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然咬著吸管，暴風吸入，沒幾分鐘，一杯奶茶就喝完了。她抬手晃了晃，隔著一段距離將空瓶扔進了垃圾桶。

突然，一陣刺痛從手臂上傳來，楚星然“嘶”了一聲。

季時序聞聲看過來：“怎么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但路燈還沒亮，楚星然看不清，只感覺不是很嚴重：“沒事，應該就是跳舞的時候不小心把手臂弄破了。”

季時序很不滿她這個隨意的態度，皺著眉打開了手機的手電，拉過了楚星然的手。傷口確實不深，但是很長，從手肘一直蔓延到手腕。

季時序碰碰傷口泛紅的邊緣：“還是要上藥。”

楚星然收手，不是很在意，這算什么傷口，走到家估計就結痂了吧。

“好好好。”

季時序聽出了她言語里的敷衍，沒有說話，只是跟著楚星然，一直到家門口也沒有調轉方向。

楚星然手握上門把手，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你跟著我做什么。”

季時序點點她的傷口。

楚星然啞然：“我自己會包扎。”

“是嗎。”季時序顯然不信。

楚星然張張嘴，剛想說話，門就從里面拉開了，鄭琳穿著圍裙：“站在門口干啥呢，喲，小序也在呢。”

季時序笑著打招呼：“阿姨，我來蹭飯。”

鄭琳當然歡迎，猛地拉開門：“好啊，快進來進來。”帶著季時序就往客廳領，完全忘了站在門口的女兒。

楚星然愣在玄關處，面對她媽如此雙標的行為，氣笑了，只能委委屈屈地關上門。

楚星然走到客廳的時候，鄭琳已經回廚房繼續做飯了。季時序靠在沙發上，朝四周看看：“你家藥箱呢。”

楚星然將書包卸下，整個人懶洋洋地陷進沙發里，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好像是在我床頭柜里。”

“那上去處理？”

楚星然渾身就像散架了一樣，酸的不行，連指尖都抬不起來，她悶聲道：“不行，不想動，你去拿下來吧。”

季時序看著她這副沒有骨頭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朝樓上走去。

季時序記不得上次來楚星然房間是什么時候了，大概是7歲還是8歲，他憑著記憶找到房間，抬手按亮了燈，燈光是暖色調的，臥室的每一個角落都被鍍上了一層淡黃的光。房間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就是楚星然身上常有的味道。

季時序垂下眼，喉結動了動，往床頭走去。楚星然的床被平整地鋪好，沒有一絲褶皺。季時序彎下身，想要拉開抽屜，他的動作卻驀的一頓。

楚星然枕頭上有一根發絲，它很長，是棕色的。季時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捻起了枕頭上的那根發絲。發質柔軟，輕輕地膈在他的指尖。

“季時序，還沒找到嗎。”楚星然在樓下喊。

季時序回過神，匆忙將發絲攥緊手里，拉開抽屜提出了藥箱。

剛起身，季時序聽到了啪的一聲，他循聲望去，是一張照片。

···

楚星然倒在沙發里，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也沒有直起身：“怎么這么久啊。”

季時序在她身側坐下，沙發微微凹陷：“忘記你房間在哪里了。”

楚星然沒有多想，應了一聲，任季時序扒拉著她的手幫自己上藥。

季時序拿著棉簽，動作輕輕柔柔的，碰在楚星然的傷口上有一些癢。她別過身子，忍不住伸手去撓，季時序手疾眼快，在半道截住，嗓音低沉：“剛上完藥，手別碰。”說完，用棉簽輕輕按按楚星然泛癢的地方。

楚星然舒服地合著眼，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昏昏欲睡。

季時序覷著她的神色，見“敵人”已經放松警惕了，才從茶幾上夠過了那張印有顧云州的照片，好巧不巧，那是一張腹肌照。

他將照片擺到楚星然眼底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楚星然皺了皺眉，嚶嚀著就要轉身。季時序無情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讓熟睡的人動彈。

“怎么了。”楚星然不耐地睜眼。

季時序沉默地將照片又往她面前推推，楚星然一垂眼，猝不及防就和顧云州的腹肌對上了。

楚星然的睡意瞬間散去，眼睛里閃過一絲僵硬。

我去，這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啊，怎么被季時序翻出來了。嘶···那孩子叫這啥？小卡？嘖，早知道當時就給那熊孩子了，我怎么給自己留了這么大的麻煩啊。

楚星然小心地伸出手，想要趁其不備，“毀尸滅跡”。季時序察覺她的動作，一臉冷漠，伸出手啪地將照片摁住：“怎么？還想要留著。”

楚星然一臉驚恐，收回手，大聲反駁：“沒有！”

季時序拿起照片，輕輕一彈：“怎么，就這么喜歡他，還把他的照片放在床頭柜里？”

“不是，我就是順手，我都快忘記抽屜里還有這么一張照片了。”楚星然扁嘴，揪了一把頭發，她是真的冤枉啊。

季時序指尖一動，照片就消失了，他輕笑一聲：“既然如此，照片我就拿走了。”

“拿走拿走。”楚星然揮揮手，趕緊讓這晦氣的東西離開她的視線。

···

“小序，慢點走啊，看著腳下。”

“沒事兒鄭姨，就一段路。”

門被關上，隔絕了房子里透出來的光，季時序的五官陷在濃墨般的黑暗里，他臉上的溫和瞬間隱去。

垃圾箱那里的路燈有一些昏黃，季時序拿出口袋里的照片，冷眼看著，而后嗤笑一聲，將照片扔進了垃圾堆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