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路遠跟隨臨時小組完成任務，回到管束局已有一旬時光。

這十天的生活，起初把路遠折騰的夠嗆，主要是心理壓力巨大...任誰身體里住著一個異性也扛不住不是？澡洗不洗？廁所上不上？

路遠好說歹說，才說服桑依蘭搬進宿舍里隔壁的房間，但平日里，她依然沒事就呆在路遠的身體里，自稱社恐，不愿見人...呆呆則更是成天以大橘貓的樣子賴在路遠的宿舍不肯走，于是乎，路遠莫名其妙多了個官職——鏟屎官。

這一日，正在宿舍中跟桑依蘭激烈討論二人只見能玩出什么戰術上的花活兒時，路遠的宿舍門被人敲響。

桑依蘭咻的一聲消失，路遠打開房門，是一個曾在管束局偶爾碰見，但不算熟的文職同事。

“打擾了，路遠同志。”同事很有分寸感的站在門口，沒有逾距。“金副局長叫你過去一趟。”

金副局長？路遠先是一愣，轉而想到，哦！老金的爸爸...

“好的。”路遠點了點頭，跟在同事身后七拐八拐，來到了金萬江的辦公室門口。

敲開門，同事離開，走進辦公室的路遠本能地掃了一圈辦公室的環境。

跟他之前去過的局長辦公室差別很大。

高維的辦公室裝修低調、裝飾簡潔，注重功能性。而金萬江的辦公室則是奢華，奢華到繁復的程度，繁復的甚至有些土氣。

墻上西式油畫和華國水墨掛在一起，可以看出皆是名家之作，但兩者相加，不免有些不倫不類。墻邊立著的博古架上，除了一些古董青花瓶罐，還有一看就是高價但形意庸俗的玉器、金雕。

最夸張的是一張明顯私人訂制的巨型沙發，上面鋪滿著各類皮草...此時的金萬江就窩在上面，看著路遠，笑的十分...

滿意？

路遠：？？？

“來啦？小路，坐下聊坐下聊。”金萬江拍打著身邊的位置，熱情洋溢。

路遠尷尬地擱下半個臀部。

金萬江挪動身體坐直起來，自顧自在沙發前的梨花木茶海上忙碌起來。

路遠趕忙說道：“不忙不忙，我不怎么喝茶。”

“嘗一嘗，這是上好的大紅袍！整個管束局也就我這兒能喝到。”他遞給路遠一杯，旋即自己一口悶掉一杯，大嘆一口，口中嘖嘖有聲，全無一點品好茶的趣志，看的路遠目瞪口呆。

“金局找我來這是...有什么指示？”

“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哈哈哈，放松一點。”金萬江豪爽地拍了拍路遠的肩膀。

“小路遠啊，自從你加入咱們管束局以來，也有一個多月了吧？”

路遠點了點頭。

“你是行動科的人，而行動科又歸我管轄...”金萬江露出一副愧疚的神情，道：“你入職這這一個多月來，我這個作領導的都沒來及關心關心你這個新同志的工作和生活，這是我的疏忽啊。”

“金局言重。”路遠正色道：“入職一個多月，都沒有主動來向領導報告思想動態，這是我的失職才是！”

路遠說罷，金萬江先是一怔，旋即，一老一小兩個狐貍相視一笑...

“小路，你是聰明人，我就喜歡聰明人。”金萬江笑道：“我也不繞彎子了，對于這次臨時行動小組的行動歷程，你有什么看法？”

路遠思忖片刻，斟詞酌句，旋即回道：“除了最后有一點小小的風波之外，我認為全程都很順利。不過出外勤嘛，有點風波也是常事。”

“小路你很謹慎吶，看來對我還是有戒心的嘛。”金萬江呵呵一笑，道：“年輕人謹慎是好事，但想必你也知道，老金是我女兒，而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謹慎素來是路遠的人生信條之一，但既然話已至此，也就沒兜圈子的必要了。

于是，路遠回道：“我認為，隊伍里面有內鬼。”

老金滿意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茶幾上放著的一個方盒，示意路遠打開。

路遠掀開蓋子，看到了劉五四的人頭。

“我知道，這并不能使你滿意。畢竟，這次你可以說是生死一線...”金萬江道：“但是也只能請你體量局里的難處了。很多時候，下不來臺階，兩邊都會崴了腳，誰也不好受。”

路遠面色一沉，沒有說話。

金萬江也不管他，兀自又倒了一杯茶水，這杯茶水倒的滿滿當當，再多一分就要溢出。他端起茶水，持杯的右手穩如泰山，然后遞給路遠。

路遠剛一接手，茶水便溢灑了一些出來。

見狀，老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覺得，這能說明什么道理？”

“這說明一碗水，還是得端平的才好。”路遠話里有話，寸步不讓。

“不。”老金也不惱他，笑著搖了搖頭：“這說明水灑不灑，一是看水夠不夠滿，二是看抓杯子的手能不能穩住。”

“有時候退一步，讓他加水，看他加水，甚至去贊他加水，激他加水。才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水太滿的話，抓杯子的手再穩，他也是要灑的。”

路遠瞬間明白了金萬江的意思。他灑然一笑，點了點頭。

見他轉過彎來，金萬江似乎很是欣慰，笑道：“邊不讓送上來的行動報告我看了，很客觀公正，這次行動，你當屬頭功。”

“本來按我的意思呢，你這種人才，應該往上動一動，畢竟行動二科的副科長位置也空了很久嘛。但你也知道，人事處是張副局長再管，他那邊不給通過。”

“理由呢，倒也算合理，一是你剛入職，資歷實在太淺，不能服眾。二是你的演化等級還是一級...”

“不過咱們管束局向來不會虧待功臣，我跟老高商量過了，獎金什么的自不用說，局里再給你批一個C級功勛，你可以用功勛去研發部換C級高科技裝備，或者去收容區換一個C級收容物...”

路遠眉毛一挑，興趣大生。

金萬江把手臂往腦后一枕，躺倒在沙發背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口中狀似無意地嘟囔起來：“我女兒老金那個丫頭啊，一點沒個女娃樣，就是喜歡舞刀弄槍的，一個區區C級收容物，天天追著我要...好像在地下三層，叫什么蚩龍劍...”

路遠哪還會不懂？心頭一曬，起身拱了拱手：“金局，咱改日再聊？”

金萬江笑道：“隨時來玩兒。”

路遠剛走幾步，他突然又在路遠身后叫道：“對了，小路啊...”

路遠回頭：“您說？”

“你...這個...”金萬江躊躇片刻，“有沒有女朋友？”

路遠一臉懵逼：“沒有，怎么？”

“沒事沒事！隨便問問，關心一下下屬生活嘛！哈哈哈...不送！”

金萬江笑的更加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