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師一直在樓下等著，顧云州一個電話，她就上來了。這是一個氣質很好的女人，頭發高高束起，不施一點粉黛，穿著一身簡單的練功夫。

楚星然規規矩矩地問好：“老師好?！?

她對楚星然溫柔一笑：“星然是吧，我姓溫，云州已經和我說了，你的基礎很不錯，那我們今天應該就能把舞扒完。”

顧云州開了曲子的小樣，悠揚的琴聲響起。溫老師指尖輕動，緩緩抬起，倏爾腳背一翻，高高抬過頭頂。

“嘶···”楚星然暗自吸氣，看著那些肉疼的動作，攥緊的手心出了一些薄汗。

一節舞結束，溫老師微喘著氣，轉過身來望著楚星然：“這就是第一節，怎么樣，不難吧，都是一些基礎動作的拼接?！?

這波屬實凡爾賽了，楚星然暗嘆。

溫老師手臂一展，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楚星然咽了一口唾沫，走到教室中間，內心祈禱：系統靠你了。

她抬起手，又慘不忍睹地閉上了眼，她自己都感受到了手臂的僵硬。

完了，要翻車。

這句話還沒想完，身體就先行做出了反應，隨著音樂翩然起舞。

抬腿，轉身，跳躍。

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干凈利落，一副從容嫻熟的模樣。

一舞閉，楚星然轉過身，她的發絲微濕，眼眸卻透亮清澈。

系統得意地晃晃腦袋：“怎么樣？”

楚星然一臉興奮，剛剛的感覺很奇妙，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動作，但她實際就像一個旁觀者，四肢的律動根本不受她的大腦控制：“神奇，太好玩了！”

站在旁邊旁觀的兩個人一時都愣神了，溫老師看著她，一臉欣賞，拍了拍手：“好，果然是有童子功的，動作確實沒什么可以挑剔的，只需與音樂共情，訓練一下眼神就更好了?！?

說完，溫老師還是很興奮，她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么好的苗子了，一下子從溫柔的女人化身成招生辦老師：“你有沒有考慮過來京都舞蹈學院?！?

楚星然有一些尷尬，將額前的濕發撥了撥，搖了搖頭。

溫老師上前了一步，還想勸。顧云州笑著攔住她：“老師，星然是學霸，是B大的苗子，您就別撬墻角了?！?

B大是全國最好的大學，溫老師沒想到她的成績這么好，眼底的贊賞更盛了，也就歇了心思，接著教楚星然后面的動作，但比之前更為嚴格，要求也更加高。

每一段音樂，她都要楚星然呈現不同的情緒。不滿意的地方就讓楚星然一遍一遍重復做。

楚星然雖然不用動腦記動作，但體力也消耗的很大。等所有的動作學完了，楚星然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她坐在木制地板上，手往后一撐，另一只手灌著水。

溫老師顯然很盡興，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么對她胃口的學生了：“動作都學的差不多了，之后你就自己多加練習吧。”

“好的，謝謝老師。”楚星然起身將溫老師送到門口。

身后，顧云州就站在離她兩步的距離，一轉身就臉貼著臉了。

太近了。楚星然瞥了一眼墻角的攝像頭，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顧云州笑著對她點頭：“你表現得很不錯，動作和眼神很抓人，你這個條件不進娛樂圈確實有一些可惜。”

楚星然歪著頭，用顧云州自己的話打趣道：“怎么，你也來撬B大的墻腳嗎?！?

顧云州被她的回答堵了回去，表情變換了一瞬，偏頭笑開了，不是那種虛與委蛇的敷衍，而是真心的。

放在地上的手機震動，一閃一閃的。楚星然彎腰撿起，是季時序。她走到窗邊，接通了電話。

“結束了嗎?！奔緯r序清澈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結束了?！?

“嗯，那就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嗯？”楚星然立馬拉開窗戶往下看了一眼，果然在一棵樹下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季時序如有所感，揚起頭，對著楚星然做著口型：下來。

楚星然拉上窗戶，拎起角落里的包，對顧云州說：“我先走了?！?

顧云州看了一眼外面沉下來的天色：“需要送你嗎？”

“不用不用，”楚星然拉開門，“有人來接?！闭f完蹬蹬地跑下了樓。

顧云州如有所思，走到窗戶那邊看了一眼。一眼瞥見樹下站的少年，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楚星然沖出一樓大門就看到了季時序，他安靜地站著，手上提著一杯奶茶。

“慢點走，腦袋還想再磕一下？”季時序不輕不重地摸了摸她的頭發，結果摸了一手汗。

楚星然自然地拿過奶茶，看見季時序滿手的汗，咬著吸管癡癡地笑著，還故意把腦袋往季時序手里拱。季時序任她蹭，從口袋里拿出紙巾，擦拭著手，裝作不經意地問：“今天很累?！?

楚星然長嘆一口氣：“哎···累死了，你是不知道那個老師有多惡魔···”

“就你和老師嗎？”

“還有···還有顧云州，”楚星然心虛地瞟了他一眼，立馬舉手發誓，“不過，我沒和他說多余的話?！?

“哦，看來是說話了。”季時序斜睨她了一眼。

楚星然噎住，不愧是學霸，抓重點能力就是強哈。她轉變話題：“你剛剛在樓下等了我多久?！?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剛到?！奔緯r序臉不紅心不跳。

“哦?！背侨豢s回頭，繼續喝奶茶。

季時序邊走邊踢著石子，長睫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其實他一直都在，從楚星然進入練舞室開始。他站在樹下，看著練舞室的那盞燈，所以一看到了舞蹈老師從練舞室出來季時序就給楚星然打了電話，他不想楚星然和顧云州獨處。

一分鐘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