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秦淮茹實在忍無可忍，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小槐花一怔，很快就“哇”一聲，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雨水！槐花小，還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今晚姐回去就好好教育教育她。”秦淮茹一轉頭，才發現何雨水提著竹籃已經走到了鐵門邊。

她伸出手使勁地推門，門開了一道縫，何雨水就閃了進去，鐵門隨即“吱嘎”一聲緊緊關了起來。

秦淮茹看著何雨水消失的身影，腦子里再次轟的一聲巨響，如遭雷殛。

聽見鐵門“吱嘎”作響，小槐花仰頭發現老何家大門緊閉，突然間停止抽泣，邁開小短腿疾步蹦躍，跑上了游廊。

她嬌小的身軀挨在鐵門上，無論如何使力，那鐵門都紋絲不動。

小臉掙得通紅的小槐花情急之下只能用雙手在門上一陣亂拍，高聲嘶叫道：“傻狗姨！槐花要吃小雞燉蘑菇，可想吃你家大雞腿了！”

“傻狗叔，開門！”

“傻狗姨，開門！”

“開門！開門！開門......”

“傻狗！傻狗！傻狗......”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槐花懷疑屋里的人都變成了狗，已經聽不懂人類的語言，迫不得已她也改變了交流方式。

大院里的住戶們聽著小槐花奶聲奶氣的嘶叫聲，才開始還能繃得住，很快就有人拍桌子打板凳笑噴了。有的還岔了氣，蹲在地上直揉肚子。

“槐花！是誰教你這些瘋言瘋語的？”秦淮茹終于回過神來，疾步跑了過去，揪住小槐花的耳朵。

“媽媽教的！媽媽是大壞蛋，是黃大老鼠變的大妖怪！”小槐花哭喊道。

秦淮茹心里一陣絞痛，眼前一黑，“嘭”一聲摔倒在地上。

多日的辛苦疲勞，心力交瘁，她終于支撐不住了。

***

“不好了！秦寡婦急暈了！”

“你究竟是極度愚蠢，還是傻白天真？秦寡婦是什么人？那是個天生的好演員。只要有需要，她隨時隨地都會暈倒。”

“要我說花冤枉錢去聽書看戲，還不如在院子里看秦寡婦。你看她這次全身心的投入，演的有多么逼真！”

“真不是我夸贊秦寡婦，我都被她整懵了，差點就信以為真了！”

“裝上個破鐵門有個屁用？秦寡婦這一出‘大活人暈倒在家門口’，看你咋辦？”

“傻子的腦子怎么能和院子里第一聰明寡婦相比？”

“秦寡婦不愧是秦寡婦，忒能算計，這真是一招致命啊！”

“你說傻柱要是不聞不問怎么辦？”

“不聞不問？人倒在他家門口，他還能虧了良心去裝聾作啞？他還是不是個人？”

“等吧！等小槐花痛哭起來，嚎喪起來，尖叫起來......，這一套一套的一路演下去，不信他能忍住不出來！”

“自從大院里面來了秦寡婦，這金魚胡同我一月都少去了好幾回，吉祥戲院的佟老板都埋怨我不去捧場了......”

***

“汪汪！”看著躺在地上的秦淮茹，小槐花并沒有哭，而是撓了撓頭，嘗試著和她展開交流。

“汪汪！汪汪汪！汪汪......”小槐花用心努力地叫喚。

秦淮茹依然毫無反應。

“槐花給弄錯了呀！”小槐花一拍小腦門，恍然大悟，“我媽媽是老鼠哎！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小槐花躺在床上經常聽見老鼠叫，和姐姐小當倆人也常常學鼠叫來取樂，因此現在“吱吱”叫起來毫無困難。

“吱吱”又叫了一會，秦淮茹依舊沒有動靜。小槐花頓時慌了神，“哇”一聲哭了出來，“姐姐！姐姐！你快來看，媽媽死掉了！”

“槐花要媽媽！”

“槐花可不要媽媽死！”

“媽媽！槐花可想你了......”

小當一瘸一拐地跑了出來，撲到秦淮茹身上，不停地搖晃秦淮茹的身體，“媽媽！......”

兩個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交織在一起，響徹了四合院。

“傻柱竟然還不跑出來？”

“這傻柱真是鐵石心腸！”

“傻柱！哎！這個傻不拉幾的玩意一輩子都逃不出秦寡婦的手心......”

***

“哥！秦姐好像真的出事了！小當、槐花哭得那么凄慘。”何雨水擺好碗筷，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何雨柱拿起一個瓷碗，拿勺子盛了半碗雞肉，又盛滿了原汁原味的雞湯，端了過來，放在桌子上，道：“雨水，你先吃吧！”

聞到野雞湯誘人無比的鮮香味，何雨水實在忍不住，坐了下來，也不管瓷碗里面燙不燙，端起來就啜了一口。

何雨柱將焯過水的野蘑菇全部放進雞湯鍋里，也坐了下來。

他將兩樣鹵味裝了盤，自己開瓶倒了一杯酒，啜了一口。

“哥！好像很不對勁啊！”山雞肉湯雖然鮮美，但外面凄慘的哭叫聲依然灌進何雨水的耳朵。

她啃了幾塊雞肉以后，就感到無比心慌，“秦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一家老小，可怎么辦啊？”

“雨水！這些天你不在家，好多事情你不知道！”何雨柱吃了一粒鹵花生。

“我知道！”何雨水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

***

“那哥哥我就說些你不知道的！前些天哥哥我凌晨趕上第一班公交車，坐了差不多兩小時，又走了一小時的路，到了山里面采蘑菇。”何雨柱灌了一口酒。

“那天運氣好，沒走多遠就看見好大一片蘑菇，有的竟然有半人高，有的像把小傘那么大！”

“哥！秦姐她......”門外小槐花突然尖叫起來，那陡然拔高的聲音，向一根毒刺深深地刺在何雨水的心里。

“你哥我那個開心！那個激動！那個后悔啊！后悔背簍做的實在太小，蘑菇不夠放那可怎么辦啊！”何雨柱仰起脖子一口將杯中殘酒干掉。

***

“哥，采蘑菇的這些事情不急，等會再說！”何雨水道。

“哥哥我先采了些小蘑菇，放進背簍里，一抬頭突然發現一張張小燈籠般閃亮的眼睛在大蘑菇后面盯著我！”何雨柱又倒了一杯酒壓壓驚。

“哦！”何雨水道。

“好家伙！仔細一看，竟然是幾匹惡狼躲在大蘑菇后面盯著哥哥我！”何雨柱揀了一塊豬耳朵嚼著。

“啊！”何雨水低聲叫道。

“哥哥我拿起背簍撒腿就跑啊？哪知那幾匹餓狼窮追不舍，哥哥我實在跑不動了！”何雨柱一把抄起酒瓶，一大口烈酒灌進喉嚨里。

“嘰！”門外的小槐花突然徹底扯開嗓子尖叫起來。

“哥！”何雨水忍不住站起了身。

“突然我發現一旁有個石洞，才爬下去半個身子，就聽見耳邊‘呲呲’的聲響。再一看，洞底竟然是一個毒蛇窩，上百條的毒蛇盤在那里，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你哥掉下去！”何雨柱再次仰頭猛灌了一大口酒。

“哥！我先去看秦姐！”何雨水聽見小當也開始尖叫，自己的心“噗咚噗咚”跳地十分厲害。

她害怕自己再不出去，心就會陡然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一邊是餓狼，一邊是毒蛇。雨水！你說哥哥我該怎么辦呢？”何雨柱“咕咚咕咚”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甁烈酒全部灌了下去，推金山倒玉柱，“嘭”一聲，摔下凳子，躺在了地上。

何雨水懵了，頓時顧不上出去，連忙跑到何雨柱身邊，扶著他的手臂，想將他拉起來，哪知根本就拉不動。

“哥！”何雨水大聲叫道。

“雨水，哥和你說......”聽見何雨水的叫喊，何雨柱睜開朦朧醉眼，舌頭打結，言語含糊不清道：“野蘑菇可能有毒，雞湯你可不能喝，也...不能...給別人喝!會...死人，會死......”

“哥！哥！咯咯咯......”何雨水喊快了以后，聽起來特別像小母雞晨鳴的叫聲。

何雨柱徹底癱倒在地上，像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