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言毫不意外墨云發現自己另有打算，能把賭坊做大的人心計手段肯定是不缺的。

鄭一言沒有回答墨云的話，而是先給他斟了一杯茶，推到墨云面前。

墨云皮笑肉不笑，說道：“鄭娘子這般客氣，反倒讓我有些害怕。”

“如此，下面的話我還是不說了，免得嚇到你。”鄭一言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墨云連忙用扇子按著鄭一言的手背，道：“別啊，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膽子大，你說吧。”

說完，墨云端起茶杯放在唇邊。

鄭一言盯著墨云，壞心眼地等他喝水的時候才開口道：“我要賣鹽。”

“噗！”

鄭一言早有準備，拎起桌上的茶壺和自己的茶杯，躲過了墨云的口水噴泉，但是墨云的扇子就沒有那么好運了，被噴成了梅花。

“你說……說什么……咳咳咳……”墨云咳得臉通紅，瞪著鄭一言，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話。

鄭一言冷漠地說道：“你沒聽錯。”

墨云死盯著鄭一言，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好半晌才低吼道：“你瘋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鄭一言笑了，笑得是那么不經意，“那又如何，不被發現就行了，再說了，只要我賺的錢足夠多，所謂的朝廷命官都得聽我的。”

鄭一言低頭擺弄著茶盞，絲毫看不出剛剛的豪言壯志，但是墨云卻覺得她有睥睨天下的傲氣。

“你的想法太大膽了，販賣私鹽是重罪不說，還會得罪很多人。”墨云糾結了好半天，才皺眉說道。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鄭一言并不在乎墨云的看法，“我對小打小鬧沒興趣，能掌握的命脈的生意才是我要的。”

鄭一言茶碗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旁邊放了三個茶杯，拎著茶壺就往茶碗往里面倒水，水蔓延出來，流進茶杯里。

墨云若有所思地看著。

“大隱于市，一個人會成為靶子，但三個人，十個人呢。”鄭一言放下茶壺，掀開眼簾冷聲道，“利益會是永遠的朋友。”

墨云神色復雜地看著鄭一言，雖然對方說得沒錯，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可是你要去哪兒買鹽，這東西可不是路上的泥巴，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而且你不是說淮南道的鹽場亂了，那朝廷肯定會嚴格管控的。”不知不覺，墨云也被鄭一言帶偏了，竟然開始考慮她說的話。

“誰說我要買了。”鄭一言挑眉。

“不買……你怎么……”話沒說完墨云自己就停住了，他看向眼前這個女人，仿佛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

鄭一言沒有再賣關子，一字一句道：“我……要……制……鹽。”

墨云瞳孔緊縮，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子牌拿來了。”唐玉推門而入，興高采烈的表情在察覺到屋內氛圍不同尋常后也緊張起來，連忙關上門。

“發生什么事了？”唐玉以為大哥跟鄭一言沒談攏。

“毛筆給我。”鄭一言向唐玉招手。

唐玉把東西遞給鄭一言，鄭一言用毛筆在葉子牌上勾勾畫畫。

唐玉就在邊上看著，只見鄭一言在葉子牌上畫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圖案，不過數字他是認識的，從一到九。

“這個叫撲克，你可以換個叫法，比如財神牌……”鄭一言將撲克牌的玩法交給唐玉。

唐玉不愧是賭坊出身了，鄭一言只說一遍，他就記住了規則，甚至還能提出自己的看法。

“按照你的說話，炸金花是來錢最快的玩法。”

鄭一言很滿意唐玉的理解能力，點頭道：“沒錯，這種玩法可以讓人一夜暴富，也可能讓人傾家蕩產，所以我建議不在一樓安排這種場。”

唐玉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鄭一言的意思。賭場一樓大多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萬一被逼急了，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來，他們開賭坊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要人命的。

“要是我的建議，最好是開個玩牌九的茶樓，跟賭坊的生意分開做。”鄭一言慢悠悠地說道。

“為什么？”唐玉不解，明明賭坊也可以玩，開茶樓太浪費了。

墨云也很好奇。

“自然是為了分散風險，”鄭一言不打算說太多，站起身對墨云說道，“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墨老板考慮好了再來告訴我結果吧。”

說完，鄭一言頭也不回地離開。

唐玉看著鄭一言的背影，又回頭去看墨云，好奇道：“大哥，她說了什么？”

走到門外的鄭一言聽見屋內傳出一聲驚呼，“什么，她瘋了！”

鄭一言心情極好地下樓與何春花商量吞并如煙閣的事。

何春花簡直要笑死了，如煙閣牽連到田家酒樓案子里，又被尋釁上門的人打砸了樓里的物件，如今連門都不能開了。

想想這幾年被如煙閣打壓的喘不過氣，何春花心里快活極了，如煙，你也有今天。

所以當鄭一言來找她商量吞并如煙閣的時候，何春花立刻就答應了。

“好啊，我們現在手里有錢，就把如煙閣買下來，到時候看那個如煙還怎么囂張。”何春花一想到如煙灰頭土臉的模樣就開心壞了。

誰知鄭一言卻搖頭道：“不是買如煙閣。”

何春花一愣，“不買？可是如煙閣的位置確實不錯，還在臨街，以我們現在的生意肯定做得好。”

鄭一言點頭道：“我知道，但是現在買下如煙閣的成本太高了，而且她一定會獅子大開口。”

何春花拍手，對啊，她怎么忘了，她把如煙當成眼中釘，對方又何嘗不是把自己看成肉中刺。要是如煙知道自己要買如煙閣，指不定怎么使壞呢。

“那就不買了。”何春花立刻改變主意，她可不是冤大頭。

鄭一言搖頭，說道：“買是可以買的，不過不是現在。”

何春花聽不懂了。

“花姐你昨天不是說清風樓跟春風閣想跟我們合作嗎。”鄭一言突然換了個話題。

何春花還沒回過神，下意識回答道：“是啊，春風閣的黃五妹這兩天每天都來，求著要跟我們明月坊合作，我沒同意呢。”

“答應她。”

“啥？”何春花傻眼了。

“你不是想買下如煙閣嗎，那就按我說的做，答應跟另外兩家青樓合作，不過她們要答應我們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