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厚禮求娶
- 左航:相思闕
- 綿羊不玲
- 1461字
- 2025-08-16 17:07:45
朝會的鐘聲響過三刻,附屬國的使者才帶著隊伍慢悠悠走進太和殿。
為首的使者身量高大,眼神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傲慢,獻上的貢品不過是些皮毛玉石,卻在殿前高聲道:“我主聽聞大啟皇貴妃娘娘艷冠天下,特備厚禮求娶,愿與大啟永結同好。若陛下不應,我族十萬鐵騎,隨時可踏破長安城門。”
滿朝嘩然。
誰都聽得出來,這哪里是求娶,分明是脅迫。
皇帝臉色鐵青,手指在龍椅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他看向站在御座之側的寧婳,她一身正紅宮裝,臉上沒什么表情,仿佛使者說的不是她。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貴妃是朕的人,豈容爾等置喙!”
使者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扔在地上:“陛下還是先看看這個吧。左航在西北招兵買馬,與我族暗通款曲,只等陛下拒婚,便要里應外合……”
話未說完,寧婳忽然抬手,將案上的茶盞狠狠砸在使者腳邊。
碎裂的瓷片濺起,劃破了使者的靴筒。
“大膽!”她厲聲喝道,聲音清亮如冰,“區(qū)區(qū)附屬國,也敢在大啟朝堂上挑撥離間!左航是叛賊,陛下早已下旨緝拿,何時與你們有過勾結?”
使者被她的氣勢懾住,一時語塞。
寧婳緩步走下臺階,踩著碎瓷片走到使者面前,指甲幾乎戳到他臉上:“回去告訴你主,想娶本宮?先問問長安的十萬禁軍答應不答應!想動大啟的江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猛地揮手,打了使者一記耳光。
清脆的響聲在大殿回蕩,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知道皇貴妃近來性情乖戾,卻沒想到敢在朝堂上對使者動手。
“你……”使者又驚又怒,捂著臉后退一步,“好!好得很!大啟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等著兵臨城下吧!”
說罷,他帶著隨從摔門而去。
殿內死寂。
皇帝看著寧婳,眼神復雜。
他知道,她這是故意的。
與其被使者拿捏,不如主動挑破,至少占了個“師出有名”。
“愛妃……”
“陛下,”寧婳打斷他,轉身屈膝行禮,臉上已恢復了慣常的溫婉,“使者無禮,臣妾失態(tài)了。但此等豺狼之輩,不給點顏色看看,還真當我大啟好欺負。”
皇帝走下龍椅,扶起她,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愛妃做得對。來人,傳令下去,加強城防,備好糧草,隨時迎戰(zhàn)。”
退朝后,寧婳回到瑤光殿。
剛換下宮裝,皇帝便跟著進來了。
他揮退宮人,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頸窩:“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寧婳沒說話,任由他解開自己的衣襟。
銅鏡里映出兩人交纏的身影,她閉上眼,將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死死壓下去。
皇帝的吻落在她肩窩,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皮膚:“阿婳,朕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這天下,這朝堂,還有你,都只能是朕的。”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
夜深時,皇帝終于離開,回御書房處理軍情。
殿內只剩下寧婳一人,她赤著腳走到浴桶邊,擰開熱水龍頭,任由滾燙的水漫過身體。
帕子在皮膚上用力搓著,一遍又一遍。
脖頸、肩窩、腰腹……凡是皇帝碰過的地方,都被搓得通紅,甚至滲出血珠。
熱水漸漸變涼,她卻像沒察覺,依舊機械地搓著,直到皮膚疼得麻木。
“左航……”她低聲呢喃,聲音在空蕩的浴室里發(fā)顫。
鏡子里的女人,皮膚泛紅,眼底空洞。
銀線已蔓延到鎖骨,在水汽中泛著青白。
她想起很多年前,少年騎在白馬上,紅衫獵獵,笑著對她說:“阿婳,等我立了戰(zhàn)功,就八抬大轎娶你回家。”
那時的風很暖,陽光落在他發(fā)梢,像鍍了層金。
可現(xiàn)在呢?
她成了人人唾罵的妖妃,成了皇帝的禁臠,成了那個少年最痛恨的人。
帕子從手中滑落,沉入水底。寧婳抱住膝蓋,將臉埋在臂彎里,壓抑的哭聲終于忍不住溢出喉嚨。
她終究,還是對不住他。
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那個說要護她一生的左航,被她親手推得越來越遠,遠到連一句“對不起”,都再也說不出口。
窗外,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浴桶里,碎成一片冰冷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