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五郎毫無察覺地掉下牛車，痛得大喊大叫。

鄭一言緊隨其后跳下車，輕巧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陳五郎走去。

現在陳五郎可不覺得鄭一言漂亮了，反而覺得她像索命惡鬼，尖叫著往后退，一邊大叫著：“你別過來，我不客氣了。”

鄭一言用木棍按住陳五郎的衣角，陳五郎用盡力氣也后退不了半步，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鄭一言腳踩在陳五郎按在地上的手背上，聽著陳五郎的慘叫，心里竟然有些興奮。

太久沒人挑釁她，她都忘了自己的本性了。

“你想怎么個不客氣？”鄭一言用木棍挑起陳五郎的下巴，露出惡意的笑容。

陳五郎呆呆望著鄭一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個女人的眼神太恐怖了，他感覺她要把自己五馬分尸一樣。

“冬……一言。”牛車上的人全都被嚇壞了，牛康連忙過來阻攔鄭一言，生怕她惹禍上身。

“算了吧，這種人就是無賴。”牛康直覺鄭一言不會聽他的話，只好小聲勸道。

“他欠你多少錢？”鄭一言突然開口，牛康都愣住了。

“也，也沒多少，二十幾文吧。”牛康是個老實人，每次陳五郎說下次給，他雖然覺得過分，不過還是忍了。

鄭一言可就沒這么好脾氣了，她腳下用力碾壓，陳五郎就痛叫出聲。

“牛大哥有沒有冤枉你？”

陳五郎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你沒錢嗎？”

陳五郎搖頭又點頭，“有，我有。”

鄭一言沒跟陳五郎客氣，一把拽下陳五郎的荷包扔給牛康。

牛康嚇壞了，“這……這不能拿。”

這下輪到鄭一言疑惑了，“他欠你的車錢，為什么不能拿。”

“我……這……”牛康想說陳五郎不是自愿給的，但他也覺得鄭一言沒錯，所以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點，不是還要趕路嗎。”鄭一言皺眉，覺得牛康太磨嘰了。

牛康一哆嗦，利落地打開陳五郎的荷包數了二十二文錢出來，還給陳五郎看了一眼。

“這是你欠我的車錢，一共二十四文，我只拿你二十二文。”說完，便把荷包塞回陳五郎懷里。

陳五郎青筋暴起，他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是這個女人的腳釘死了他的手，他根本動彈不得。

“以后小心點，下次我再碰到你，可就不只是要錢這么簡單了。”鄭一言饒有深意地用木棍敲了敲陳五郎的手。

陳五郎嚇得把手縮進懷里藏起來。

鄭一言轉身就走，眼角的余光掃到陳五郎從地上抓了一把灰土。

“賤女人，你去死吧。”陳五郎從受過如此大的屈辱，憤恨地想要報復鄭一言，他想得很好，等把灰土迷了鄭一言的眼睛，他就撲上去按住鄭一言。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

鄭一言彎腰躲過陳五郎的‘暗器’，同時飛起一腳就把陳五郎踹飛出去。

路邊是農戶的田地，也有一些蓄水的池塘，陳五郎好死不死正好掉進了池塘里，砸出巨大的水花。

“草包就是草包，學不乖啊。”鄭一言冷眼看著陳五郎在池塘里撲騰。

池塘的水不深，但是淤泥很厚，陳五郎陷在里面，全身裹滿了淤泥，好像一個泥人。

牛康揮舞著眼前的灰塵，大聲咳嗽著。

鄭一言躲開了，站在她身后的自己就倒霉了。

等牛康能看清眼前景象的時候，鄭一言手里正拿著大石頭。

牛康撲上去阻止，“住手，會鬧出人命的。”

牛車上的其他人也紛紛勸說道：“是呀，收拾一頓就行了，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鄭一言居高臨下地盯著池塘里的陳五郎，他已經嚇傻了。

鄭一言冷笑一聲，就將手里的石頭扔了下去，正好砸在陳五郎身前，濺了陳五郎一臉泥。

陳五郎呆坐在水里，動彈不得。

“以后離我遠點，下次可沒這么好運氣了。”鄭一言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走。”鄭一言轉身回到牛車上。

其他人紛紛遠離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獸。

鄭一言也不在意，她也不喜歡別人靠自己太近。

牛康一言難盡地看了鄭一言一眼，繼續駕車前行。

這次路上沒再遇到麻煩，順利地進了城。

其他人都在城門口下車，其中最開始被陳五郎調戲的小娘子忽然走到鄭一言面前，她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謝謝你幫我。”小娘子聲如蚊蚋，要不是鄭一言離得近，根本聽不見。

“我沒幫你，你也不用感謝我。”鄭一言面無表情道。

她不喜歡多管閑事，更不喜與人糾纏。

小娘子似乎沒想到鄭一言會這樣說，抬頭看向鄭一言的臉上滿是驚訝，又飛快垂下頭。

“這個給你。”小娘子塞了一樣東西在鄭一言懷里，也不等鄭一言開口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鄭一言低頭一看，是一枚用手帕包起來的桃酥。

“這是隔壁小溪村的特產，聽說他們那兒做的桃酥特別好吃，雎縣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吃。”牛康也看到了，對鄭一言說道。

“牛大哥吃吧。”鄭一言遞過去。

牛康搖頭，“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鄭一言沒說話，把桃酥塞進荷包。

牛康擔心鄭一言第一次進城不知道路，先送鄭一言去市場。

半路上鄭一言看到賣豬肉的商戶，下車問了不少話。

牛康覺得奇怪，也沒多想，把鄭一言送到地方，本來他還想陪鄭一言一起去店里，被鄭一言婉言拒絕了。

“牛大哥已經為我耽誤了不少時間，剩下的交給我自己處理就行，你先去忙你的。”

牛康確實擔心上工遲到，但他同樣不放心留下鄭一言一個人。

“你能搞得定嗎？”

“沒問題。”鄭一言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鄭一言早上的舉止深入人心，牛康覺得沒人欺負得了她，便放下鄭一言就離開了。

附近有不少獵戶打獵，所以雎縣有專門收皮毛貨物的行商，但是來往的獵戶都是男子，只有鄭一言一個娘子。

所以一路上不少人張望鄭一言。

鄭一言對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到攤位最大的皮貨商人面前。

鄭一言觀察過，剛剛在他的攤位前排隊的人最多，這樣的人起碼有錢。

蔣二剛收完一批貨，還沒等他喝口水，就看見緩步走來的鄭一言。

“小娘子也是來賣貨的？”蔣二上下打量了鄭一言，沒將她放在心上。

背簍都快把她壓垮了，肯定是幫家里人來問價的。

鄭一言把背簍放在地上，“賣。”

蔣二一邊喝水一邊懶洋洋道：“都有些什么啊？”

“野兔若干，麋鹿一只，全部未傷皮毛。”鄭一言掀開油布。

“噗！”蔣二一口水全噴了出來，猛地跳起來，驚疑不定地盯著鄭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