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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事云散,余生同行

從凄婉的哀樂到平和的雅樂,場景不斷變化,戲曲一幕幕上演,越國情勢危急,“越王世子”忍辱負重,在吳國為質十年,終在“宋澤”的幫助下回到越國繼承王位,又經過數年臥薪嘗膽,趁著吳王揮師北伐,召集三千義士奇襲吳國都城。

“昔日之恥,王上可忘否?”

竹林之中薄霧籠罩,一束光從高處落下,觀眾目光瞬時匯聚于一席青衣神態淡然超脫的“宋澤”身上。

“昔日之恥難忘,青云之志未息。”鎧甲鱗光閃閃,“越王”聲若洪鐘,躬身鄭重一拜。

“善。吳王剛愎自用,好大喜功,與齊國對峙十數年,致使吳國民不聊生,今越王執正義之兵,當伐無道,還我吳越海晏河清。”

“宋澤”淡淡點頭,語氣鏗鏘有力,一句一頓,口中皆有藍色火焰噴吐而出,似給此戰下了判詞。

又有淡淡金光落于“越王”身上,令其氣勢暴增,在幻境的加持下,更現出一條金色小龍盤旋于“越王”身側。

“這模仿的是宋真人那門言靈神通,細節如此生動,這戲班的東家莫非與宋真人有舊?”

謝元星見狀不由暗中驚訝,修士神通大多伴有各色光華,可細節差之毫厘,術法的效果便謬以千里,這幻境表現如此準確,很難不讓見過宋澤斗法的人有此推測。

“何止有舊,若沒有差錯,宋澤本應該投胎到這家,我也就不姓謝了。”

金家本是位于齊國邊陲海岸的小族,擅長牽絲傀儡的戲法道術,偶然與宋澤結緣,借元嬰修士之名得以發展壯大,并定下誓約守護松泉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其中發生諸多變故,謝尋澤還未明了其中詳情,只從稻泉子口中知曉世家突然追查到松泉劍與洛南柯的關系,金家遭到洗劫,松泉劍也被動了手腳,原本的諸般布置皆付諸東流。

“說來稻泉子故意磨損松泉劍也是為了釋放遺念火,不讓世家發現謝家蹤跡,在無法與我聯系的情況下,也算最優的方案了。”

前世記憶并未繼承一星半點,謝尋澤拼湊著零碎的信息,有些理解了稻泉子的做法,可轉念想到那個數次讓自己趕緊重生的謎語人,心中一點感謝又化為無語沉默。

“三千越甲何在?”

臺上“越王”昂首傲立,目光眺望遠方,一聲大喊讓臺下觀眾也產生了一種響應號召的沖動,空曠的竹林驟然閃現無數虛虛實實的身影。

“愿為王上舍生忘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隨著幾名軍士齊齊抱拳半跪,在激昂的旋律催化下,又將氣勢推高幾分。

“將士們,隨我上陣,直搗吳國都邑。”

長劍高舉頭頂鋒芒畢露,幾名武生與幻境制造的虛影交疊沖向遠方城池,號角聲響起更是令人心頭激蕩,臺下觀眾亦是滿眼期待,等待著接下來的打戲上演。

場景切換不久,坐在一旁的王光亮卻是眼睛一亮,腦子轉過了彎來,驚訝道,“這場景怎么如此眼熟,看著怎么像是我們村后山的那片竹林?”

“確實如此,當年越王暗度陳倉奇襲吳國都邑,三千越甲喬裝混入吳國后,便是在我們村里潛藏數日。”

謝元星語氣雖平淡,可熾熱的目光難掩蓋心潮澎湃,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刀光劍影,雙手握拳似是在克制激動的情緒。

“一片丹心圖報國,兩行清淚為忠家。師恩難以為報,家族亦不可割舍,為國捐軀,哪敢惜身。”

“師恩已清償,枕云鄉亦得到赦封,往事皆如浮云,余生只盼與君同行,死亦同寢。”羅裳悄然挽住謝元星的手,氣息綿長情誼延綿。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謝元星伸手將羅裳攬入懷中,心中暖意涌動。

臺上演出還在繼續,吳王兩面迎敵,跟隨其出戰的元嬰修士一個個隕落,又是一場令人叫絕的武戲過后,吳國覆滅,宋澤功成身退,戲劇也緩緩落下帷幕。

“說來中洲如今的局勢倒是與藍星歷史記載的春秋戰國時期頗為相似,可又有許多出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疑問一閃而過,知曉多思無益,自己身上便有許多隱秘未知,經歷了多次重生,謝尋澤早已不會執著于將每一個疑問都刨根問底,沒有力量,也不過徒增精神內耗。

“阿澤,那管事說可以去后臺參觀,還能扮演自己喜歡的角色,在幻陣里體驗施法,要一起去嗎?”

王光亮聽到還有額外互動,頓時興奮起來,又怕自己一個跑上去,被母親說成貪玩,白受一頓訓斥,毫不猶豫了把目光看向了謝尋澤。

“呵呵,這戲班倒是花樣多,機會難得,你們兩個孩子快去吧,尋澤看著你表哥點,可別讓他闖禍。”

謝憐蓮莞爾一笑,揮了揮手,卻是沒有戳破自家兒子的那點小算盤。

“好耶!”王光亮激動跳起,拉著謝尋澤便往前方沖去。

“咦?尋澤堂哥,你也來后臺了呀,你瞧我這身好看嗎?”

排了許久的隊,謝尋澤與王光亮跨入臨時圍起的院子未久,正打量著禮堂情況,一少女蹦跳至自己身前,頭飾晃動著發出沙沙的響聲,嗓音如鶯啼般清脆。

“這錦繡襦裙本就華美,竹蘭堂妹穿上自是好看的。”

謝尋澤話音剛落,謝竹蘭受到夸贊瞬間綻放出笑容,正要與謝尋澤繼續閑聊,一旁的王光亮卻是委屈道。

“明明我就在阿澤旁邊,竹蘭妹妹,怎么都不和我打聲招呼。”

“哼,光亮哥一個人偷偷跑城里玩了,光亮哥最壞了,才不要理你呢。”

謝竹蘭不過髫年之齡,不懂何為遷居,只知道王光亮許久不在村子出現,以為其拋下了村里的玩伴。

“我……”

王光亮撓了撓頭,剛要開口解釋,又見一女子走來,笑容明艷,說話熱情。

“兩個小弟弟也是來體驗幻陣的吧,可是要穿戲服更入戲一些?”

“要,我要當大將軍,槍出如龍,腳踏星辰的那種!”

王光亮早就在城里見識了不少煉體士,早已向往不已,聽到女子的話,立刻兩眼放光。

“呵呵,好,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當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和姐姐去屋里換衣服吧。”

言畢,這女子便牽著王光亮與謝尋澤往屋內走去,雖知道這是正經戲班子,還是令謝尋澤有種誘騙兒童的錯覺。

進了擺滿雜物的房間,王光亮與謝尋澤便分開兩處進行換裝,負責招待的女子徑直走向衣架翻找其服飾,親切問道,“還沒問小弟弟想扮什么類型的角兒呢?”

“額……就書生類型的小生吧。”

謝尋澤話音剛落,一套戲服便飄至身前,耳邊又傳來如鶯啼般的笑聲。

“沒問題,包在姐姐身上,快些把外衫脫了吧。”

“呵呵,這位姐姐,我自己來便好。”見女子已抬起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謝尋澤連忙回神,退后一步,賠笑著將外衫脫下。

“沒想到尋澤小小年紀便懂男女授受不親了,不過這穿衣打扮可是很有講究,你們這群孩子雖只是玩鬧也馬虎不得,便有姐姐代勞吧。”

女子似謝憐蓮一般也是自來熟的性子,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穿衣講究,一邊將內衫外袍套在了謝尋澤身上,一絲不茍地捋平每一處褶皺。

“恩,不錯不錯,眉毛得再畫濃些,不錯不錯,就是這樣。”

對于謝尋澤的配合極為滿意,服飾穿戴完畢后,又是一陣涂涂抹抹,很快幫謝尋澤化好了妝容,王玉茹看著鏡中明眸皓齒的俊秀少年,更是對自己化妝的手藝頗為得意,卻又覺得還有所欠缺。

“似是還差點什么,是什么呢……對了,謙謙君子怎么能少了佩劍。”思索片刻,腦中靈光一閃,王玉茹興奮跳起,轉身便去拿斜倚在角落的松泉劍。

盛夏時分,幾件衣袍加身,謝尋澤規規矩矩地坐在梳妝鏡前,頓覺悶熱,意識也有些陷入昏沉,聽到女子的聲音,恍惚間伸手接住了遞來的佩劍。

只在剎那間,一股涼意瞬時侵入全身,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閃現,在腦海中激起洶涌波濤。

從荒涼的戈壁沙漠到深邃的海底溝壑,從千峰林立的山脈到不見天日的幽谷,一眼見百景,一瞬如萬年,分不清時空的界限,如一場沒有盡頭的行程,每一處皆有熟悉又陌生之感。

心念沉浸于一股玄之又玄的莫名之中,雜亂的畫面涌現愈多,謝尋澤越有一種天地如囚籠的愴然,直至步入一白霧籠罩的竹林中,聽到鳥鳴陣陣,只余一聲滄桑問候。

“道友,久違了。”

低沉浩渺的聲音盤旋于耳,朦朧混雜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謝尋澤回過神,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站起身,直愣愣地看著鏡中衣錦冠玉的自己,卻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哇,尋澤堂哥好生俊俏。”

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謝竹蘭一人在外面無聊,方一進來,見到謝尋澤對鏡撫劍孑然孤立的背影與鏡中那金相玉映軒然霞舉的面龐,頓時瞪大眼睛,由衷發出驚嘆。

“竹蘭妹妹,看我這身鎧甲威不威風,像不像威武霸氣的將軍。”

王光亮一身著魚鱗甲,剛上好妝便沖到謝竹蘭面前,似是戲癮上來,還舉起手中長槍,吼道,“兄弟們,成敗在此一舉,隨我上陣殺敵。”

“阿亮哥真粗魯,就知道打打殺殺。”鎧甲上一排排亮片在劇烈晃動中折射出刺目光芒,謝竹蘭被晃得睜不開眼睛,話中也是帶了幾分埋怨。

“唔,怎么會這樣。”王光亮聞言,這才停下手中動作,見到謝竹蘭已是側過頭以袖掩面,立刻耷拉下腦袋,信心遭受了極大打擊。

“鶴骨松姿,如圭如璋,當真是個俊俏少年。”

多年隨戲班走南闖北,女子也是見識過不少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自認眼光不低,見到眼前上完妝后的少年,還是不由發出一聲贊嘆。

“光亮哥,竹蘭妹妹,我們還是上臺去體驗幻陣吧。”

意識如抽絲剝繭般漸漸清晰,謝尋澤仍有些恍惚,無心回應旁人對自己的側目,細細回味著洛南柯的零星記憶,對自己的前世終于有了最直觀的認識。

“是了,幾個小主角快上臺體驗飛天遁地吧,別讓父母等急了。”

眼前站立的終不過是十一歲的少年,稚嫩青澀的童聲響起,清冷氣質立刻破碎,王玉茹回過神,調笑了一句,又伸了個懶腰,目送幾個少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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