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沉不住氣的魯米連續揮動劍風攻擊肯迪,既然肯迪不主動進攻,那他就用遠距離攻擊用的劍風讓肯迪手忙腳亂后再尋求破綻把他擊敗算了。
“來得好!”雖然槍技中也有著類似劍風的虛空閃,但基于槍身過長的限制,要他像魯米般連續揮動劍風攻擊卻是不能,所以他就收起用虛空閃反擊的打算,只舞動著長槍護在身前。
“笨蛋!要找死也不是用這辦法吧?”魯米暗自在心里罵了肯迪一聲,帶有真空威力的劍風除了用近似劍風的招式或斗氣反擊外,就只有閃避一途了,肯迪卻妄想用槍身來抵擋劍風,這不是愚蠢是甚么?
就在魯米腦海中已浮現肯迪的長槍被他的劍風撕裂,人也被無情地分尸的場面時,才發現他的劍風雖然撞擊在肯迪的槍身上,但那把長槍卻是絲毫無損。
魯米的眼睛幾乎就要凸了出來,不管他怎么看,那把長槍也不像是甚么由巧手名匠打造出來的神兵利器,為何卻能安然地接下他的劍風,卻連一絲裂縫也沒有出現?
正為這事實而驚疑不定的魯米卻因此而忽略了另一件足以致他于死命的事實-因為肯迪舞動長槍而響起的風聲在魯米的劍風撞上后,已顯得越來越響亮了。
“接我這一招吧!”
在肯迪爽朗的笑聲和魯米驚慌的面容那強烈的對比下,肯迪把長槍從身前移動到頭頂上繼續舞動,詭異的是先前由魯米發出的劍風竟然開始從槍身上往魯米射來,搞得魯米一邊在怪叫聲中倒退,一邊揮舞劍風抵銷往他襲去的劍風。
當魯米好不容易將所有劍風抵銷后,便因為耗力過度而得以劍支地才能支撐著不讓他的身體倒下,雖然發出十道八道劍風對他而言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是說到在短時間內連續發出數十道劍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魯米的身體再強悍,此刻也只能站在那兒大口地喘氣,再看看肯迪,才發現肯迪此刻竟然也和他一樣得以槍支地才能站著喘氣,心中不免感到奇怪。
肯迪這招亂風槍舞說穿了只是依對方劍風的規律舞動長槍將對方的劍風容納在由他舞動長槍時所產生的強風上,最后再把它送回去而已??墒侵灰^程中出了點差錯,肯迪就真的會被魯米的劍風分尸了,只是這招所需要耗費的體力雖不比連續施放了數十道劍風的魯米多,卻也著實不少,一時之間雙方竟然都因為耗力過度而動彈不得。
“這招果然厲害,佩服佩服?!?
“厲害又如何?始終還是嬴不了你…”
“不!”魯米正色道:“你還年輕,就算今天嬴不了我,只要再過多幾年,我就不會是你的對手了…”
“只可惜我們今天非得分出勝負不可…”
魯米無奈地搖頭道:“如果不是老板下了對其他人格殺勿論的命令,其實我也不想殺你的,只希望你死了以后不會怪我吧…”
肯迪再度挺槍遙指魯米,輕松地笑道:“我也不想殺你,所以我待會只會把你打敗,不會殺了你的?!?
“那就謝啦?!?
知道肯迪有這種可將劍風反彈回來的招式后,魯米不敢再盲目地大量施放劍風,改而一步一步地向肯迪走去。
在戰略上魯米此舉無疑十分高明,在以刺掃為主的槍術之前,魯米這種動作看起來就像一具活靶般,仿佛肯迪一槍刺出就可在魯米身上刺個透明窟窿出來般,但肯迪卻知道只要他一發動攻勢,魯米這看起來滿是破綻的架勢就會立刻轉為反擊、防守或閃避,而且肯迪還肯定魯米可百份百地完成他想做的那個動作。
在這原因下,肯迪的攻擊便成了多余的動作,只是肯迪也不能選擇以退后的方式拉長距離,從開始時魯米因意外而落在下風的那件事中,肯迪已發現魯米那乘槍手后退時乘機搶攻的做法,既然明白了這一點,他又怎么愿意自動上當?
可是要他繼續維持這架勢,到最后仍然對他不利,不管怎么說,距離都是槍手最大的弱點,一旦魯米成功地走入槍身涵蓋的范圍時,情勢就無法對他有利了。
不能攻擊,不能退走,也不能防守,此刻正處于這種劣勢的肯迪只急得滿頭冷汗涔涔流下,魯米這以慢打快的戰略實在用得太好了,讓一直占盡上風的他終于有了黔驢技窮的感覺。
魯米低嘆一聲,雖然肯迪的天份的確很高,可是他和肯迪之間的實力差距仍然不是這天份所能彌補的,雖然無奈,但他也只有選擇將肯迪殺死以完成帕爾馬的命令了。
當壓力不斷地隨著魯米的腳步聲逐步壓在肯迪心頭上時,肯迪無奈地長嘯一聲,同樣將長槍往魯米刺了出去,在魯米充滿驚訝的眼神注視下,肯迪的長槍同樣也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他刺了過去。
魯米在心中為肯迪暗贊一聲的同時也提起長劍,以和肯迪相差無幾的速度展開反擊。
這一切只讓美娜看得惑然不解,在她的眼中,肯迪和魯米正以一種慢得讓人只想直打呵欠的速度行動著,偏偏兩人的神態卻緊張得就像自己正被對方的武器按在咽喉上似的,看著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滲出的兩人正在微微喘氣的樣子,只讓美娜看得仿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似的,怎么看都不知道他們倆究竟發生了甚么事。
這時魯米和肯迪的臉色忽然稍稍一變,不過不是為了對方的攻擊,而是為了突然出現的一群人。
只見其中一位瘦子朝著魯米笑了起來:“魯米,這個騎士就交給你了,千萬別讓他有機會阻礙我們的行動?!?
肯迪只聽著心下一驚,卻苦于被眼前的僵局纏住而無法抽身,怒火不由熾烈地燃燒起來。
雖然肯迪已因為憤怒及慌亂而露出了破綻,但魯米卻沒有藉這機會奪走肯迪的性命,反而轉攻為守,不愿與肯迪硬拼,同時心中也在不斷地叫起苦來。雖然這十幾人在名義上是帕爾馬派來幫他執行任務的部下,事實上他對這些人根本就連半點約束力也沒有,否則他們也不會罔顧他命令地任意參戰了,反而還造成了肯迪對他的誤會,要不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露出半點破綻的話,他早已停戰并加以解釋了,現在卻被逼只能與肯迪繼續僵持下去,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開始往美娜追去。
美娜粉臉一白,便一手抽出一把短匕護在身前,不過她卻沒有將匕首朝向那些人,反而是將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道:“別再過來!否則我就立刻自殺!”
那些人一怔下連忙穩住身體,雖然他們并不珍惜美娜的性命,不過在帕爾馬那必須將美娜毫發未傷地帶回去的嚴格命令下,他們卻被逼只能不敢稍有妄動地站在原地。
剛才說話的那位瘦高個子乾笑起來:“美娜小姐,其實我們老板也只是想請你回去做一會客人而已,你又何必…”
“請你們把武器收起來,然后退到那個地方去?!泵滥葓詻Q地道:“另外就是你們不要過去干擾那兩個人的決斗,否則我立刻就死給你們看?!?
那瘦高個子立刻慌張地搖手道:“你別這么做,我們聽你的話就是了,大伙們,把武器收起來,后退!”
雖然他在叫人后退,自己卻飛也似地往美娜直飛而出,美娜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清楚,他已來到美娜面前,并伸手往那把匕首抓了過去,即使美娜立刻將匕首往胸口插去,他也有自信在刀尖刺入肌膚之前先將匕首奪下,然后將美娜制服,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做法究竟有多愚蠢了。
一團水迅速地從美娜身上往瘦子席卷而去,當瘦子還在為這景像感到錯愕的時候,這團水已全罩在他頭上,不斷地往他的頭顱壓迫過去,其中一部份甚至還從他眼耳口鼻中急涌而入,使他不但無法呼吸,就連張口求救都做不到,只能痛苦地跌在地面打滾,最后只張大了嘴巴,一顆頭顱就這么地爆成血水,他的身體才在地面翻滾幾下后,靜止下來。
這一幕只讓美娜看得渾身顫抖,幾乎就連匕首都握不住,早在肯迪和魯米開始決斗的時候,她就為了安全而在自己身上布下了這重魔法,不過她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招的力量原來是這么殘忍的,頭顱爆開的那一幕更是讓她打從心底涌起一陣想嘔吐的慾望,要不是她勉力提起精神,她發軟的雙腳早已站不住了,饒是如此,她白得找不出一絲血色的俏臉最終還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想法,所以那些完全沒有因為瘦子的死而震驚悲痛的人們立刻就往美娜沖去,非要在美娜發動下一招魔法前先將她擒下不可。
肯迪的怒吼聲響起,就在這一刻,他終于放棄了和魯米以慢打慢的做法,長槍仿佛狂風暴雨般強攻而去,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魯米,然后過去相助美娜,然而魯米卻完全不把這當作一回事,往往只是輕輕一晃,就輕易地避過了肯迪的槍,放過了攻入肯迪破綻的機會,心中則暗自一嘆,若非他的手下胡亂出現,他和肯迪之間的決斗原本可以進行得更精彩的,因為美娜的處境而心亂的肯迪,如今已不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放棄了剛才的機會,準備光明正大地攻破肯迪的槍勢,再將他給擊敗,唯有這么做,才能表達他對肯迪的敬意。
魯米正待出手為這場戰斗畫上句號,肯迪已正面地往魯米刺出一槍,看著這一槍攻來,魯米心中委實有幾分驚異,雖然肯迪已無法將招式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可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肯迪這一槍都已近乎完美,槍上貫注的力量也讓他生出不欲正面應付這一槍而退到一旁的想法。
就在肯迪將所有力量全貫注在槍身上的剎那間,肯迪只覺自己的心靈突然進入一種空靈透澈的狀態中,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雜念自然而然地被摒除在外,一切的喜怒哀樂仿佛和他全然沒有關系似地被拋在腦后,就連美娜也自然而然地被他拋在腦后,唯一想著的,就是怎么把這一槍再作改進,以讓它更趨于完美。
魯米只看得心驚膽戰,在短短的一瞬間,肯迪的眼神從雜亂變為清澈,之后又現出智者深思時獨有的那種充滿智慧的神采,同時他的招式似乎也為了回應主人的改變而不斷蛻變,每一顫動間都展現出比之前更強大的力量。
魯米連忙揮劍猛劈在槍尖上,不過并不是為了將肯迪擊倒,而是為了阻止他繼續產生變化,因為他不能放任肯迪這么繼續下去,否則肯迪遲早只會進步得讓他早也收拾不了。
槍劍交擊的瞬間,肯迪只覺得自己那已開始往虛空伸展的意識就被這一擊給硬生生地拉回體內,這種感覺除了讓肯迪覺得有點難受和幾分若有所失外,一股怒火更沒來由地打從心底燃燒起來,全身勁力就一股腦兒地全往槍尖送去。
魯米只覺一股狂濤般的力量從槍身上往自己涌來,雖然他化解得宜,可是仍往后退了幾步。
可是他還沒站穩,肯迪的槍已再度刺來,魯米無奈下只得硬著頭皮接下肯迪的攻擊,只是一和肯迪槍上那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接觸下,他就會被震得往后倒退,如此周而復始地繼續下去,當魯米接下第十二槍時,不僅他已被震得雙手發麻,就連他的劍也被肯迪這一槍給震得粉碎,不幸中的大幸是肯迪在將他的劍震碎后,便往那些人沖去,連一眼都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
肯迪迅速地纏上那些人的模樣只讓魯米看得深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絲毫都沒有因為保住性命而該有的喜悅,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那一瞬間究竟是甚么事發生在肯迪身上,為何能讓肯迪有如脫胎換骨般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
魯米卻不知道其實就連肯迪也不知道是甚么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只因現在的他雖然已經擺脫了那空靈剔透的感覺,身體卻依然被強烈的戰斗慾望所支配著,所以才會在將他擊敗后,便自然而然地往那些人沖去,雖然那些人很快地就將攻擊的主力轉移在肯迪身上,只可惜他們的攻擊對現在的肯迪來說,簡直就只有弱小兩個字可以形容,長槍一掃,他們手上的兵器不但被槍身掃斷,就連他們的身體也被掃在他們身上的槍身震得往空中拋飛起來,然后才各自落在地面,即使還沒有死去,也已經奄奄一息了。
這時的肯迪正無言地呆立在那兒,逐漸清醒過來的精神使得他確實地被眼前的景像沖擊了一下,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全是他一手做成的戰果。
“我完全地輸了,你的表現真的很精彩?!痹谧约旱膭σ驯徽鹚榈那闆r下,即使肯迪的實力恢復成先前的水平,他也沒有和肯迪對抗的本錢了,心中只覺五味雜陳,既有敗在肯迪槍下的悔恨,也有不必拆散肯迪和美娜的喜悅。
魯米的聲音令得肯迪徹底清醒過來,不過他卻沒有立刻回應魯米,而是先往美娜問了一聲:“你還好吧?”
正強忍著淚水的美娜微一點頭,顫聲道:“沒事?!?
美娜的回答使肯迪在呼出一口氣后放下心來,這才向魯米說道:“謝謝你,要不是你剛才放過了將我擊敗的機會,現在倒在地面的人就是我了…”
“別這么說,要不是我的手下跑出來瞎攪和,你也不至于這么輕易地露出破綻來,說起來我還應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來向你道歉呢?!?
“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人。”肯迪誠懇地道:“憑你的本領,不管到甚么地方都會有人重用的,為甚么一定要幫帕爾馬那家伙效力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老板對我很好,要不是他這些年來的養育,我早已死在路旁了,我的性命可以說是他給的,所以我不可以隨便離開他。”
“雖然他給予你活下去的機會,不過這并不代表你就非得為他做些違背你的良心的事情吧?”
“總之只要老板一天活著,我就一天不會背叛他,對于你的好意,我只能說一聲謝謝,如果你沒有其他話要說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擾兩位了,不過你們還是快逃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用甚么辦法從我的伙伴手上逃出來的,不過我想也阻礙不了多久,如果你們不繼續逃下去,遲早也只會被抓回去而已。”
一想到拉法斯等人的陣容,肯迪和美娜的眉頭便自一皺,深切地對魯米的話大感同意,同時也在為約克蘭的處境擔憂起來,跟在他們后頭的追兵已被他們清除了,卻不知道約克蘭和敵人的主力究竟戰到甚么程度了。
肯迪突然想到一件事,當下連忙向魯米追問道:“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這個嘛…是彭得瑪召喚出來的鳥告訴我的…”
兩人只聽得心中一沉,雖然他們不知道魯米說的鳥是甚么樣子的,不過照這種情況來看,如果不把彭得瑪給宰了,那他們以后的日子可難過了。
“還有甚么問題要問嗎?再不問我就真的走啦…”
聽著魯米這孩子氣的話,肯迪和美娜不由相視一笑,接著才向魯米道別,而魯米則哈哈一笑,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肯迪低嘆了一聲,再度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美娜身上:“不如…我們回去看看約克蘭那兒的情況如何了吧?”
已經鎮定下來的美娜驚訝得睜大雙眼:“你不是說我們只會成為他的累贅嗎?為甚么現在卻…”
“那是剛才,現在我的實力已增強不少,我想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吧?況且沒解決那召喚師的我們即使逃得再遠,也只有被他們追上的份,根本于事無補,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先幫他宰了那個召喚使比較好。”
美娜點頭:“那我們快回去吧。”
一聽美娜的聲音,肯迪便知道美娜尚未從先前的沖擊中恢復過來,只是現在的他也只能對此抱以一絲苦笑,便領著美娜往來路跑去,心中只希望約克蘭能支持到他們回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