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喜雨,直至清晨。
朦朧的視線中感到了光亮,才讓林左丞醒過來。
可是,身體卻并不能動彈。
他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掙扎不開。
很昏沉,頭也很重。
林左丞努力適應著光線,觀察四周。
看似只是一家平常人家,卻隱約透露著詭異。
他不記得為什么在這里,最近的記憶是打算從對蘇晚云的三堂會審中離開,打算去……拜訪晏夫人?
晏夫人?
林左丞感到一陣頭痛,低下頭,猛然發現女子一絲不掛地倒在他腳下,而他自己也是赤身裸體。
“什么?!”
此時,門外有稀稀落落的腳步聲,隨后逐漸接近門扉。鑰匙伸入鎖孔,發出轉動聲響。
這是什么情況?
門外的人走入,是一位老者。
在京城某處,傳出老者的怒吼,繼而不久便是驚叫。
晏夫人死了。
死在與林左丞私通之中?
死因是服藥過度,中毒而死。
徐子儀一清早便到了大理寺,在自己的廳堂偏門,遙望趙君悅在靖王府操場練武。
夏日愈暖,他家小可愛上身短襟扎起袖口,肩膀到手臂都在陽光下瑩瑩白亮。揮舞武器的英姿宛如仙女起舞一般。
此時堂外有人來報:“徐令君!不好了,刑部林右侍郎犯了人命案子!”
“嗯?”該不是這家伙又搞什么小手段,想要調查出什么大事情,結果掉了鏈子,把自己個搭進去了?
可徐子儀再一回頭,他家小可愛不見了。真是掃興。
“沒事。又沒有公文來,何必驚慌呢?!?
小吏答道:“關鍵是,死者就是昨日那晏夫人!而且,還是兩人光著身子在屋內行不軌之事的時候,被晏夫人的老丈人給發現的?!?
“哈哈,林侍郎的風流債啊!呃,不對,你是說晏老撞見晏夫人與林左丞正在……”
“是啊,肯定在干什么齷齪事情??陕犝f晏夫人死了。我們也不知道當時具體情況。這事情聽說已經要傳到官家那里去了。”
……傳到官家那里去,想必我也躲不掉。奇怪,不過是男女之間的事情,怎么就鬧出人命呢?
徐子儀有些不滿地說:“楊成安,你別一口一個‘不軌之事’、一個‘齷齪事情’的。晏夫人是寡居,又不是誰現在的妻子。她愛和誰好和誰好,怎么就齷齪了?”
“可這畢竟……”
“不說人家私事了。幫我把這些請命書的相關人員請來?!?
“那么多?”
“我上午會處理完,快去吧。”
“是!”
小吏楊成安出了門,撞見了趙君悅進來,趕緊行禮,得趙君悅一笑,心里都化了:怎么有那么好看的少夫人……
趙君悅踏入徐子儀的廳堂,來到桌案前:“徐令君正在忙碌嗎?”
“是啊。趙小郡主怎么那么輕易就進到大理寺來了?”假裝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跳都加快了。
“專權協理刑部辦案,能進到大理寺不是很正常嗎?”趙君悅搖了搖手中靖王令。
“你該不會是得到了林侍郎犯案的消息吧?”
趙君悅看著徐子儀寫公文,字跡圓潤飽滿,如同他在朝堂上的為人處世,偶爾調皮地勾起筆畫,真像他在皇帝面前耍小聰明的勁頭。
“嗯。此事涉及刑部高官,官家很快可能就要下令?!?
“我想林侍郎自有辦法解決。不用我來操心?!?
“徐令君?!壁w君悅語氣冰涼,“你有你的處世之道,林侍郎有林侍郎的處世之道。你智慧圓滑但一亮劍就直指要害,他兢兢業業不畏強權、豎敵無數,如今京中大多數人都在看他笑話。難道徐令君也如此嗎?”
徐子儀停筆,好奇地抬頭看他家小可愛到底用什么表情在說這話。
啊,那微微嘟起的小嘴……想親。
說起來,昨夜趙小郡主亮出靖王令帶他出城夜騎。月夜星河之下,她長發飄揚在晚風之中,一回頭,仙肌勝雪、嬌愧桃花的容顏,卻帶著瀟灑英氣。太愛了,就是那天初見的模樣,更俏麗三分。
“小可愛,過來?!?
“嗯?!?
趙君悅寒涼神色,繞過桌案到了徐子儀一側。
“啊?。俊?
只覺得手指被輕叩住挽上肩頭,摁在墻上,趙君悅就眼看著徐子儀貼上來親住了她的嘴。
“不準逃。想我幫忙,就好好順從。”
“順從?不過是預先獎勵一下你這只小奶狗罷了?!?
“小奶狗?呵?讓你知道小奶狗可以多瘋?!?
大理寺中,首席長官的廳堂之上,大理寺卿正與一絕色美人親昵在一起。
這事情,能看嗎?????
手執圣命的楊成安悄悄退出廳堂門外,在門邊撓頭,見著大理寺丞王景修前來請示,趕緊行禮道:“王寺丞,徐令君正在會客,不便見你。”
王景修愣了愣,說:“那我便在此稍候?!?
楊成安一撓頭:“不方便不方便。王寺丞有什么要我轉達的話,我一會兒告訴徐令君?!?
王景修笑了笑:“好,獄丞替我告知徐令君。岳丈大人請徐令君盡快去他府中一趟?!?
“好!”王景修的岳丈大人便是魏國公宰相韓琦,看來是有大事。哎呀,徐令君不知道還要親到什么時候,怎么辦,要不要撞破一下?還是,咳嗽兩聲意思意思?
“咳咳!”
結果咳嗽的不是楊成安,而是徐令君。
“哎喲,徐令君,您出來啦?”
“嗯。剛才王寺丞找我何事?”
“看著有公文交于您,但比較緊急的是,請您盡快去他岳丈府中?!?
“好,我知道了?!?
徐子儀快步離開,趙君悅跟上也看了看楊成安,輕聲說:“敢多嘴,我讓靖王軍胖揍你一頓?!?
楊成安嚇得一個激靈:“不敢不敢!小楊今天從未見過小郡主!”
趙君悅早就一笑離開,腳步輕快,只是和他開個玩笑罷了。她哪在意別人傳什么瘋話呢,畢竟此前在大殿之上,連衣服都敢脫下,露出滿是青紫傷痕的后背。這全天下的少女,有誰敢怎么做?
區區幾句閑話又如何?
何況……是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