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才吸引來了,怎么留得住用得好呢?
筑巢引鳳,人才吸引來了,怎么樣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盡心盡力全身心地為朝廷服務呢?
信任很重要。
凡是有點才氣,脾氣肯定不好。
如果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難免會得罪人,這個時候就需要主要領導能把好方向,看清本質了,最重要的是要信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非常難。
有些工作是需要攻堅克難,往往不是一時半刻能見到成效的,就更需要領導的絕對支持和長久信任。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圈子的或者利益受損的就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時不時貶損一下,謊話說了一千遍往往就可能成為真理,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嫌隙。
李世民這樣的賢明君主還是不能始終保持一致,更何況別人?
627年,貞觀二年,12月,有人告發魏征,罪名是徇私,對象是他的親戚。李世民讓御史大夫溫彥博去調查,調查結果是無中生有,莫須名。本來事情這樣就結束了,但溫彥博在調查結論的意見建議部分,提到魏征做事情雖然沒有私心,但也難免對別人誤解,為了避嫌,下次最好能留下做事情的痕跡。另外可能還有一層意思大概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雖然事情是沒有,但無風不起浪,魏征平時的言行還是要注意好。
李世民聽聽也挺有道理,就讓溫彥博去批評魏征,讓他注意言行,也是要搞好團結,避免讓人抓住把柄。
魏征有點不高興,跑去見李世民,說領導和下屬應該是一體的,屬于利益共同體,最重要的要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如果做事情之前都要想著保留痕跡,就要想著留退路,那就是為做事而做事,也就沒有信任和默契了,兩人之間也就生疏了,國家的興亡也就不可預知了,這也是我不想的。
魏征引用孟子的話強調君主對于臣下信任的至關重要性,“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糞土,臣視君如寇仇。”他主張君主對大臣要誠信不疑,如“上之不信于下,必以為下無可信矣。若必下無可信,則上亦有可疑矣”。這樣“上下相疑,則不可以言至治矣”。
李世民也終于意識到信任的重要性,他向魏征表示了歉意。
(《資治通鑒》或告右丞魏征私其親戚,上使御史大夫溫彥博按之,無狀。彥博言于上曰:“征不存形跡,遠避嫌疑,心雖無私,亦有可責。”上令彥博讓征,且曰:“自今宜存形跡。”它日,征入見,言于上曰:“臣聞君臣同體,宜相與盡誠;若上下但存形跡,則國之興喪尚未可知,臣不敢奉詔。”上瞿然曰:“吾已悔之。”征再拜曰:“臣幸得奉事陛下,愿使臣為良臣,勿為忠臣。”上曰:“忠、良有以異乎?”對曰:“稷、契、皋陶,君臣協心,俱享尊榮,所謂良臣。龍逄、比干,面折廷爭,身誅國亡,所謂忠臣。”上悅,賜絹五百匹)。
李世民的信任也最終得到了回報,
在李世民上臺之初,魏征提議國家的方針是休養生息用王道,封德彝建議國家不穩人心變壞應該用嚴刑酷政的霸道,最終李世民選擇了魏征的建議,為唐初的經濟社會發展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資治通鑒》上之初即位也,嘗與群臣語及教化,上曰:“今承大亂之后,恐斯民未易化也。”魏征對曰:“不然。久安之民驕佚,驕佚則難教;經亂之民愁苦,愁苦則易化。譬猶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也。”上深然之。封德彝非之曰:“三代以還,人漸澆訛,故秦任法律,漢雜霸道,蓋欲化而不能,豈能之而不欲邪!魏征書生,未識時務,若信其虛論,必敗國家。”征曰:“五帝、三王不易民而化,昔黃帝征蚩尤,顓頊誅九黎,湯放桀,武王伐紂,皆能身致太平,豈非承大亂之后邪!若謂古人淳樸,漸至澆訛,則至于今日,當悉化為鬼魅矣,人主安得而治之!”上卒從征言)。
經過4-5年的勵精圖治,唐朝從原來的一窮二白民不聊生到了國家富足安居樂業,打敗了突厥,活捉了頡利可汗,被尊稱為天可汗。回想幾年的勵精圖治,李世民也不得不稱贊魏征的建議。
(《資治通鑒》:元年,關中饑,米斗直絹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上勤而撫之,民雖東西就食,未嘗嗟怨。是歲,天下大稔,流散者咸歸鄉里,米斗不過三、四錢,終歲斷死刑才二十九人。東至于海,南及五嶺,皆外戶不閉,行旅不赍糧,取給于道路焉。上謂長孫無忌曰:“貞觀之初,上書者皆云:‘人主當獨運威權,不可委之臣下。’又云:‘宜震耀威武,征討四夷。’唯魏征勸朕‘偃武修文,中國既安,四夷自服。’朕用其言。今頡利成擒,其酋長并帶刀宿衛,部落皆襲衣冠,征之力也,但恨不使封德彝見之耳!”征再拜謝曰:“突厥破滅,海內康寧,皆陛下威德,臣何力焉!”上曰:“朕能任公,公能稱所任,則其功豈獨在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