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要白本來是不想參加這樣活著那樣的聚會。她清楚知道,自己不合群。
與其去了壞了興致,不如攢下時間好好獨處一會兒。
可是到后來她還是改變了主意。
X大迎新舞會的告示牌幾日前就高高掛起,懸在最顯眼處。
還沒到七點,精心打扮過的姑娘少年們就匆匆在校園里行走。
寧要白在圖書館借了兩本書,順著操場走回寢室。
一個孩子打斷了她的去路。
“有事兒?”寧要白對于孩子也是這么一貫不冷不熱的態度。
男孩子比她矮上一大截,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年紀。一張充滿稚氣的臉蛋對著寧要白,然后猶豫很久這才點點頭。
“有事兒說事兒。”
寧要白瞅著眼前這個孩子,本來是想直接甩了走人,可是突然心里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她此刻起步走了,就會充滿負罪感。
負罪感這種東西一旦長出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她不想背負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是怕麻煩的人。
“我想去舞會。”
怯生生的聲音。
“我不想去舞會?!?
“那姐姐帶我去。”
寧要白盯著那雙閃閃的大眼睛又深深看了幾次,一下子又笑起來了。
走過去蹲在男孩子面前,語氣溫柔不少,“為什么是我?”
“他們說的?!?
“你覺得我會帶你去嗎?”
“會?!?
就憑這個語氣十分堅定的“會”字,寧要白決定出席這個所謂的舞會。
要知道,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太多。
所謂大學,不過是現實的縮影而已。
權貴繼續權貴,下層接著下層。本質上沒有改變。
你活該是這命,天理就是這樣。
眼前這個帶著膽怯卻又倔強的男孩子一下子讓寧要白心疼了起來。不過是因為身份不一樣,然后就被限制了想去的地方。
同齡的老師的孩子們,大款的孩子們,權勢的孩子們,無一例外都可以憑著邀請函,出席號稱x大有史以來最棒的舞會。
而他不行。
因為不過是清潔工的孩子,上的是普通的學校,衣服洗的發了白,一雙鞋子穿了有幾年。這種孩子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和他們的祖輩一樣,在底層生活。雖不艱難,但是心酸。
“你去了想干些什么?”
“我會功夫。”男孩子一說起這個,神情立馬有些不一樣了。
“誰教你的呢?”
“我小時候跟著我爺爺在山上學的,不信姐姐你看?!?
男孩子說罷,脫去了有些舊的外套,認真的在寧要白面前耍起一套拳法來。雖說不太正統,但也算是有模有樣。
寧要白拉起男孩子的手,快步走出了校門。
不過是半小時之內,兩個人再回到校園之時,儼然是兩個貴族從中世紀走來。
寧要白一身黑色長裙。
她素來偏愛這種冷色調,并不是說想要襯托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只是這樣讓她很舒服。很舒服罷了。
男孩子叫做南辰,黑色小西裝套在身上。沒有過多的修飾。一雙大眼熠熠生輝。
寧要白是不需要什么邀請函的,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最起碼它能保值貨真價實,不存在造假。
她的出現無疑讓場子里有些沸騰起來,議論聲也大了起來。
一向離群的寧要白竟然也會來這種喧鬧的場合,更出乎意料的是還帶著個十歲兒的男娃娃來。
這是什么情況。
柳樂樂一眼就看到寧要白走了進來,準確的說是萬星揚先看到了。
然后拉著柳樂樂沖出人潮,趕到寧要白身邊。腦子里憋了好多話,可是不知怎么,到了寧要白的邊上,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柳樂樂看著寧要白牽著南辰的手,只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想依照著寧要白的性格,也倒是沒什么。
“你去圖書館生的?小樣兒,長得不錯嘛。就是不像你。”柳樂樂伸出手直接往南辰臉上就是一陣亂摸,覺得手感還不錯,動作也就越來越大起來。
“你腦子里都是受精卵嗎?”
寧要白淡淡的回答道,只是受精卵那三個字從這個姑娘的嘴巴里說出來顯得有那么一些怪異。
兩個人一句話多一句話少的接茬著,萬星揚直接被晾到了一邊。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微笑著站在旁邊,看著寧要白和她的朋友在一起鬧著。
似乎就是那個時候才想通了,寧要白對于自己來說到底是種什么樣的存在,是喜歡是愛還是超越喜歡超越愛?
并不是那種會相信一見鐘情的人,所以不敢斷下言論。
這些他都不敢說,只是她很特殊。
特殊到,這個時候,她也許可以占據他的整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