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胸有成竹,令沈世霖心定了不少,眼下有了翟家的人脈資源,新軍糧食之憂算是得到了暫緩。
“怎么樣,到頭來,還是老同學靠譜吧!”公子爺微微笑,想要邀功。
“子顏,沒事多回去陪陪弟妹,別整天泡在茶樓!”沈世霖拍了拍公子爺的肩,飲完那口茶,走了。
兩天后,在翟子顏的掩護下,沈世霖帶著手下的人,安全離開了桐城,即刻前往前線酈城。
酈城與毗鄰宜川,從酈城城門口開車到宜川市內,只需兩個鐘頭,這也難怪新軍沈家聯姻首選的是蘇家,如今情況有變,婚事黃了,沈世霖只能退而求其次,繞幾個省市,找到翟家。
糧食的問題解決后,新軍士氣很快得以重振,趁蕭軍疏于防備時,出其不意地來了一次突襲,短短兩天時間,新軍便從原本戰敗的境地中扳回了一局,取得了數日戰敗后的一次小勝!但是新軍并未因此乘勝追擊,而是率著余軍,連夜撤離酈城,返回新城,重整旗鼓。
饒是沈弘國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三兒子有這樣的能耐,在不借助蘇家任何條件幫助的情況下,竟能將新軍慘敗的局面挽回,且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小勝戰……那一晚,沈弘國久久無法入眠,這么多年來,是他一直低估了,他那三兒子的決心!
“三少,大帥發來了電報,表示對之前逃婚一事可以不咎,您看,我們是否……”
沈世霖瞇著眼,并不看向許智洪。末了,又冷冷道,“上次讓你辦的事,怎樣了?”
許智洪這兩天一直猶豫著是否要開口,此刻看到三少主動過問,神色冷峻,不由吸了口氣,“三少……智洪查到,那個女子,正是您……
“說下去!”
“她正是蘇家二小姐,蘇蘭……”許智洪望著沈世霖意味不明的神色,以為三少一定會發怒,畢竟當初那個女人,讓三少的名聲……
結果,許智洪卻聽到沈世霖淡淡的詢問,“她在哪?”
那個女人,是蘇蘭!他的逃妻!
這件事,是越來越有趣了!
“蘇家二小姐,目前在宜川的一家私人學堂念書……”
“給本少訂明天宜川的專列,最早的!”
許智洪懷疑自己聽錯了,想要再求證,卻看到三少已經站了起來,“今晚,將我的行李收拾妥帖!”
沈世霖一向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許智洪不敢遲疑。
翌日清晨,侍從官許智洪帶了幾名衛戍,跟著沈世霖一起踏上了去往宜川的專列。
頭等包廂內,沈世霖坐在雅座上,想起那日在茶樓的一幕……眸底泛出了一層寒意,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女人有這樣的膽量,竟敢輕薄他!
只是,那一抹晚香玉的淡淡馨香,此刻仿佛又彌漫在周圍,令他輕輕闔上了眼。
蘇蘭,你休想逃出本少的手掌心!
許智洪辦事非常妥帖,在未來宜川前,早已托人在新式學堂附近租了套高級公寓,連汽車都給三少配好了。
這日,蘇蘭放了學,像往常一樣,站在學堂門口等待自家汽車接送。
突然,身旁出現了兩個陌生男人,很快將她嘴巴捂住,扔進了一輛氣派的黑色汽車。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抓本小姐,你們知不知道……”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扣住了手腕……啊!蘇蘭疼得尖叫起來。
耳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蘇蘭,還想逃么?”說話之人咬牙切齒、憤怒至極。
抬首,蘇蘭撞上了一張俊朗的臉龐,男人西裝革履,眉目英挺,盡管面色冰冷,但是卻有一種深沉卓然的氣質,將蘇蘭深深吸引了。天底下,怎會有這樣英俊好看的男人……
“你是……”女子眼底蓄了淚水。
男人蹙了蹙眉,隨即松開了手,戲謔道,“怎么,幾日不到便把本少給忘了?”
蘇蘭錯愕,轉眼間下巴被人用力撅起,男人冰冷的眸深不見底,又如鋒利的劍芒,幾乎要把她刺碎,“蘇小姐!不該給你未婚夫一個解釋么?”
“未婚夫?”蘇蘭睜大雙眼……難道他是?
看著眼前女子那張漲得通紅的臉,他心里明明憋著一股無名的怒火,但望著那雙清澈無辜的雙眸,卻生了憐惜之意!用力地,他甩開了女子!
“你是沈家三少?沈世霖?”
男人黑著臉,沒有說話。卻見他揚起手,細心地理了理頸上只歪斜了一點的衣襟,修長白皙的中指上,赫然戴著一枚金鑲鉆戒。這是婚戒,跟蘇湘當日手上那枚聘禮戒指一模一樣!他,當真是新軍沈老督軍的三少爺,沈世霖!
原來,之前關于瘸腿、殘疾的傳言都是假的,真實的沈世霖……看樣子,蘇湘真如家里人所言,坐實了逃婚一事。
這是天意,蘇湘,我的姐姐!
女子那張清純白皙的臉上,忽然漾起了一抹璀璨、森然的笑意。
車子在一家西餐廳門口停下,剛下車,蘇蘭便主動挽上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身體微微一僵,仿佛有什么東西蹭著他,跟小貓撓癢一般。垂眸,看到身旁站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白皙瑩潤的臉上帶著一點緋紅,明眸皓齒,全沒有當日那股冰冷、霸道。
這個女人的善變程度,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這兒有一道菜叫冰凍甲魚,我們去試試!”蘇蘭軟掌如小蛇,順勢牽到了男人的手。
柔弱無骨的溫暖貼過男人的厚重掌心,沈世霖微微一滯,那一瞬間,覺著有什么異樣東西,緩緩淌過心間,竟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任由前面的人兒牽著,修身的身影穿過歐式豪華水晶吊燈灑下的點點碎芒,很快來到了餐廳。
蘇湘從城門口掉了頭,為避免追捕,不得已拎著皮箱闖進了一個偏僻的巷子……不可思議地,之后再沒人追過來了。
巷子昏暗、潮濕,在這里,她倒是發現了一家旅館。
說是旅館,其實跟破煙館差不多,破敗,臟、差、亂,住的都是些社會底層百姓,然而,這些人骨子里卻有股狠勁,據說這兒有人曾自發鬧過事,砍殺過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