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航,我又護了你一次
- 左航:相思闕
- 綿羊不玲
- 1695字
- 2025-08-16 17:02:30
長安城的城門樓子上,旌旗獵獵。
皇帝憑欄而立,望著遠處塵煙滾滾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左航率鐵騎殺回的消息早已傳到宮中,他早已調遣三萬禁軍布防,城墻上架滿了弩箭,只等對方自投羅網。
“陛下,左航的先鋒營已到城下?!碧O尖著嗓子稟報。
皇帝沒回頭,目光落在身旁一身紅衣的寧婳身上:“愛妃說,這一次,左航還能活著離開嗎?”
寧婳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紅寶石簪,指尖冰涼:“陛下布下天羅地網,他插翅難飛?!?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城樓下,左航勒住馬韁,望著高聳的城墻,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五千鐵騎列陣以待,馬蹄踏得地面震顫,卻遲遲未動——城防比他預想的更嚴密,禁軍的陣型分明是寧婳當年教他的“七星陣”,每一處破綻都藏著殺機。
“將軍,攻城嗎?”左忠按捺不住。
左航的目光越過士兵的頭頂,落在城門樓上那抹刺眼的紅。
寧婳就站在皇帝身邊,紅衣似火,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像極了他記憶中那個策馬練兵的少女,卻又陌生得讓他心頭發緊。
“再等等?!彼谅暤?,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
就在這時,城門忽然大開。
寧婳單騎沖出,紅衣在風中舒展,手中長鞭直指左航:“左航,你勾結蠻族,叛亂犯上,今日本宮便替陛下清理門戶!”
她的聲音透過風傳來,清亮卻冰冷,像淬了毒的冰棱。
左航瞳孔驟縮。
他認得那匹白馬,是他當年送給她的“踏雪”;認得那條長鞭,是他親手為她纏的防滑繩。
可騎在馬上的人,眼神里沒有半分舊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寧婳,你要攔我?”他的聲音發啞。
“本宮是大啟的皇貴妃,自然要護著大啟的江山?!?
寧婳揮鞭,鞭梢擦著左航的耳畔飛過,抽在他身后的旌旗上,“左航,束手就擒吧,本宮還能求陛下留你全尸?!?
左航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血腥味:“全尸?寧婳,你當年教我劍法時說,戰士的歸宿是沙場,不是刑場?!?
他提劍直指寧婳,“你讓開,我要找的是皇帝,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寧婳挑眉,長鞭一卷,纏住他的劍刃,“你舉兵叛亂,害得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如今說與我無關?左航,你太天真了!”
她猛地收鞭,左航的長劍險些脫手。
城樓上的弩箭瞬間對準了他,皇帝的聲音傳來:“左航,看到了嗎?你的阿婳,現在是朕的人!”
寧婳調轉馬頭,紅衣掃過左航的甲胄,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暖:“放箭!”
弩箭如飛蝗般射來,左航揮劍格擋,卻見寧婳策馬沖入他的陣中,長鞭所到之處,士兵紛紛落馬。
她的身手比當年更狠,招招致命,紅裙在亂軍之中翻飛,像一朵盛開在血地里的曼珠沙華。
“寧婳!”左航怒吼,劍鋒偏轉,始終沒傷她分毫,“你瘋了嗎?!”
寧婳回鞭抽向他的肩頭,力道之大,讓他踉蹌著后退:“本宮清醒得很!”
她湊近他耳邊,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左航,你中計了,退出去,否則一個都活不了!”
左航一怔,對上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焦急,心頭忽然一震。
就在這時,城樓上響起號角,禁軍從兩側包抄過來。
左航的鐵騎腹背受敵,瞬間陷入混亂。
“將軍,撤吧!”左忠嘶吼著擋在他身前,肩頭中了一箭。
左航望著寧婳決絕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倒下的士兵,喉間涌上腥甜。
他調轉馬頭,長劍直指天空:“撤!”
鐵騎如潮水般退去,寧婳卻沒有追。
她勒住馬韁,望著左航消失的方向,紅衣下的手死死攥著,指甲掐進掌心。
皇帝走下城樓,撫上她的肩:“愛妃辛苦了?!?
寧婳轉身,屈膝行禮,笑容依舊溫婉:“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而數十里外的山坡上,左航勒住馬,回頭望去。
長安城的輪廓在暮色中漸漸模糊,那抹紅衣卻像烙印般刻在他眼底,燒得他眼眶發燙。
“將軍,娘娘她……”左忠欲言又止。
左航握緊長劍,劍身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她放了我們?!?
他知道,那頓鞭子是假的,那聲“放箭”是做給皇帝看的,她故意把禁軍引向兩側,才給了他撤退的空隙。
可她最后那句“本宮是大啟的皇貴妃”,卻像一根毒刺,扎進他心里最軟的地方。
“我們還會回來的?!弊蠛酵L安城的方向,聲音沙啞,“下次,我一定要帶她走?!?
風卷著他的話,飄向遠方,卻不知能否傳到那座困住她的牢籠里。
而瑤光殿內,寧婳褪下紅衣,看著鏡中肩頭的淤青——那是左航劍鋒偏轉時,被她自己的鞭子抽中的。
她指尖撫過淤青,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左航,你看,我又護了你一次。
只是這一次,我把你推得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