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亞第五歷七四二年四月十五日吉拉拉布城奴馬斯特旅店
當第一道曙光開始從地平線上照亮天際的時候,肯迪也舒適地伸了個懶腰,準時地醒了過來,接著他在稍微梳洗一下后,就難得地不配戴任何武器地打開門往美娜所在的房間走去,同時心里也泛起些許感觸。
終于到達吉拉拉布城了…直到現在,他才能從四周的平和中真正地體會到自己已逃出帕爾馬的勢力范圍外的事實,不管希頓商會的勢力再怎么大,只要他們一天還在這被稱為拉希亞商都的吉拉拉布城里面,他就不必擔憂帕爾馬的手下會來狙擊他們,因為他要是這么做的話,最終也只會招致希頓商會的滅亡罷了。
吉拉拉布城本身建立在肥沃的吉拉拉布平原上,終年五谷不缺;東有斯菲亞河為它提供了豐富的漁獲量;西北方的克洛克礦山有著豐富得驚人的礦藏量;加上西南方的森林中有個擅于制作武器的矮人族村落,和吉拉拉布城那恰好位于四大勢力之間的地理位置,這一切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吉拉拉布城從一開始就擁有了傲視群城的地理條件。
在政治上,這地方雖然是四國必爭之地,但在其他國家都不會任由任何一國獨自占據吉拉拉布城的情況下,四大勢力間簽訂了對吉拉拉布城影響深遠的《吉拉拉布協議》,協議中列明在將吉拉拉布城作為四大勢力緩沖地帶的地區下,大陸上任何一國都不得派兵駐守在內,否則必遭其他三國聯手攻擊。
雖然這協議使吉拉拉布城成為沒有法律約束的無法地帶,但在一切以利益為考量的前提下,吉拉拉布城的治安就在人們以不得無故生事,否則必遭抵制的鐵則下維持著,除了因為利益斗爭而發生沖突的商會外,各商會一般上都不會干擾平民的生活。
而且平民們在不必納稅的條件下,日子甚至還過得甚為愜意,因此富庶的自由都市之名便不逕而走,更吸引了天下商家在此經商,使吉拉拉布城的發展更為蓬勃,就連四大王國的首都也未必能比吉拉拉布城更為繁華。
著名的吟游詩人格拉里多克就曾在游歷吉拉拉布城后,就曾發出“此正天下王都也”的贊賞,使得吉拉拉布城也因此而得了個拉希亞王都的美稱,唯一不幸的是這也讓各國產生若要統一大陸,就非得攻下吉拉拉布城的想法,因此四大強國看似因為協議而放任它自由發展,其實都在不斷地等待將它攻下的最好時機,因此吉拉拉布城雖然看似生機勃勃,真實情況卻是危若累卵,只要任何一國稍有異動,就會徹底粉碎這歌舞昇平的盛況。
當肯迪還在想著曾由他的老師舒列所曾告訴過他的有關吉拉拉布城的一切資訊的時候,他已不知不覺地走到美娜門前,不過他卻沒有敲門,反而在門前的欄桿上坐了下來,自從他碰到美娜后,就接連發生了不少事情,從他和美娜的相戀開始,然后就是約克蘭的失憶,再到和那頭無名怪貓的邂逅,從破壞希頓商會分部的一戰、直到在克拉克礦山中所發生的一切,無一不是他前所未聞的事物,不但豐富了他的眼界,同時也讓他從中學懂了不少東西,多得使他需要趁這個時間好好地靜下來深思一會,好弄清楚他究竟得到了甚么,失去了甚么,也更應該趁這時候想清楚…他究竟要做些甚么,又該做些甚么。
這是他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的事。
當美娜的房間出現在肯迪眼里的時候,美娜同樣也醒了過來,但她并沒有像往常般一醒來就立刻梳洗并作好趕路作戰的準備,而是沉默地躺在那兒看著天花板,因為她現在感受到的這份寧靜對她而言實在太過難得了。
自從她開始被帕爾馬派人追捕以來,她就不曾真正的安心睡上一覺了,就算約克蘭和肯迪正在她身旁守護著她,她也一直在害怕,所以就算在睡夢中,她也一直握著她的那把匕首不敢放手,只有在今天,她才能將那把匕首留在床邊,真正安心的睡上一覺。
這時她也不自禁的開始回想起在過去一個月中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她首先想到的是約克蘭。
雖然她開始時的確不喜歡約克蘭那獨異特行的行事風格,不過隨著他們相處下來,她卻慢慢地習慣了約克蘭的作風,雖然她還不清楚約克蘭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但她卻可以肯定,約克蘭不但會盡全力將她送回瑪法,而且他也一定能做到這一點。
到了這時候,美娜才突然地想到了肯迪。
一想到他,美娜便輕輕地笑了起來,雖然他的脾氣顯得過于沖動了些,甚至還常常被約克蘭的冷嘲熱諷給比了下去,讓她怎么都看不出他做為一位圣靈騎士所該有的風范,但在肯迪身上,她卻感受到肯迪身為人的那份真誠,毫不矯揉造作,高興就笑,生氣就大發脾氣,卻不曾拿她來當發怒的對像。而且當她感到傷心失落的時候,他也會溫柔地陪伴在她身旁仔細聽她傾訴,這些都是在能力上比他優越許多的約克蘭所吝于給予她的,那可以讓人安心下來的溫暖,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漸漸的變得更加親近肯迪,等她發覺時,這一切已經無法改變了。
就是因著這兩人不同的風格所帶給她的那份令她打自內心涌現的信賴感,才使得她在這一段時間內能無憂無慮的在約克蘭肯迪兩人任意歡笑,換作是那段只有她孤身潛逃的日子,彷似驚弓之鳥的她根本就連一絲苦笑都發不出來,只能終日徘徊在孤獨與恐懼之間。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了,自從約克蘭和肯迪終于把因為饑餓而昏迷過去的她帶出克拉克礦山以來,她便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輕松不少,仿佛遮掩著陽光的烏云被微風吹散般,使她再不會為未來感到擔憂。
雖然她始終對約克蘭和肯迪究竟是怎么把她帶出克拉克礦山的事情感到耿耿于懷,因為她無論如何都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擺脫迷路的命運,也不明白他們為甚么一路上都沒有把她喚醒,非要等她自覺的蘇醒過來,他們才愿意讓她知道他們已離開克拉克礦山的。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因為她相信,這兩個人是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的,所以她才能容許他們將某些事實隱瞞著不讓她知道,反正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把真相告訴她的。
當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口射入房中時,美娜也輕巧的站起身來,以好久都不曾有過的輕松態度舒服地梳洗一番后,才走過去把窗口打開,準備迎接那剛從東方綻放不久的陽光,然而就在陽光溫暖地照拂在她臉龐上的時候,她也發現了那無緣無故地跑來她房前的欄桿上坐著沉思的肯迪,不由因為驚訝而捧著胸口,等她確定肯迪正全神貫注地在思考某些事情后,她才順利地將心情平伏下來,首次認真地打量起肯迪的模樣,一絲淡淡的微笑也開始無聲無息地浮上臉龐。
隨著一段時間過去,美娜終于忍不住的笑著向肯迪出聲打個招呼:“肯迪先生,你這么早就來了,請問是不是為了甚么要緊的事呢?”
美娜溫柔地在耳邊響起的聲音使得肯迪在渾身一顫下,登時從先前的思考中蘇醒過來,接著也就發現清晨的清涼陽光不但早已溫柔地揮灑在這片大地上,不知在甚么時候業已梳洗完畢的美娜更是帶著一絲淺笑地站在窗后,仿佛覺得十分有趣的看著他了,這遲來的醒覺只令他自覺得臉上一熱,連忙落回地面:“我只是想過來看看美娜小姐有甚么需要幫忙的地方而已,我…”
美娜甜甜地笑了起來:“肯迪先生原來都習慣在這種時候去幫助別人的嗎?”
相對于美娜足以令人窒息的燦爛笑容,肯迪的一張俊臉卻極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不,這還是我第一次這么做,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美娜一張粉臉全紅了起來:“沒想到肯迪先生原來也是這么喜歡欺負人的…”
“不,我怎么會欺負美娜小姐呢?我…”
“不必再說了。”美娜拼命忍著笑意的裝出一付哀怨的模樣道:“你們這些男人最喜歡騙人家了。”
肯迪手足無措的向美娜解釋起來,不過從他語無倫次的模樣來看,恐怕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甚么,更何況是不停掩口輕笑的美娜?終于,肯迪也看穿了美娜拼命壓抑笑意下的真正心思,不由恍然大悟地道:“原來美娜小姐你是在耍我啊?”
這時美娜突然低下頭來:“其實你可以不必叫我小姐的…”
由于美娜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將聲音提高,使得沒把話聽清楚的肯迪不由呆怔了一會,才反應道:“你說甚么?”
“呆子。”美娜沒好氣地橫了一眼:“如果沒其他事的話,那我們還是待會再見吧,我還想收拾點東西呢。”
“等一等,美娜小姐。”肯迪在把美娜喚住的同時也開始覺得后悔起來,因為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說些甚么比較好,更不知道他為甚么會突然出聲把她喚住,一時之間,他的臉再度漲紅起來,看似進退兩難地站在那兒。
美娜轉回來的臉龐上充滿了期待的色彩:“你有事想向我說嗎?”
肯迪呆望著美娜因為被陽光迎面照著而顯得閃閃生輝的臉龐,一陣激動突然涌上心頭,聲音便不受控制的響起:“吾以圣靈騎士的名譽起誓,一定會讓你平平安安地回到瑪法王國,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了你!”
自從美娜恢復意識后,她的確就如海頓所說般忘記了他們和艾斯之間所曾發生過的一切,讓原本擔心美娜會依舊被恐懼所困的他安心了不少,接著也以比往常更加努力地練習槍法,自從美娜兜兜轉轉地從艾斯手上回到他們手中后,他便暗自下了這個此時突然被他宣諸于口的誓言,只是就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在這種場合把它宣示在美娜面前,所以在美娜因為驚訝而呆望著他的面孔之前,肯迪也不禁無言了。
美娜是完全的呆住了,因為她怎么也沒想到肯迪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在肯迪熾熱的眼神下,她不由背轉身去,小口的喘著氣,等到她好不容易地將心情平伏下來后,她才終于了解肯迪這幾句話背后的意思,一張臉登時又紅了起來,良久,她才幽幽地回話道:“我剛才是說,你以后可以不必用小姐來稱呼我了…”
肯迪精神一振,終于鼓起勇氣向美娜說道:“美娜小姐,我…”
“你們倆呆在這里做甚么啊?不是說待會要出去逛街的嗎?怎么讓我等了那么久都不來啊?不想出去的話就說一聲嘛,那我不是可以多睡一點時候了嗎?唉,都不懂得體諒我的辛苦,真是的。”約克蘭在喋喋不休地埋怨了一大堆后,才終于發現了眼前兩人的異狀:“你們倆怎么了?怎么一個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個卻只會拿背影來給我們看啊?”
兩人觸電似的齊聲叫道:“沒事!”而美娜更迅速的回身把窗門關上:“你們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過來了。”
“喂,肯迪…”
“我們先過去等美娜小姐好了。”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么啦?算了,反正這也不關我的事。”看著肯迪不等自己說話便匆忙離開得活像落荒而逃的模樣,導致根本不知道發生甚么事的約克蘭在那兒呆了半晌,才在嘖的一聲中循著原路走回,接下來就只需要等美娜出現,他們就可以依原定計劃開始在城中漫游了。
“這個地方就是吉拉拉布城最大,也是全拉希亞大陸最熱鬧的巴賽依斯坦市集了,只要不是太奇怪或太普通的東西,一般上你都不難在這里找到你想找的東西,想知道聚集在這城市里的商人們是怎么交易的話,來這里準沒錯,如果你們有甚么東西想找的話,就在這市集里走一會吧。”
看著那洶涌的人潮,美娜眉頭便自然而然的皺了一下:“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肯迪附和道:“美娜小姐說得沒錯,這種地方雖然熱鬧,不過也未免太過嘈雜了些,不如我們過去找個比較幽靜點地方走走吧。”
“你要在這座城里找個可以休閑的地方嗎?那么我建議你們過去奇拉依花園看看,那兒的主人利用特別的手法,使大陸各地的名花都能在他的花園中栽培出來,但得先付錢才能進去觀賞,如果要買花或在花園中的小亭子里用餐賞花的話,你們還得多付幾筆錢才行,不過要是你們幸運的話,你們還可以見識到只有在奇拉依花園才會出現的魯妮拉之舞呢,那時你們肯定會認為之前付的那些錢全是值得的了。”
美娜不解的問道:“魯妮拉之舞是甚么?”
“這個問題等你們親眼看到了再向那兒的人問吧,對了,你們可以在這座城的東南角找到那座花園,那么…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待會就在夕陽出現前再回到旅館集合吧,別遲到了。”
兩人同時對著約克蘭準備離開的背影問道:“你要去哪里?”
“當然是找家酒館喝酒嘛,再見了。”
肯迪轉過頭來:“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美娜對他的問題還以一個微笑:“我想去看魯妮拉之舞,你愿意陪我去嗎?”
“這是我的榮耀。”
“給我一瓶提列丁姆。”
“二十銀幣。”
約克蘭無言的走到酒吧一角的位置上,開始一杯接一杯的猛灌著酒,雖然他不知道這種飲料有甚么好喝的,可是當那火熱的感覺刷過他的咽喉的時候,他終于還是忍不住的提起酒瓶將那金黃色的液體倒入酒杯中,然后將它一并灌入咽喉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知道當一個戴著面具的黃袍侏儒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來的時候,在他面前的桌上已經擺放著十幾瓶被喝得滴水不剩的空酒瓶了。
“我想你應該不是希頓商會的人吧。”
那侏儒伸手取下他的面具,現出他那和人類無異的臉龐:“我的確和那種東西一點關系也沒有…”
約克蘭往后靠在那張椅子上:“那你來找我干嘛?我和你應該沒有半點關系才對吧?”
“因為我認為有些事情是時候向你說一說了,約克蘭.狄.諾亞先生。”
“名字倒是沒錯,不過我還是不記得我甚么時候曾和你這種人扯上關系…”
“當天邊的六芒開始崩壞,當地面的狂獸開始嘶吼…”
當黃袍侏儒開始半吟半唱地說起這段話時,約克蘭只覺附近仿佛突然暗了下來似的,就連周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不由臉色一凜,右手立刻放置在他腰邊的劍把上,這才比較安心地任由那黃袍侏儒繼續吟唱下去。
“白晝不再明亮,黑夜不再黯淡,神靈即將降臨,大地即將毀滅…你知道這代表甚么嗎?”
“我不想知道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的事情。”
“如果說這些東西全出自那由偉大的眾神們合力編寫出來的拉希亞默示錄呢?”
“拉希亞默示錄?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東西絕對存在,因為我正是它的擁有者之一,我想你現在應該對我的話感到一點興趣了吧?”
“你的嘴巴可沒長在我身上。”
“在因為神的降臨而瘋狂的時代,
承繼死亡的蒼狼之子也將高歌,
擁抱孤獨的黑暗魔女,
暗懷傷痛的萬獸之王,
沉默寡言的異界訪客,
冰雪籠罩的忠誠叛徒,
逃避命運的溫柔圣女,
冰雪籠罩的魔音詩人,
無憂無慮的舞動之風,
以七星之姿翩翩起舞,
在這由鮮血筑成的舞臺,
譜出由意志編成的樂曲。”
“還算蠻動聽的。”這時約克蘭懶洋洋的朝他打了一了呵欠:“不過我還是不知道這究竟代表甚么意思,更不明白這和我到底有甚么關系,我只知道,要是你再不把你來找我的目的說清楚的話,我恐怕得用劍來招呼你了。”
“你別激動,事實上,讓你聽這段預言正是我前來找你的目的,至于這段預言究竟代表了甚么意思,我想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回答你。”
“和你交談實在浪費我的時間,請回去吧,我沒有和你相處的必要。”
黃袍侏儒依然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很遺憾自己會讓你擁有這種反應,不過你總有一天會得到答案的,在那之前,還是請你慢慢追尋你應該得到的答案吧,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拉希亞默示錄上的最后一篇預言,而且是在眾神們在看到結果前寫成的,所以即使是已陷入沉睡的天上神只們,恐怕也不知道這段預言的結果是甚么…”
“我不認為我會知道連神都不知道的事情。”約克蘭揮手道:“再見,你再呆下去的話,這酒都要變得難喝啦。”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唯有先行離開了,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所以,再見了。”黃袍侏儒緩緩的向約克蘭行了一個禮,接著他的身體也逐漸地變得稀薄起來,最后就這樣的從約克蘭眼前消失在空氣之中,然后周圍的嘈雜聲才再度傳入約克蘭耳中。
“嘖,真是個奇怪的家伙…”約克蘭搔搔頭,突然便站起來向酒保結帳,然后便往外頭走了出去,由于喝酒的興致已被那侏儒破壞得一乾二凈,使他現在只想在街上散散步,等時間到了再回去和肯迪兩人會面。
甫接觸到奇拉依花園百花齊放的美景,美娜便哇的一聲叫道:“沒想到這里竟然比王宮的后花園還要漂亮,我們果然沒有白來哩。”
“是啊,我也沒有在教國見過比這更漂亮的地方,而且這里的主人也真有本事,竟然能將在不同環境下才能種植的花全在這個地方栽培出來…”
“不止如此…”一位原本正在修剪花草的中年人抬起頭來:“這里的花草還可以隨著四季的轉換產生變化,成為最符合那個季節的樣子,所以不管你在哪個季節過來,你能看到的都是這一株花不同的樣子,而且還能在環境的配合下展現最令人心醉的美態。”這時只見他采下一朵花并聞了一下,才帶著笑容將它往美娜遞去:“美麗的小姐,請你收下這朵花吧,我想你就是最適合這朵花的人了。”
美娜輕輕的接過那朵花,雀躍的道:“謝謝,我會珍惜的。”
那中年人彬彬有禮地道:“那么就請兩位到那亭子里觀賞本園的景色吧,如果兩位累了,不妨用些茶點,我們的雷佛斯茶是只有在這個地方才喝得到的,我想這應該值得讓兩位品嘗一下才對,如果還有其他事情的話,歡迎隨時過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地解決你們的疑問,希望你們會喜歡這里。”說完便掉頭走了回去,絲毫沒有理會兩人反應的打算。
肯迪啞然失笑:“這個人還真有趣。”
“不如我們過去試試他說的東西吧。”
“當然好。”肯迪立刻就回了一聲好,便和美娜一塊往那亭子走去,等他們當真坐在那兒觀賞景色,喝起擺在桌面任人飲用的花茶后,美娜才說起話來:“肯迪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這時她稍為一頓,等到肯迪做出反應后,才繼續說道:“你會不會有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某個時候的感覺?”
肯迪在一怔后露出深思的神情,接著也就正經八百地回答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讓我產生這種感覺。”
“這樣啊…”淡淡的失望一閃即逝地掠過美娜眼眸:“原來肯迪先生都不曾這么想過哦。”
“是啊。”肯迪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從小開始,我就為了進入圣靈騎士團而接受訓練,才終于在今年獲得圣靈騎士的稱號,接著開始成為圣靈騎士后得在各地旅游三年的規定,結果遇上你們了,讓我覺得這段旅程的確過得很開心,也很獨特。”
美娜耐著性子把他的話聽完,才淡淡的回了聲:“呆子。”
肯迪咦聲道:“美娜小姐,你剛才說了甚么?”
美娜橫了他一眼:“沒甚么,我只是在想,我們能不能看到魯妮拉之舞而已。”
“你們兩個可總算回來啦,再遲一點我就要準備把你們丟下了,不過你們怎么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啊?”
美娜勉強的笑了笑,并由肯迪接口回答道:“因為美娜小姐沒有看到你所說的那個奇景,又要馬上離開,所以…”
因為看不到魯妮拉之舞而不開心?這個理由使得約克蘭先自怔了一下,因為他不認為美娜會是那種因為這種小事難過的人,不過他也只怔了一下,便聳聳肩把這件事拋在腦后,指著他們被他拿出來放在地面的行李:“既然不是甚么大事的話,我們就馬上出發好了,我們還得趕在城門關上前離城呢。”
肯迪皺眉道:“你不打算多留一天嗎?”
“少啰嗦,走吧。”
肯迪嘆了一聲,向美娜問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的話,就請他無論如何再逗留一天吧,怎樣?”
“謝謝你,不過不必了。”美娜突然笑著把她的行李提起來:“我們走吧。”
肯迪有點發怔的看著美娜追在約克蘭身后的背影,接著也就提起自己的行李走了出去,可憐的他到了這時候依然還是不知道美娜先前究竟是為了甚么而感到不快的,然而現在的他也沒有那種時間可以細想了,只好按下滿腹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當城門被士兵們合力關上的時候,這三人的身影早已從守城的士兵眼前的地平線上消失了,同時也結束了他們難得的這一天平靜時光。
現在他們得回到那被帕爾馬的手下們日夜追擊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