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獨處
- 王爺你好壞:我要當(dāng)妃
- 司馬云
- 5010字
- 2023-01-08 16:28:16
“小姐,是北城王是北城王啊!”小竹喜極而泣,拉著風(fēng)輕的衣袖哭得不能自已。
還有什么比得上在窮途末路時,得與良人。
風(fēng)輕揚起嘴角,淡淡的笑了,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棉花塞得滿滿的,前所未有的滿足,“啊,我知道,他……來了。”她的呢喃隨風(fēng)而散,帶著點點欣喜,帶著點點慶幸。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心中鋪天蓋地的喜悅究竟是因為他的雪中送炭,還是因為在最無助的時候,見到了他。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笑著點了點小竹的腦門,扯著衣袖粗魯?shù)臑樗潦弥樕系臏I痕,“哭什么,像小花貓一樣,本就長得一般,這下可更丑了。”
“小姐!”小竹憤憤的跺了跺腳,破涕為笑。
“又哭又笑的,都多大的人了。”風(fēng)輕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視線移到那利落的從馬車上撐著甲板跳下的男人,他的衣訣在空中劃出優(yōu)雅的弧度,臉上的面具不似平時,只蓋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露出削尖的下巴,以及一雙線條冷硬的薄唇,似是常年不見陽光,臉上的肌膚異樣的蒼白,像極了古堡里的吸血鬼。
風(fēng)輕心頭一跳,又惱又怒,只覺得這人太不愛惜自己,那瘦弱的身軀,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她搖晃著頭,將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法甩掉,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與皇甫傲對視,臉上的笑容從錯愕到安寧再到喜悅,最后恢復(fù)了平日的波瀾不驚。
可皇甫傲能感覺得到,此刻的她是高興的,這樣的認(rèn)知讓他的心潮隨著蕩開一圈一圈的波紋,難平難復(fù),“我送你入宮,可好?”
風(fēng)輕沒有問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沒有問方才還在偏院的流云為何會與他一道,這些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她擒笑點頭,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他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掌,力道不重,可偏偏帶著天荒地老也不放開的決然。
小竹捧著臉,羨慕的看著并肩站在微風(fēng)中的兩人,她仿佛看見了他們身邊漂浮的粉色泡泡,即使是旁觀者,也能夠感覺到的,從他們身上傳來的讓人臉紅心跳的甜蜜。
北城王和她的小姐看起來好配!
這個念頭在她的心中破繭而出,隨后不可遏止的長成了參天大樹,根深蒂固,再也無法動搖。
流云將馬鞭別在腰間,徑直跳下甲板,屈膝朝風(fēng)輕作了一輯,隨后,便朝著一旁呆愣的小竹眨了眨眼。
小竹頓時羞得耳廓都紅了,她惱羞成怒的瞪了流云一眼,后者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風(fēng)輕的視線極緩的在他們兩人之間游走,好似在猜測他們究竟是何時看對了眼。
皇甫傲無奈的看著身邊心思不知飄到哪處去的風(fēng)輕,心頭又好氣又好笑,他五指一緊,淡淡的提醒道:“若再不上路,可真的要遲了。”
風(fēng)輕這才回神,雙手在甲板上一撐,整個人瀟灑的翻上馬車,挑開簾子直接鉆進了車廂,而作為主人的北城王,卻孤身一人站在馬車下,哭笑不得。
“主子,上車吧。”流云弓身攤開手,皇甫傲借著他掌心的力道躍上馬車,等到他進了車廂,流云才將目光移到小竹身上,笑得像只狐貍似的,格外紳士的將手?jǐn)傇谒媲埃靶≈窆媚铮垼 ?
小竹被他打趣的目光盯得是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鉆進去,她哪里敢讓流云幫忙,這男女之間若有了肌膚之親,可是要惹人非議的,那紅彤彤的臉頰,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得流云一陣口干舌燥。
風(fēng)輕端坐在寬敞的車廂中,她的肘邊是斜靠在雕花車窗上的皇甫傲,等了半響,也沒見小竹上來,風(fēng)輕眉頭一蹙,打開簾子,斥責(zé)道:“你還站在那兒做什么?快些上來。”
小竹把心一狠,只能在流云那曖昧的目光中,將手搭在他的掌心,肌膚相觸的一霎那,流云竟有種不愿松開的感覺,他的手在小竹的腰部一托,她整個人便翻上了馬車,臉頰緋紅,像只煮熟的螃蟹,又惱又怒,哪里還敢去看流云,連滾帶爬的挑簾鉆進車廂,那滿是紅暈的雙頰,惹得風(fēng)輕嗤笑連連。
流云緊隨著上了車,一揚馬鞭,馬兒嘶鳴一聲,四蹄生風(fēng)疾速在街道上奔跑,卷起陣陣塵土飛揚,不一會兒,便成了一個小小的黑影。
小竹尷尬的坐在車廂,一會兒看看皇甫傲,一會兒看看扭頭裝作在看窗外風(fēng)景的風(fēng)輕,滿腦子霧水,她只覺得這氣氛讓她有些不安,這兩人一句話也不說,這北城王的眸子都快要黏在了小姐身上,可小姐卻不管不顧,置之不理,連她這旁觀者都能感覺到,王爺那番情義,可小姐怎么就裝作看不見呢?小竹實在想不通,可這氣氛為時讓人喘不過氣,最后她索性直接挑開簾子,一屁股坐到了流云身邊。
她覺得自個兒還是坐在這里痛快,雖然身邊有一只狼,但也好過在里面受罪。
流云駕著車的姿勢在小竹的眼中說不出的利落灑脫,或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抿了抿唇,吞吞吐吐的問道:“那個……北城王和小姐是不是以前認(rèn)識?”
“看來你還不笨。”流云嬉皮笑臉的說道,小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蘭香,兩人挨得很近,近到他只需要側(cè)過頭,就能夠碰觸到她的臉,時不時從他臉頰上劃過的發(fā)絲,帶著一股清香,攪得他心神俱蕩。
小竹咬了咬唇,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差點把流云的骨頭給酥麻了。
“咳,”他尷尬的咳嗽一聲,皇宮的輪廓已隱隱可見,越靠近午門,道上便不似最初的冷清,不少奢華的馬車層層遞近,噠噠聲合著馬鳴聲聲聲不絕。
風(fēng)輕靠著車廂閉眼小憩,不似別家閨中女兒的緊張,倒多了分坦然。
皇甫傲的視線一直停在風(fēng)輕的身上,時而掃過她的眉峰,時而停在她的朱唇,自個兒偷著樂,他的唇線始終保持著上懸的弧度,緊緊那柔和的曲線,便帶著驚心動魄的美。
風(fēng)輕豁然睜開眼,眼中寒光如炬,直直扎在皇甫傲身上,“你眼睛有問題?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沒見過美女?”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甫傲先是一愣,隨即笑道。
“我不是淑女,你也不是君子,說情話都不臉紅的?”風(fēng)輕冷笑了一聲,面上的不屑毫不掩飾,只是這樣劇烈的反映,反而是添了幾分欲蓋彌彰。
皇甫傲聳了聳肩,一只手撐著身下的軟墊,身體朝風(fēng)輕逼近,直到他的唇幾乎都快要觸碰到風(fēng)輕的鼻尖,風(fēng)輕才猛然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脯,整張臉緊繃著,眉梢冷峭,“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口中之言是實話,就不存在什么臉紅,風(fēng)輕,你在我心中不是淑女,而是女王,我是你裙擺之下的朝臣,以你馬首為詹。”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曖昧不明的情話,語調(diào)格外認(rèn)真。
風(fēng)輕的心頓時漏了一拍,她尷尬的移開眼,不愿去看他那雙讓她動容的眸子,耳垂微紅,“什么女王!你也不怕被有心人聽去,參你一本!”
“呵,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皇甫傲輕笑道,嘴里吐出的熱氣噴灑在風(fēng)輕敏感的側(cè)臉上,惹得她一陣微顫,皇甫傲的視線停止在她粉紅的耳垂上,她不會知道,這一刻惱怒的她,究竟有多美,美得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皇甫傲猛地閉眼,身體朝后倒去,哐的一聲砸在車廂上,巨大的聲響,惹得流云當(dāng)即勒緊了韁繩,緊張的挑開簾子,“王爺,可是出了什么事?”
風(fēng)輕張了張嘴,隨即樂得眉開眼笑,清脆悅耳的笑聲從唇縫中流露出來,皇甫傲這下尷尬得臉都紅了,他故作鎮(zhèn)定的罷了罷手,“沒事,繼續(xù)趕路吧。”
流云一頭霧水,看了看風(fēng)輕,又看了看不正常的主子,最后了然的笑了一聲,才退出了車廂。
他最后那一眼太過曖昧,惹得風(fēng)輕連連蹙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風(fēng)輕吶吶的問道,總覺得方才流云的表情太過詭異。
若讓她知道,方才流云心中想的是,她被皇甫傲輕薄,出手反擊,被他撞破,皇甫傲才會這般惱怒,不知會不會直接拔刀宰了流云。
“無須在意。”皇甫傲太了解流云,僅僅憑著一眼,他就猜到了流云八成的心思,他心中暗想著回去之后是不是要給流云加加月俸,嘴里的話題一轉(zhuǎn),正色道:“百花宴的初試是皇嫂的教養(yǎng)嬤嬤負(fù)責(zé)為你們驗身,你放心,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你只需要走個過場就行,不需要脫衣。”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摸來摸去,即使是女人也不行。
風(fēng)輕瞪大了一眼,詭異的將皇甫傲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一個百花宴需要弄得好像在選秀一樣嗎?還要驗身?除了驗是否是完璧之身,還需要驗什么?驗驗身材是不是前凸后翹?還是驗驗胸部和臀部是不是豐滿?”風(fēng)輕的話已然不該是閨閣中的女兒該說的,即便是流連青樓的登徒子,也決計說不出來此等傷風(fēng)敗俗的話。
皇甫傲是羞得臉紅脖子粗,他手臂顫抖地指著風(fēng)輕,嘴唇微張,好似被她怔住。
風(fēng)輕不屑的挑了挑眉,反問道:“難道我說得不對?既然皇室有這等規(guī)定,難道還不允許旁人說了?”
“咳,你果然與眾不同。”皇甫傲的話,說得意味不明,聽在風(fēng)輕耳朵里,倒是反諷的感覺居多,她頓時冷下臉來,竟直接翹起二郎腿,左腿搭在右腿上,隱隱可以看到那咧開的長裙下一雙曲線優(yōu)美的小腿,直把皇甫傲看愣了眼。
“我只是說了你們心中明白卻不敢說的東西,驗身?別說你已經(jīng)打點了,就算你沒打點,我也不會讓別人碰我一根汗毛,你說,皇室里的公主,挑選駙馬是不是也要給這駙馬驗驗身?”她直白的反問道,對這朝代的迂腐,委實感到不屑,可到底她也只能入鄉(xiāng)隨俗,頂多也就嘴上諷刺諷刺,倒是沒有做什么出閣的舉動,不過,這也是在旁人沒有惹怒她的前提之下,若不然,只怕她定是雷霆之怒。
皇甫傲頓時失笑,他伸出手抵住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風(fēng)輕,“大概也只有你才能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公主招婿,多是和親,或是下嫁藩王,若是太平盛世,也要先在家世出眾的兒郎中,挑選出人品、容貌、才德皆頂尖的人,最后由皇上及皇后拍板,哪有驗身一說,更者,在公主與駙馬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此乃幾百年來的規(guī)矩,就好似這百花宴及選秀,女子當(dāng)驗明正身般,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陳規(guī)是不能打破的,你這話在我這兒說說就好,若傳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小心被人安個犯上作亂的名頭。”
話到最后,竟成了說教,皇甫傲雖然覺得風(fēng)輕的行事作風(fēng)與平常的閨中女子不同,合他胃口,但到底不愿任她如此放肆,若這番話被別的人聽見,只怕又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風(fēng)輕冷哼了一聲,憤憤開口:“你不說我也知道,放心,你就當(dāng)我剛才腦抽了才會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就好,不會再有下次。”她心底暗暗惱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對一個本是她厭惡的男人,說著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可偏偏對方卻不領(lǐng)情。
只是一瞬間,風(fēng)輕便好似將自己縮進了一個烏龜殼中,她與皇甫傲之間本緩和的關(guān)系,似在這一刻又降到了冰點,一道無形的鴻溝橫在兩人中間,誰都邁不過去,誰都跨不過來。
皇甫傲長嘆了一聲,無奈的笑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你又何苦動怒。”他只是不愿風(fēng)輕不經(jīng)意的動作,讓她處在風(fēng)口浪尖,所以才會出言提點,可卻沒想到,這樣的舉動會刺傷她,皇甫傲真的有種想拿豆腐砸死自己的沖動。
風(fēng)輕恩了一聲,也沒理他,車廂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皇甫傲幾次張口,可對上風(fēng)輕冷若冰霜的臉,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悻悻閉嘴,他的眸光幽幽,透著幾分委屈,風(fēng)輕選擇視而不見。
直到馬車咔吧一聲停在午門前,流云翻身躍下馬車,喚來太監(jiān)端來矮凳,風(fēng)輕才睜開眼,率先挑開簾子,跳下了馬車,動作利落灑脫,她瞇著眼,看著停在馬車前,排成一條長龍的各府馬車,嘴角微抽,那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門閨秀,個個笑不露齒,優(yōu)雅有禮,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讓她生厭的東西,那是她最厭煩的教條,卻束縛了這些女人一生。
風(fēng)輕眸光一暗,只覺得這些不到十五歲的少女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一個人的笑容都如出一轍,每一個人的姿勢都是相同的,她懨懨的撇了撇嘴,卻也端正了站姿,既不顯得謙卑,也不會太過鶴立雞群,既然改變不了世界,她就只能選擇與這世界融合,只是她在心中暗暗發(fā)誓,若有機會,她必然會選擇逃離這里,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與小竹一道隱居,悠然一世。
可這想法雖好,又豈是那么容易能夠達成的?
皇甫傲緊隨在后,欣然下車,頓時本落針可聞的百丈浮云地,掀起軒然大波,三三兩兩的少女搔首弄姿,只恨不得將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在他面前,雖說傳聞北城王面相丑陋,可人家富可敵國,權(quán)傾天下,自然是她們拉攏巴結(jié)的第一人選。
風(fēng)輕下意識往旁邊移了幾步,等待著公公引她們進宮。
皇甫傲一見她的動作,臉上頓時一沉,故作親昵的靠在她的肩頭,用下巴抵住她瘦弱的肩膀,四周冷嘶聲此起彼伏,風(fēng)輕面沉如墨,伸手就要推開他,卻他反手拽住了手腕,遠(yuǎn)遠(yuǎn)看去,她似被他擁在懷中一樣,那被日光投射在青石板路上的剪影,不知何時融成了一道,那立在光暈的人啊,如同神仙眷女,美得像幅畫,讓人移不開眼。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風(fēng)輕掙扎了幾下,因著不愿太過引人注目,所以只用了不到五分的力道,她咬牙切齒的冷看著皇甫傲,兩頰因怒氣暈染上了粉色的紅暈。
皇甫傲眸光一暗,他有種想要更加靠近她的沖動,只是這念頭剛剛升起,又被他的理智強行壓下,他喉頭微動,狼狽的撇開眼,松開了對風(fēng)輕的桎梏,一掃衣訣上的塵灰,自顧自的轉(zhuǎn)身進了午門。
“莫名其妙!”風(fēng)輕惱怒的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倒不再如平時的早慧,竟真如同十四五歲的少女一般,矯捷可愛。
流云將馬車交給負(fù)責(zé)的太監(jiān),轉(zhuǎn)身瞧著自家主子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暗暗搖頭,他的主子喲,怎么老在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