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的收徒
- 王爺你好壞:我要當(dāng)妃
- 司馬云
- 5224字
- 2023-01-08 16:28:16
“您是上官二小姐吧。”一太監(jiān)笑得格外殷情,搓著手向風(fēng)輕請安。
她雙眼一瞇,側(cè)身避過他的禮,“正是。”
“這是二小姐的號碼牌,請您拿好,過會兒若叫到這號數(shù),就請二小姐前往未央宮,進(jìn)行初試。”太監(jiān)將一塊攥著一百八十字樣的木牌子遞給風(fēng)輕,她伸手接過,點頭道謝,“有勞公公提點了。”說完,朝小竹遞了個眼神,后者知趣的從懷里拿了塊碎銀子,算是打賞。
公公這下可是眉開眼笑,他墊了墊手里銀子的重量,一張臉都快擰在一塊兒了,“奴才這就謝過二小姐慷慨,若待會兒還有差遣,大可換奴才一聲。”
“恩。”風(fēng)輕點了點頭,笑得格外溫和,似與這大家閨秀沒什么兩樣,大氣卻不擺架子,有傲氣卻不盛氣凌人,讓這些個見慣了人臉色的太監(jiān)心中好感頗多。
小竹攙扶著風(fēng)輕到了午門外一陰涼的大樹下,用手做扇子,為她散去熱氣,此時午門前站著兩排正裝裹身的嬤嬤,她們捧著一小冊子,朗聲念著號碼,隨后有被叫到號碼的閨閣少女,便在嬤嬤的陪同下入宮進(jìn)行單獨的初試,也就是俗稱的驗身。
風(fēng)輕瞇著眼打了個哈欠,這大清早的日頭就毒辣得出奇,她懶懶的斜靠在紅墻上,頭頂?shù)耐唛艿故钦谧×艘淮蟀氲娜展猓坏仃帥觥?
約莫半個多時辰,便有十多個大家閨秀哭著從午門內(nèi)跑了出來,哭得是梨花帶淚,面頰緋紅,似是受到了什么屈辱一般,風(fēng)輕暗暗搖頭,也不做聲。
“喲,妹妹的腳程倒比我這做姐姐的還快,不知又是搭了哪家公子的馬車啊。”上官云不陰不陽的聲音打斷了風(fēng)輕的胡思亂想。
她豁然睜開眼,眼中的寒光如炬,逼得上官云狠狠打了個寒顫,只覺得這小丫頭的眼神好生駭人。
小竹一見到上官云,自然就想到了清晨在太傅府受到的委屈,她咬著牙,恨得眼仁都紅了,若不是顧及此時不便惹事,保不定她會化作猛虎,撲上去狠狠與上官云扭打成一團。
風(fēng)輕瞧著小竹的眼神,噗哧一聲笑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眼神淡淡的掃過一旁領(lǐng)著三個大家小姐過來的上官云,笑道:“可不是,本來今個兒我自個兒都以為要錯過百花宴了,可不想居然在府門口偶遇了北城王,這王爺?shù)挂残纳疲宦犖业娜ヌ帲⑶橄嘌ㄒ疑宪嚺c他一道,我推辭不過,也只能同行而來了。”
風(fēng)輕故意說得好似是北城王對她另眼相看,雖然這北城王樣貌丑陋,但到底人家權(quán)勢滔天,風(fēng)輕這番話讓在場不少女人恨得牙癢癢,就只差沒撲上來撕碎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上官云臉色一變,掌心的指甲咔擦一聲應(yīng)聲而斷,隨即她笑得愈發(fā)燦爛起來,“你不說我倒也忘了,日前我抗旨不尊,不愿嫁給北城王,那時我不懂事,牽連了妹妹你,害得你代姐出嫁,你不會怪我吧?”說完,她還惴惴不安的看著風(fēng)輕,好似她只是撿了自個兒不要的東西。
小竹上前一步就要出聲反駁,卻被風(fēng)輕立即按住了手,她笑瞇了眼,那笑帶著幾分戾氣,帶著幾分涼意,咧開的嘴角露出八顆森白的牙齒,上官云被她這表情弄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姐姐說的哪里話,北城王學(xué)富五車,對妹妹來說倒是高攀了,而且王爺為人心善,又對妹妹格外溫柔,妹妹還要多謝姐姐,將這么個好夫君讓與妹妹,日后小妹與王爺成親之日,定要好好備上水酒,答謝姐姐的慷慨。”風(fēng)輕在這種場合,倒也不覺得夸贊北城王有什么不妥的,畢竟她說的也是實話。
只是聽在別人耳中,又聯(lián)想起她從北城王馬車上下來時,兩人舉措曖昧的畫面,倒是愈發(fā)覺得,這太傅府二小姐成為北城王妃是鐵板上的事,而且照這個情況來看,似乎北城王對她也是有幾分在意的,不少人心底開始暗暗盤算起來,就算得不到北城王的青睞,也必然不愿與他做對,能與未來的北城王妃交好,對這些世家小姐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上官云被一個軟釘子給堵了回來,那臉色活脫脫一調(diào)色盤,由紅轉(zhuǎn)青,由青變姿,看得不少人暗暗發(fā)笑,畢竟在場的誰都沒少受過她的冷眼,誰叫人家自視甚高,一直以為自個兒是做皇貴妃乃至皇后的命。
風(fēng)輕無辜的眨巴著眼睛,歪著頭疑惑的看著上官云,“姐姐臉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yī)來看看。”
這話直把上官云氣得吐血,她剛要發(fā)怒,就被身后的丫鬟拽了拽衣角,隨后視線在四周一掃,顯然這姐妹二人的嘴戰(zhàn)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她如今只能選擇忍氣吞聲,被憤怒扭曲的容貌,哪里還有第一美人的標(biāo)志?與市井潑婦沒啥兩樣。
她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大度偽善的面孔,那扭曲的笑容,讓風(fēng)輕看得暗爽不已。
“妹妹說的哪里話,若妹妹能夠嫁給北城王,我太傅府自然是蓬蓽生輝。”她一字一頓的說著,意有所指,似乎對風(fēng)輕能夠嫁給皇甫傲一事,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又或者她私心里認(rèn)為,北城王是她不要的,而風(fēng)輕不過是撿了她的東西。
風(fēng)輕裝作沒聽懂,微微曲了下身,笑語盈然的答道:“妹妹在此就承姐姐吉言。”
上官云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當(dāng)即甩袖,領(lǐng)著一大幫子人宛如眾星捧月般瀟灑離去。
等到她走遠(yuǎn),小竹才大咧咧的罵道:“這大小姐也太欺負(fù)人了些,簡直……簡直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你聽聽她說的那些話!”
“你和她一般見識做什么?有的人非要吃吃苦頭,才會明白,這世上不是誰都是軟柿子,有的人她是得罪不起的。”風(fēng)輕淡淡的說著,目光在掃過上官云的背影時,分外陰冷,一股噬心的涼意從小竹的背脊爬起,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暗暗為上官云默哀,這人眼睛不好使,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她家小姐。
眼見沒了好戲,圍在四周的人自然也就窸窸窣窣的散去,風(fēng)輕看了看還在叫著號碼牌的嬤嬤,再次靠在墻上閉眼小憩。
“那個……你剛才好厲害啊。”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她的前方傳來,是風(fēng)輕從沒聽過的女聲。
她睜開眼,便見一穿著粉色旗裝的少女,羞怯的搓著衣擺,朝她友善的笑著,那宛如小白兔般可憐又可愛的容貌,唇紅齒白,仿佛一張白紙,面上閃爍的是崇拜的光。
風(fēng)輕暗暗一笑,展顏道:“還行,只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她也不謙虛,就是這高傲卻不做作的表情,讓少女輕輕尖叫了一聲,她上前一步,拽住風(fēng)輕的衣袖,眨巴著眼睛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什么?”風(fēng)輕抬起手,借著順發(fā)的姿勢,將衣袖不著痕跡的從少女的掌心抽出,既不傷其自尊,又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她挺反感與人親近的,更別說是和一陌生人,對待陌生人,她除了戒備還是戒備,如果換做從前,只怕她早就拔槍一槍崩了對方了。
少女似是沒察覺到風(fēng)輕身上的冷意,怯生生的說道:“就……就是剛才你和上官云說的話啊,我也想學(xué),這樣以后就沒人能欺負(fù)我娘了。”說著,她的眼眶有些發(fā)紅,似是想起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
風(fēng)輕不動聲色的將她上下掃了一遍,這人的打扮在人群中絕不顯眼,衣料都是去年不用的,樣式老舊,她的手上有長期做粗活留下的疤痕,以及厚厚的繭子,想來定是在府中生活得不如意,而且這性子也怕生得緊,只一眼,風(fēng)輕就基本上猜準(zhǔn)了對方的性情。
她放柔了聲音,低聲道:“人只能先自強才能攻擊別人,你懂嗎?”
少女咬著唇,欲語淚先流,那掛在睫毛上顫抖的淚珠遲遲沒有落下,倒有了幾分倔強。
風(fēng)輕嘆了口氣,整了整被她方才扯得有些褶皺的衣袖,轉(zhuǎn)身,第一次用正眼看她,目光平靜得如同一灘死水,不起波瀾,“我沒有什么厲害的,不過是以前的苦日子磨練出來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你想學(xué)的我也教不了你,除了自己,誰都救不了別人,想保護你額娘,就要學(xué)會厚積薄發(fā)。”她難得的說了一大串提點的話,或許對這種弱勢的人,她是存著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的,上次大街上的幼童是這樣,這次這位不得寵的少女也是這樣。
小竹閃著一雙星星眼,崇拜的看著正教育著人的風(fēng)輕,她家的小姐雖然看起來心狠手辣,其實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軟,也就是這樣的小姐,才讓她一生一世尊敬。
少女吸了吸鼻子,在風(fēng)輕漠然的目光中,重重的點頭,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道:“我知道了,師傅!”
風(fēng)輕滿腦子黑線,她嘴角一抽,無奈的笑道:“誰是你師傅?”
少女似是認(rèn)定了她這個偶遇的師傅,格外認(rèn)真的回答道:“你,你是我的師傅,我可以跪送拜師茶,拜你為師。”
雖然看似柔弱,但卻意外的固執(zhí),換言之,就是死腦筋,在少女的眼中,風(fēng)輕是唯一一個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她的人,而且愿意告訴她一些生存的道理,于她來說,風(fēng)輕已然是她的師傅。
風(fēng)輕一手拍在額頭上,忍不住撫額長嘆,“我根本就沒有說過要收你做徒弟吧,你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少女頓時眸子一暗,低聲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師傅了,師傅在上……”
“夠了夠了!”風(fēng)輕見她居然要抱拳行禮,趕緊一把托住她的手,臉上掛著無奈至極的笑容,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少女是純凈的,那是她最羨慕的白,沒有被世俗染黑,所以她的態(tài)度鮮少的軟了下來,即使對方胡攪蠻纏,她也有足夠的耐心與她談心,若換做別人,只怕她連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會多一個。
“我敗給你了,你叫什么名字?”風(fēng)輕笑得很是無力,對上這種死心眼,又特純潔的人,她只能繳械投降。
少女似是被風(fēng)輕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怔住,半張著嘴,傻傻的盯著她,臉上有喜悅,有不可置信。
“怎么,不是你要拜我為師嗎?不想就算了。”風(fēng)輕聲音平平的說道,作勢要松手,少女哪里肯放過這絕好的機會,她當(dāng)即紅著眼,哽咽道:“我……我是納蘭木,我爹爹是工部尚書。”
納蘭?風(fēng)輕詫異的挑了挑眉,細(xì)細(xì)看了眼她的容貌,的確眉宇間與納蘭玉有幾分想象,她嘆了口氣,總覺得到哪兒都能遇到熟人,這運氣,回到現(xiàn)代之后保不定買六合彩都能中個頭獎。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詭異,納蘭木怯怯的問了句:“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你可知我是誰?”風(fēng)輕抱著早死晚死都是死的想法,冷不防開口。
納蘭木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是上官風(fēng)輕,”風(fēng)輕見她還是一臉的懵懂,提了口氣,道:“太傅府的二小姐,也是一年前調(diào)戲納蘭玉的草包。”說完,她雙手交叉抱著肩頭,等待著面前這少女的反映。
可偏偏,納蘭木只是簡簡單單的哦了一聲,就再沒了下文,這讓風(fēng)輕又好氣又好笑。
“你起碼也做個吃驚或者蔑視的表情吧。”她失望的開口,徹底被眼前這人給打敗了。
納蘭木呆呆的抬頭,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風(fēng)輕,半響,才疑惑的問道:“為什么我要吃驚?”
“你覺得能有膽子攔下納蘭玉的馬,甚至還言語調(diào)戲他的人,世間能有幾個?”風(fēng)輕只想把她的腦子撬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稻草。
納蘭木眨了眨眼,隨后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將風(fēng)輕掃了一遍,“大概就只有師傅一個,”說完,她又特與有榮焉的點頭,“果然不愧是師傅,做的都是普通人不敢做的事。”
“……”風(fēng)輕徹底被她打敗,她罷了罷手,撇開頭不讓任何人看見她微抽的嘴角,這人絕對是腦子有問題,要不就是缺根筋,要不然怎么和正常人的思維截然不同?
小竹噗哧一聲輕笑出聲,她瞅了瞅無奈的風(fēng)輕,又瞅了瞅分外無辜的納蘭木,只覺得這對師徒絕對是活寶,她還從沒見過風(fēng)輕這般吃癟的表情。
“師傅,她是你的丫鬟嗎?”納蘭木指著正在偷笑的小竹,怯生生的問道。
“恩,她是我最寶貝的丫鬟。”風(fēng)輕重重的點頭,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些駭人聽聞,一個丫鬟也能夠讓主子寶貝?這可比天上掉刀子還要稀罕。
小竹感動得都快哭了,她恨不得立馬挖出心,以表忠心。
納蘭木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后朝小竹九十度行了個大禮,“納蘭木見過丫鬟姐姐。”
“……你快起來,奴婢承受不起。”小竹側(cè)過身,哪里敢受這禮,她求助似的朝風(fēng)輕看了一眼,似在等待著她出聲幫忙。
風(fēng)輕嘴角一抽,恨不得見見納蘭木的娘,到底是怎么教導(dǎo)她的,居然教育出了這么個奇葩,“行了,你的身份若給小竹行禮,只怕要惹來非議,日后莫要再做了。”她袖袍一揮,直接拉起了納蘭木。
“哦。”納蘭木應(yīng)了聲,隨即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只是一雙眸子始終定在風(fēng)輕身上,不偏不動。
風(fēng)輕尷尬的咳了一聲,對她這種五官靈敏的人來說,這樣的目光,簡直是如影隨形,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只是簡短的交流,但也足夠她猜出納蘭木的性子,一個有些呆的深閨小姐,從沒見過什么世面,死腦筋,呆頭鵝,但卻意外的固執(zhí),認(rèn)準(zhǔn)了一件事,一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偏過頭,整張臉沐浴在橙色的光暈中,本就傾國的容貌,更是添上了幾分飄渺出塵之彩,“為什么會和我答話,你絕對不是輕易和人交談的人,如果可能,或許你恨不得將自己藏在一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為什么?”她的問題有些尖銳,好似在懷疑著納蘭木居心不良,可若熟悉風(fēng)輕的人,便能知曉,她是真的疑惑,只是單純的覺得奇怪,并沒有什么惡意。
小竹擔(dān)憂的看著垂著頭不做聲的納蘭木,似害怕她會誤會風(fēng)輕。
良久,久到叫號的嬤嬤已經(jīng)念到了一百八十號時,納蘭木也沒有回答,風(fēng)輕瞇了瞇眼,輕笑一聲,便轉(zhuǎn)身朝午門前的人群走去,她還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后低不可聞的聲音,“因為當(dāng)時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如果錯過……我會悔恨終生……”
風(fēng)輕的嘴角微微上揚,從心尖蕩開的喜悅怎樣的收不住,有沒有一個人,在茫茫人海中,只是簡單的一個眼神,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便能引為知己,好似從出生開始便被分離的兩半,只有在遇到對方時,生命才是完整的。
納蘭木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便是在那烈日輪空的早晨,出聲問了那人一個問題,她在許久許久之后都還清楚的記得,第一眼見到風(fēng)輕時,那欣喜中夾雜著不安的心情,簡直和懵懵懂懂的懷春少女一樣,所以后來,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無論遇到什么人的挑撥,她始終都站在她的身后,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一如她在那日拜師后,暗暗發(fā)下的誓言。
若你沙場拔劍對蒼天,我必為長風(fēng)繞戰(zhàn)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