原本還樂呵的吃一頓高級西餐,沒想到過不了多久辦公室里就要剩她一個單身狗了。
“哎……我還以為怎么也有清安姐給我墊底呢……”
“什么墊底?”
“沒……”
曲江梨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哎!”
手上不停的用刀對著牛排來回凌遲。
此時還算冷靜的就只剩唐勍了,但也一直緊蹙著眉頭盯著溫卿眷。
“你們都是在我身邊最久的人?!?
溫卿眷吃了一小塊牛排,放下刀叉,
“他叫許安樂,已經是我的合法丈夫?!?
她整天都跟他們三個在一起,至于其他人也沒必要特別通知。
“……”
三人沉默的看向許安樂,誰知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了眼他們又低下頭。
他是不是應該跟他們問下好,主動介紹自己?
“你好,我叫曲江梨,是錦禎姐的小助手。”
曲江梨從震驚中緩沖過來,恢復以往的熟絡,
“她就是錦禎姐,姓阮?!?
女孩兒就坐在男生對面,舉著左手攤在阮錦禎面前。
對面的男生總算給了點反應,在聽見“姓阮”的時候,朝阮錦禎看了一眼。
“額……”
曲江梨略顯尷尬,這個清安姐的小老公,怎么不說話呀?也不點頭。
“這位……”
她又硬著頭皮繼續介紹,把指尖朝向更遠處,坐在另一邊的唐勍,
“勍哥,是清安姐的審編?!?
“嗯……京力勍敵的勍,姓唐?!?
對面的男生又是抬眸看了唐勍一眼,比剛才看阮錦禎的時間久一點,也沒有說話。
“……”
曲江梨慌了,這她要怎么搞?!
她求助的望向溫卿眷。
“安樂?”
溫卿眷心中也有疑惑。
這幾天的相處讓他確定,許安樂通常沒有太多話,也不怎么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哦……謝謝?!?
許安樂看向曲江梨淡淡說道。
“謝謝?”
曲江梨一個頭兩個大。
“謝謝你的介紹?!?
“……不……不客氣。”
曲江梨在心中抹了一把辛酸淚,替自己,也替溫卿眷。
見幾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許安樂總算有點發現,他扭頭和溫卿眷對視。
“怎么了嗎?”
“沒事?!?
溫卿眷在桌下的手輕輕拍了許安樂的手兩下。
今天是七夕節,也算是他們倆正式完成結婚流程的日子。這頓飯,代替了婚禮。
她喝了兩口湯,又忍不住瞄了許安樂一眼。
他身上有太多的奇怪之處。
“你們禮成了嗎?”
靜謐的只有刀叉響的空間里,忽然出現一道突兀的男聲。
“當然?!?
溫卿眷抬眼看了兩眼說話的唐勍,
“安樂不想要婚禮,今天這頓飯就代替了,所以我才叫你們來?!?
“我指的是禮成之后的事。”
“禮成之后?”
原諒溫卿眷,一時沒反應過來。
禮成,送入洞房。
這是早年那些影視場景里最順口的話。
溫卿眷頓住,轉而看了眼許安樂,他也正茫然的看向她。
“還沒,我覺得好像還沒到時候。”
“嗯。”
唐勍對她的回答反應平平,又切了一塊牛肉。
“他看上去有些心理問題?!?
“說說看?!?
溫卿眷早就這么覺得,但許安樂的大多數反應其實較為正常。
男人暼了眼他右邊的阮錦禎和曲江梨。
“哎呀,我去補個妝——”
曲江梨很有眼力見兒,撐著桌子馬上起身。
“我也去?!?
阮錦禎和她一樣,看了眼溫卿眷和唐勍,往包廂衛生間的方向走。
這間包廂很大,堪比私人住宅,她們到衛生間,外面的聲音便沒有了。
平日里她倆不會被攆走,今天大概是因為那是許安樂的事。
“錦禎姐,清安姐的小老公怪怪的啊?!?
曲江梨對著鏡子拍粉餅。
“嗯?!?
阮錦禎正在池子前洗手,
“但有一點。”
“哪一點?”
“他們倆看上去很配?!?
“我認同你的這一點!”
曲江梨笑哈哈的比了個大拇指,
“這我可有辦法跟申奶奶交代了~”
阮錦禎將她的傻樣盡收眼底,沒有說話。
……
“以前的重明地產你知道嗎?”
唐勍拿著絲巾擦了擦嘴,說道。
“重明地產?”
溫卿眷腦中回憶片刻,
“那個被孫媳婦弄的家破人亡的鐘家?”
“嗯?!?
“怎么了?”
她對這些地產什么的都不太了解,反而唐勍涉獵的很廣,重明地產的衰敗實在太有名,她才有印象。
“你應該不知道中間的……”
唐勍說著話,停頓下來看著許安樂。
溫卿眷被他的反應打斷專注,也看向許安樂。
此時的許安樂略低著頭,視線看向盤子里,手就放在盤子兩邊,手上拿著刀叉。
他的眼神放空,看不到焦距,就像是一個仿生人一樣坐在那里。
“他這樣有多久了?”
唐勍看著許安樂,心中計算時間。
“我不知道。”
溫卿眷沒想伸手把他弄醒,
“應該有段時間,可能是幾年。”
“我跟他才相處幾天,但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一天至少會有一次?!?
“一天至少一次?”
“對。”
溫卿眷轉回頭看向唐勍,唐勍倒是還在注意許安樂,
“會有什么危險嗎?”
“危險倒不會?!?
“他太過專注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們看來他像是在放空大腦,其實他的腦中有很多運行的畫面。”
“就像我們想事情的時候,也會停頓那么幾下。”
“不過他停頓的時間過長?!?
“過長會不會不太好?”
溫卿眷理解他說的意思,面色不變,心下閃過一絲擔憂。
“不知道?!?
“目前所有的案例里,沒有出現過危險的?!?
“不過,他們這樣的人一般在藝術方面會有很高的造詣?!?
“在腦中延伸的畫面一定會有更高的境界。”
“他會畫畫?!?
“那就讓他畫吧,這挺好的?!?
唐勍不怎么在意那些,
“不過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
“關于他趨于習慣而產生的思維和與世界的相處模式?!?
“這加上他放空的腦子,就不太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