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來是閑逛的人恰好遇到了遛單出來的高莨大人，這面對面的碰到了一起，總不可能當作沒看到吧。

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范葙檸原本笑意盈盈的臉龐已經被寒霜覆蓋。

“打！”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零下，就在陳夫人婆媳以及一眾丫頭驚詫的目光下，秋霜已經撲向了高莨。

幾個耳光，幾個飛踹，之前還算儀表堂堂的高侍郎大人猶如一根沒有生命的木樁一樣被踹來踹去，連痛呼的機會都沒有，只覺得天昏地暗，身上不時傳來劇痛。

剛調整好心態的曾氏，這一刻算是崩了。

雙眸圓瞪的同時，驚呼聲就要出口，好在陳夫人已經一個箭步堵住了她的嘴。

站在她們身邊，之前還無害的女子，已經森冷的看了她一眼，猶如看待一個死人一般。

那冰冷的眼神，讓曾氏的心臟都猶如被一只無形的人抓住了，連跳動都不敢。

瞬息的功夫，高莨已經氣息奄奄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侍郎大人，你聽好了，高家的好日子到頭了，本夫人會讓你們高家自今日起，日日不得安寧，夜夜不得安生。”范葙檸緩緩走到高莨的面前，俯瞰地上的高莨，慢慢蹲下，輕柔的話語說著讓人膽寒欲裂的威脅。

陳夫人也被嚇到了，若說前一刻的夫人是那花之精靈，那么此刻的她就是地獄使者。

反差太大，大到讓人措手不及。

最主要的是，范葙檸跟本就連偽裝都不需要，就那么大刺刺的把最真實的一面表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陳夫人的心思變了，看著那已經斂去陰狠的都督夫人，今日陳家算是載了。

從這夫人踏入陳府的那一刻，陳家已經牢牢的站在了都督大人的身后。

陳家不止知道了無人得知的夫人懷孕的事情，還讓她們看到了夫人親自命令人毆打朝廷命官的膽大妄為。

今日宴請，都督大人是已經逼著陳家表態了。

若是都督大人的夫人有個萬一，若是這高侍郎被揍一事傳出和都督夫人有關，那么陳家應該就站在了都督大人的對立面去了。

所以……

可是，她有這么深的心機嗎？

陳夫人越想越覺得恐懼，但是看著那依舊稚嫩的臉龐，不由又有些懷疑，這樣的智慧，真的是都督夫人的想法嗎？

還是都督大人？

“夫人，麻煩夫人派人告知都督大人，高侍郎大人居然以強凌弱，看到之前因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盡心看守范大姑娘院子的秋霜，也就是我身邊的婢女，居怒從心生，對我的婢女動了手，之前就因為本夫人不在當場，致使這丫頭吃了虧受了傷，今兒個可是當著我的面，若還讓我的丫頭吃虧，那我這夫人還有什么意思，我若是連個丫頭我都護不住，那這都督夫人的身份要來何用，告訴大人，是我讓秋霜還手的，不好意思，還手的時候也不知道個輕重，也不曉得高侍郎大人，還能不能站起來？”范葙檸這話一出，陳夫人只清晰的認識到，這都督夫人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都督夫人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她的人是不容許人欺負的。

也就是說，不管是她，還是她想護著的人，她都會護住。

當裴燁趕來，看到的就是猶如一灘爛泥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已經半死狀態，他關心的只是范葙檸的安危。

“這樣的人何必費心勞神，直接挖個坑埋了省事。”聽聽都督大人這為張狂的話語，好似殺個人，并且還是朝廷命官就猶如殺只雞一般那么的無所謂。

“我現在不是無聊嗎？等我玩夠了，那就讓夫君挖個坑把他埋了，省得看著礙眼。”范葙檸巧笑倩兮間吐出的話語，再次震懾三觀。

“那這垃圾夫人打算怎么處理？”裴燁嫌棄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高莨，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范葙檸費神。

“秋霜，你親自把人給扔回高家去，告訴他們，人是你揍的，他們高家要打要告，悉聽尊便。”范葙檸這話一出，秋霜已經拎起高莨的腰帶，那么大一個人，如同提一只弱雞一般，走了。

“夫君，搞不好你要被彈劾了……”范葙檸好似給夫君闖禍了一般看向裴燁，即便知道她在做戲，得到的卻是裴燁認真的眼神：“夫人明知道，本都督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殺個人，那也不過是尋常，更何況還只是打了個人，夫人要做什么盡管去做，有什么夫君在你的身后為你保駕護航。”裴燁的表白不止震撼了在場的女眷，就算是出來查看的一行人，那也是聽得個清清楚楚。

對于都督大人，以及這都督夫人，他們也算是從另一個層面有了一定的理解。

“可是我本不是這樣的人的，我本因該勸著夫君放下屠刀，減少殺戮，本該勸著夫君，家國大義為重，這都不是我了。”范葙檸突然的失落和一種突然席卷的悲哀讓人猝不及防。

難不成這又是都督夫人的另一種游戲？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范葙檸把自己整個人撲進了裴燁的懷里，而裴燁的眼里已經是殺機叢生。

“他們不配。”裴燁只是冰冷的丟出四個字，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子，她本就不是嗜殺之人。

她心中的道德底線遠比他們要來的強烈，因為她一直是在有規矩有律法的社會中生活的。

而今她居然沖破了底線，為的是什么？

還不是因為她的循規蹈矩，她的善良正義，她的隱忍退讓，成為了傷害她自己以及家人的東西。

尤其是可可……

想到自己的兒子，想到范葙檸每每夜里睡夢中哭醒，喃喃著可可的名字，裴燁都恨不得把空明碎尸萬端。

只是空明為何要如此，目的何在？

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沒有找到幕后的真相，他們就讓空明活著，讓他生不如死的活著。

遲早他會讓傷害可可的人挫骨揚灰，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