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條件會不會太苛刻了？”估計沒人會想到，雎縣三大青樓的主事人會圍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春風閣的黃五妹皺眉看著手里的契約書。

搖著扇子的何春花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

同為來尋求合作的清風樓老板娘柳三娘冷笑道：“又不是明月坊求著要跟你合作，不樂意就別來，以前你跟如煙閣的那位打壓明月坊的時候就不覺得苛刻，過分了？”

清風樓實力不如明月坊，財力不如如煙閣，從前幾家青樓爭斗，她一直奉行的都是明哲保身的做法，既不踩明月坊，也不落井下石。

加上這一次楚楚的鼎力相助，明月坊對清風樓是感激的，所以在她一找上門的時候就跟她說了，明月坊會跟清風樓長期合作，所以請她幫忙唱一出戲。

一開始她還不沒理解什么意思，今天到明月坊見到黃五妹她就知道了，這出戲唱的是什么了。

黃五妹被柳三娘說得面紅耳赤，偏偏無法反駁，誰能想到百花樓還有翻身的一天呢，何春花運氣也太好了，處處有人相助。

黃五妹氣得牙癢，面上卻是笑臉相迎，“柳姐姐說笑了，我……我那也是被如煙閣的那位給騙了，還請何娘子不要見怪。”

田家酒樓事發以后，連帶如煙閣的生意也受了很大影響，如煙之前的恩客也都不見了蹤影，樓里的姑娘也在悄悄另謀生路，明眼人都知道如煙閣撐不下去了。

所以，她一聽說清風樓的柳三娘跟明月坊走得近，就找機會跟柳三娘套近乎，果不其然，這兩家要一起合作。她急了，真讓這兩家合作，以后雎縣可就沒她什么事了，所以她厚著臉皮給柳三娘送了不少禮物，請她幫忙牽線，與明月坊合作。

沒想到柳三娘真有本事讓明月坊同意了，讓她得意忘形了，她跟何春花可沒什么交情，以前還跟如煙一起找過明月坊的麻煩呢。

黃五妹看向何春花，何春花看都沒看自己這邊一眼。

黃五妹咬唇，重新揚起笑容說道：“何姐姐，是我的過錯，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何春花笑得如沐春風，道：“哪兒能呢，大家都是姐妹，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你們也知道明月坊現在不是我的了，我也沒辦法做主。”

黃五妹連連點頭，附和道：“我知道何姐姐的難處，不過您現在的生意火爆，我們真是羨慕都來不及。”

何春花嘆氣道：“誰讓如煙上門砸場子呢，這就不說了，她還把我們樓里的姑娘挖走了，我那邊小姐妹可是氣得不行，放話說要讓如煙在雎縣混不下去。”

何春花邊說邊斜了黃五妹一眼，繼續說道：“前兩天田家酒樓的事都知道吧，就是我那位小姐妹請熟人打聽出來的。”

田家酒樓的事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不簡單，跟田家酒樓一樣做法的也不是沒有，怎么就田家酒樓出事了呢，她們也打聽過了，知道這里面有人插手，黑白兩道都有關系，不然如煙閣也不會被牽連這么深了。

如今聽何春花這樣一說，黃五妹更加確信田家酒樓的事有人做了手腳，背后之人恐怕就是何春花口中的那個‘小姐妹’，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這樣一來，她就更不能得罪何春花了。

“如煙閣是自作自受，”黃五妹趕緊附和，“我聽說如煙賣了樓里不少姑娘，想想那些姑娘也是她培養出來的，如今竟都當作貨物一般給賣了出去，可見如煙閣如今的形勢不容樂觀。”

黃五妹一副可惜的模樣，看得柳三娘十分不屑。

“有什么可惜的，你不是已經偷偷把你看中的姑娘都買回來了嗎，如煙閣倒臺，你才能賺得更多啊。”

被戳穿的黃五妹一臉尷尬，笑呵呵的打馬虎眼道：“瞧柳姐姐說得，您不也買了幾個姑娘回來嗎？”

柳三娘沒半點不自在，點頭道：“對啊，與其便宜別人不如我買回來。”

黃五妹敢怒不敢言。

一直看戲的何春花這才開口道：“行了，大家今天是來商量正事的，閑談還是放在后面吧。”

柳三娘微笑著點頭，黃五妹正襟危坐。

何春花把契約書攤在桌子上，說道：“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這幾個條件是我那小姐妹提出來的，雖然苛刻，不過也是為了以后著想，若我們三家聯合，以后就是彼此的助力，當然，若是遇到麻煩也應當共同應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柳三娘點頭道：“這是自然，俗話說同甘共苦，哪兒有只享受好處，不付出的道理，黃娘子覺得呢？”

面對柳三娘戲謔的目光和何春花意味深長的眼神，黃五妹自然不會反對，笑著道：“柳姐姐說得沒錯。”

何春花滿意地點頭，“兩位姐妹能這樣想最好，我們三家通力合作，以后還怕沒生意嗎，而且我們明月坊承諾，以后每個月都會供應兩種藥酒給清風樓和春風閣。”

見柳三娘跟黃五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何春花繼續道：“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客戶流動起來。”

“什么意思？”柳三娘一臉不解。

“如果我們三家店賣一樣的東西，客人就有選擇，時間長了我們三家就會變成競爭關系，為了留住自己的客人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分開，明月坊賣神仙酒，清風樓就賣屠蘇酒，春風閣賣鳳陽酒，客人為了喝到這些酒，自然會去清風樓和春風閣。”

“有道理啊。”柳三娘眼前一亮，“從前客人想看楚楚跳舞，必須要來清風樓，若是雎縣的屠蘇酒都在清風樓，豈不是想喝的客人都要來我的清風樓。”

何春花點頭，“正是如此。”

“這只是其一，酒嘛，愛喝的人多，愿意花大價錢喝的人少，所以明月坊還會每月為你們兩家提供一道不同的菜色，每月一換，這樣一來，愛美食的客人就留住了，再有舞蹈。”說著，何春花自信一笑。

“明月坊的舞蹈你們都見到了，只要三家達成合作，以后明月坊的姑娘也會到清風樓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