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根面
- 悠然的農家日子
- 檸檬樹之島
- 2024字
- 2023-01-10 19:52:14
老五媳婦有喜后,趙家的孩子們每天也有了重中之重的事情做,就是每天都在空閑時間,給五嬸肚子里的弟弟,吹拉彈唱,讀詩講笑話,趙家富裕,吃食上自是不摳搜,雞鴨魚肉天天換著花樣地做。老五媳婦平平安安渡過了最危險的前三個月,只是惡心了幾天,就能吃能睡,臉色越來越紅潤,身體也變得豐滿起來。娘家人過來看閨女,心滿意足地回去了,直嘆自家閨女有福,婆家從來不拿捏苛待兒媳婦,妯娌間相處融洽,從來不勾心斗角。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八月,過了八月節,八月二十就是趙家老爺子的六十大壽。妯娌幾個一合計,趙老爺子的壽宴怎么也得擺上五六十桌的席面,干脆請專做各種宴席的來做,到時只要招呼好來吃席的客人就好,買汰燒以及散席后的收拾都不用管,頭天妯娌幾個蒸了壽桃,八月二十這一天早上,悠然早早起來,來到大哥院里,給老爺子做壽面。
悠然做好了面,端到老爺子面前,老爺子一看,精致的小碗里,碧綠的青菜,粉紅的雞肉撕成細絲,還有切成細絲的上好的精瘦火腿,濃香的高湯里臥著微黃的面條。仔細一瞧,面條竟然是一根。
“爹!這碗壽面有一個名字叫‘一根面’,您怎么吃可是有講究的喲,必須夾住搭在碗邊的這一頭,從頭吃到尾。”老爺子用筷子夾住面條,“嗖嗖”幾下,一根面就進了嘴里,細細品味,面條順熘滑爽、柔韌彈牙、越嚼越有嚼頭,湯鮮的很。
“爹!吃了這‘一根面’寓意您長命百歲,咱家中的子孫綿延不絕,幸福不斷,好運連連呶(nao)。”“好!好!”一家人吃過早飯,就有客人攜帶著壽禮陸陸續續上門,小輩兒的給老爺子磕過壽頭,平輩兒也見過禮,各家的客人先到各家坐著,就當壽宴開始,今天來做席面的人,在平安郡都有一號的,趙家的兒女們真是不差錢,你看院里院外搭了那么多的喜棚,聽說有五六十桌哩,為了老爺子的壽宴,錢兒可真是花老鼻子啦。
外面的平壩上,還搭了戲棚子,鑼鼓喧天地演著喜慶的戲碼,坐滿來祝壽的,坐不住的小一輩還有村子里的人。雞鴨魚肉的香氣不時地四散隨風而來,讓來坐席的人沉不住氣,盼著壽宴趕緊地開席。趙老爺子的壽宴在眾人的期盼中開席了,人人都若有所思:這席面上的好些個菜,即使是吃過好多席面的人,也沒見過哩。比如這魚,昂首翹尾聳立于盤中央,魚身裹滿一層濃稠的金黃料汁,頗有一躍龍門的氣勢。醋香里有蔥香,蒜香,還未吃,只聞味兒就已經食欲大增。
還有色澤紅亮,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居然是豬肉,看著就很好吃啊,終于聽到開席的佳音,紛紛向糖醋魚和紅燒肉下筷,好吃得不得了,真不愧是平安郡都有名的,這菜做的真不賴。有和這做席面的幫工相熟的,一言二語的就曉得了糖醋魚和紅燒肉是趙家四子媳教給掌勺廚子,為此他們的東家只收食材的材料錢,要知道這做菜的菜譜可都和大夫的藥方一樣,從不外傳的。
來吃趙老爺子壽宴的,大飽口福,心滿意足,意猶未盡地各回各家,悠然原本清靜的日子,被前來討教廚藝的眾人給打破了,不堪其擾,公婆心疼悠然,就讓悠然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上幾天,托人給親家送了信兒,還讓老五把母子三人送到親家家里。錢老爺子得了信高興得很,又可以吃到閨女做的飯了。讓老妻吩咐長子媳,多備些好食材,讓閨女再做回“佛跳墻”,一年只吃一回怎么成。
悠然大嫂得了自家婆婆的吩咐,吩咐下去,廚房里提前把花膠,海參等山珍海錯都提前發好,就等著姑奶奶回來,做那鮮得“佛爺”都抵受不住的“佛跳墻”。姑奶奶做菜可從來不藏私,有問必答的,每每姑奶奶做菜,他(她)們總是收獲頗豐,受益匪淺哩。
悠然到了家,悠然的大嫂把給趙家的回禮讓人放到車上,還特意給老五媳婦準備了人參紅棗紅糖等,讓老五很是過意不去,連連推辭不過,也只得收下,心里暗下許諾加倍回報。吃過午飯,休息好了,悠然趁著孩子們和姥爺姥姥膩歪著,來到廚房,動手做佛跳墻。
把處理好的雞肉、鴨肉、鮑魚、鴨掌、魚翅、海參、干貝、魚肚、水魚肉、蝦肉、枸杞、桂圓、香菇、筍尖、竹蟶等依次分層裝進大個的黃酒壇中,再澆入調和均勻的蠔油、鹽、冰糖、酒上好的黃酒、姜、蔥、老抽、生抽、高湯等配料,用荷葉封了口,再蓋上蓋子。大火燒開,再放在填滿鋸末的泥爐上,微火慢煨六七個時辰,廚房里的又安排好了人,輪班看著不讓爐火熄滅,不讓貓狗聞到香味,趁著沒人來偷吃給禍害了。
在大家的漫長等待中,“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的佛跳墻新鮮出爐,錢家人還有趙信智都沒有了往日的矜持,大快朵頤起來。吃罷了飯,一家人正在喝茶,門房送信過來,錢老爺子有客拜訪,錢老爺子趕緊收拾一下,去了外書房,進了書房一看,原來是大青山青山寺的方丈衍空大師來訪。
錢老爺子在椅子上坐定,還未開口,就聽到衍空大師不住地提鼻子嗅著,“你又吃什么好吃的了,身上味道這么鮮香。”“哦!是閨女做的‘佛跳墻’,可惜都是葷腥之物,您吶可是吃不得。”“哦!你閨女回娘家了,帶著孩子回來的,帶過來讓老衲瞧瞧。”
錢老爺子趕緊讓人往內宅遞信,讓悠然帶著孩子們過來。不多時,悠然和兩個孩子就到了書房。進門一看,在上座坐著身材魁梧,雪白的長髯,濃密的長眉,慈眉善目,給人以得道高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