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星楚心中有數(shù),這個公子對自己并沒有敵意,倘若真是壞人,自己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他的右手虎口有繭,明顯是會武功的,而他的那位隨從阿吉,并非尋常家兵,明顯軍隊做派,額頭處有一道淺痕,應(yīng)該是長期佩戴軍帽導(dǎo)致的,走姿軒昂,應(yīng)該是專業(yè)訓練過的。顧星楚雖然貪玩,但其實并不是喜歡交際之人,只是心里對這個南公子徒生起一些莫名的好感,覺得他的氣息讓人很安心。
到普度寺時,可以發(fā)現(xiàn),寺里的主持對南景很熟悉,想來應(yīng)該是常來賑濟的,寺里寄居的難民明顯也對他親近有加。送完東西后,南景便與顧星楚道了別。
此次出行很成功,回來時也沒有被府里人發(fā)現(xiàn)。阿霽也松了口氣,幸好南公子沒發(fā)現(xiàn)小姐的身份,不然同乘一轎,實在是有些危險。畢竟這南公子除了名姓,其余一概不知,況且連名姓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擔心南公子非正人君子,對小姐行一些不軌之事,那可就不好了。
“阿霽,這南公子真的是個好人,雖然身為世家子弟,但仍掛念百姓,與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好多了。”顧星楚心里想著,若是當年在在永康村也能遇見這樣的好心人,那么很多人就不會死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時長憶起當時在永康村的那段過往。當時天公不作美,旱情嚴重,一年下來許多農(nóng)民顆粒無收,那個地方的山賊本就猖獗,餓極了便下山搶東西,當時經(jīng)常能看見死人,有被山賊劫殺的,有餓死的,有冷死了。沒有官員愿意管我們,不到半年,整個村子人就少了快一半。
秦娘便打算帶著我到別的城去。笨打算隔日就走。但那日,秦娘突然急匆匆的將我拉入狹小的地道中,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饅頭,我看見饅頭眼睛發(fā)亮,剛要開口問這饅頭從何而來,就被秦娘用手捂住了嘴巴,然后將饅頭塞到了我手里。小聲顫抖的跟我說:“蓁蓁,一會你千萬別出來,不管看見了什么,都不要出來,好好活下去,知道不。”說完摸了摸我的頭,當時的我知道那些話意味著什么,拉著秦娘的手不放開,秦娘用力拽開我的手,將地道口封上。不一會兒,就聽見一群人沖了進來,“將食物都給我交出來。”
“大爺對不住,小人家里真的沒有食物了。”說話的同時還伴著一聲又一聲的咚聲,應(yīng)該是秦娘在地上磕頭。
“哼,沒食物,那就拿命來,嘖,還是個婦人,長的還行。”一個粗糙雄厚的男性聲音響起,“兄弟們,來吧。”
再接下來便是衣服布料被暴力撕碎的聲音,秦娘哭喊的聲音,不同男人的低吼聲。有血沿著縫滲進了地道,我顫顫巍巍的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發(fā)出聲響。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娘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直到聽不見。人群離開的腳步聲也遠了,屋子陷入了沉寂。我躡手躡腳的從地道中爬出,看見躺在地上的秦娘,秦娘的衣服被撕的粉碎,全身都是牙印,臉上布滿了巴掌印,嘴角噙著血。腿上都是刀痕,那些禽獸用到在秦娘的腿上刻字。血不斷的從傷口滲出,血嘩嘩的淌著。我被嚇呆了,秦娘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摸了摸我的頭,“孩子,快逃吧。”說完便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