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坂目街區發生惡性賽博精神病傷人事件，導致四人死亡，七人受傷，賽博精神病患者已于中午11時被暴恐機動隊擊斃。”

“三根□■的勁爽體驗，讓你的伴侶獲得絕頂快感，全新左性三頭犬義體震撼上市，杜狼科技，點燃你的內心。”

“根據民調局的最新報告顯示，本年度楓城居民的幸福指數再創新高。感謝所有居民的辛勤奉獻，楓城的未來因為有你，才能更加美好。”

諾蘭剛走出房門，就聽到頭頂傳來甜美的女聲，一臺掛在走廊天花板上的老舊電視機正放映著新聞，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主持人造型端莊優美，正向著鏡頭不急不徐地念著新聞稿。

盤家街766號是一棟廉租公寓，歸楓城著名的房屋租賃公司“輕居客”所有，而諾蘭所租住的B501室，正如字面意思一般，位于這棟廉租公寓地下部分的負五層。悶熱的空氣在昏暗的廊燈下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只能容一人半穿行的狹窄廊道里此刻擠著四五個成年男子，他們穿著各色的背心，瘦弱或肥胖的身軀大半展露在外。

其中兩名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諾蘭，重新抬頭看向那臺電視機，其余的人像是完全沒看見諾蘭一樣，自顧自地聊著天。

諾蘭不清楚身體的原主人是否與這些人認識，既然對方沒有主動打招呼，那自己最好也不去招惹麻煩。正當諾蘭循著綠色的安全出口標志打算離開這里的時候，兩名男子之一開口說話了：

“小子，這么晚了上哪兒去？”

諾蘭回頭看向說話的男子，對方大概三十歲上下，頭發剃得極短，卻留著一把濃密的絡腮胡，他的身材雖然精瘦，但諾蘭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那一束束虬結盤桓于皮膚下的力量。

諾蘭還在考慮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回答對方的問題，忽然發現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虛線框，將男子的面部包圍了起來，紅色的信息欄很快出現在虛線框的右側：

“通訊錄好友：巴頓。”

“身份卡編碼：226104□□□□□□□□8830。”

“上次通訊時間：2076年9月5日。”

原來是原主人的老熟人，諾蘭想起剛剛看過的腦機操作方法，每臺腦機都有獨一無二的編碼，這個編碼也將成為植入者的身份卡編碼。

一般來說，身份卡編碼只有本人才有權限知曉，但好友之間可以互相交換身份卡，成為通訊錄好友。如此一來，腦機就會在下一次見面時自動識別出對方的身份。

腦機之所以有這樣的功能設計，坊間傳聞認為是為了處理越來越多好友之間相見不相識的問題，畢竟在這個未來科技支配的世界，整容甚至換頭都是家常便飯，也許昨天你的好友是名肌肉大漢，明天就會變成一個小鳥依人的姑娘。

“呃，我去外面吃飯。”諾安暫時只想做一個沒人在意的隱身人。

“都快十一點了，不如點外賣吃。”巴頓平淡地說道，“到了半夜，街上的餐廳你吃不起的。”

“十一點！我一覺睡到這么晚了嗎！”諾蘭露出一副訝異的表情，“多謝提醒，不過在房間里呆久了，出去透透氣也不錯，我散步的時候會順便點個外賣的。”

巴頓正對面的一名胖子嗤笑一聲，說道：“都跟你說幾遍了，諾蘭這小子從不聽別人建議。”

原主人與自己完全相同的姓名讓諾蘭心頭一驚，但他很快壓住了表情的異樣，向著他們揮了揮手，轉頭向著走廊盡頭的電梯間走去，僅僅是一句話，已經暴露了他某些常識的缺失，他必須謹慎地應對每一次交談。

巴頓看著諾蘭逐漸遠去的消瘦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對那名胖子說道：“你不覺得諾蘭今天的攻擊性異常低嗎？”

“他每個月總有幾天精神稍微正常點。”胖子笑嘻嘻地說道，“說不定是超夢的播放收益今天到賬了。”

“這么年輕的孩子，卻早早成了孤兒，多少還是得照顧一點的。”巴頓嘆了口氣，“拉布，你最近有去看他做的超夢嗎？”

名為拉布的胖子搖了搖頭：“他已經好幾天沒更新了，而且每天看那么怪異恐怖的超夢，晚上真的會做噩夢的。”

“是啊，這孩子過去的生活，恐怕比我們這些地下室里的老鼠還艱難吧。”巴頓用最后的一聲嘆息結束了這個話題。

諾蘭走到了走廊盡頭，他的正對面是一臺陳舊的電梯，左手邊則是黑黢黢的應急通道，只有淡綠色的熒光箭頭勉強指引著樓梯的方向。那臺電梯的門早已不知所蹤，只有一扇簡陋的鐵絲網勉強起著保護作用，漆黑的電梯井內，四根孤零零的鋼索懸吊在空中，隨著機械滾輪的轉動，鋼索發出痛苦吃力的嗚咽，緩慢地將一臺年久失修的破舊電梯從下方的黑洞中拽了上來。

諾蘭拉開鐵絲網，邁步走進電梯，老朽的轎廂吱呀地晃動著，似乎下一刻就會因超載而墜落。當他的腳落在鐵皮地板上時，明顯感覺到轎廂向下沉了半截。

諾蘭按下電鈕，電梯先是輕微抖動了兩下，然后緩緩開始啟動，鋼索和軸承相互摩擦著，將轎廂不斷向上方拉去。電梯上行的過程十分順利，似乎并沒有人在這個時間段外出。電梯外的樓層一級級變換著，但每層樓的走廊景象都頗為相似，蠟黃的地面、脫落的墻壁、昏暗的燈光，全都映在諾蘭的眼中，將他的心情不斷向下壓。

穿越到了賽博朋克世界的最底層，對他這樣的現代人而言，有可能是最地獄的穿越難度。無論是深深植入于自己后腦的腦機，還是遍布整個電梯乃至整個公寓樓的公司廣告，都在昭示著這個世界的涌動暗流，也許稍有不慎，就會成為這個時代最微不足道的飛灰。

電梯頂部撞上了某個墊片，在一陣劇烈的震動后停了下來，正一層到了。諾蘭拉開鐵絲網，走出了電梯。

電梯口直接連通著街道，諾蘭回頭看，發現自己居然是從一間店鋪的側面角落走出來的，這是一家名為“笨大叔鹵食”的店鋪，一名肥胖邋遢的中年男子穿著T恤躺坐在玻璃柜臺后，他的身前擺放著十幾個方形金屬盤，盤子里盛滿了各種鹵制品，燈光打在它們身上，暈開一抹抹油亮鮮美的光澤。

“盤家街766號是……商業經營用地？地圖導航上只顯示了笨大叔鹵食的地名，那它下面十幾層樓的地下建筑算是個啥？”諾蘭打開手機的地圖功能，發現自己租住的地下廉價公寓甚至不配擁有姓名，就連出口都是借道了他人的店鋪。

“要出去就趕緊出去，別停在我店旁邊！”胖老板發現了站在電梯門口的諾蘭，有些不爽地說道。

諾蘭聳了聳肩，如果這個電梯是公寓的唯一出口的，就難怪老板會對他有這樣的態度了，誰愿意自己的店內時不時鉆出幾個衣著寒酸的窮人呢。

諾蘭穿過鹵食店內的過道，來到了大街上，幾名年輕的店員擦身而過，它們全都穿著大紅色的袍子，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隨著胖老板的大聲指揮，匆忙地端起盤子在店內來回穿梭。

諾蘭偷偷瞟了一眼胖老板身后墻上掛著的菜單，一只鹵鴨腿十信用幣，一碗鹵肉飯二十五信用幣，對他而言已經算是非常昂貴的價格了。在沒有找到其他收入來源的情況下，他必須用手頭不到一千的信用幣度過一個月。

霓虹燈不要錢似的擠滿了街道的每一處角落，五顏六色的炫目光暈將夜晚的黑暗徹底驅散。這是一條繁華熱鬧的步行街，鱗次櫛比的店鋪在道路的兩側排開，不同高度和風格房屋全都熙攘在一塊兒。一棟充滿了和風的日式排屋旁邊，也許就坐落著一頂草原游牧風格的大帳篷，諾蘭前世從未見過的多元文化，在這個世界無比融洽地結合在了一起。

街道上超過一半的人穿著超出諾蘭審美限度的奇裝異服，身高、外貌、身材和打扮各異的人們在略顯擁擠的大廳內碰撞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視覺煙火。即使諾蘭早有心理準備，在看到這種繁華景象的那一刻也有些慨嘆。

腦機的虛框迅速地在視野中來回跳躍，不斷套取著各種可以直接顯示的信息，鋪天蓋地的店鋪名和網絡廣告差點把諾蘭的腦袋撐爆，他不得不暫時關閉了腦機的自動信息識別功能。

“先四處逛逛吧，一邊找吃的一邊找工作，不知道有沒有什么便宜的夜宵。”

諾蘭開啟手機的藍牙功能，讓手機的屏幕內容能夠始終停在視線右上角，即使是閑逛，他也不忘繼續學習知識。其實，在狠下心插入數據線播放完那部超夢后，他對于腦機的抵觸已經少了很多，開始逐漸適應這個快捷方便的科技產品。

諾蘭在那個灰色論壇里找到了外賣板塊。這座城市確實有外賣，而且商家數量還不少，正如巴頓所說，外賣的價格比店里要便宜很多。但論壇用戶分享的全都是外賣商家的聯系電話以及圖片菜單，想要點外賣只能直接找商家下單，這讓習慣使用外賣軟件的諾蘭有些不太適應。

由于腦機型號過于落后，不能直接在腦內撥打電話，諾蘭只能重新掏出手機，隨便找了家外賣店，點了個十四信用幣的漢堡套餐。電話那頭人聲嘈雜，時不時傳來巨大的機械噪聲，一個大嗓門女子在問清諾蘭的住址后，迅速掛掉了電話。

諾蘭將手機放回口袋，心想與其繼續漫無目的閑逛，不如在家里多翻翻那個灰色論壇上的帖子。目前為止，他眼里的異世界與前世并沒有多少區別，雖然這里的人著裝打扮怪異了點，但都遵守著基本的社會秩序，并沒有出現他心中所擔憂的混亂無序的景象。

諾蘭走到步行街的盡頭，一道數十米高的方形拱門豎立在步行街與城市道路的交接口，上面是一排明亮的燙金文字：盤家街。

再往前便是車水馬龍的公共道路，川流不息的車輛在T字型路口交錯穿行，無數遠光燈交織成一片耀眼的光幕。除了傳統的輪式汽車外，諾蘭還看到了好幾輛飛速掠過的懸浮跑車，流線型的車身配上鮮艷奪目的車體噴漆，在各種車燈的照射下化作華麗的流光，呼嘯著在車海中肆意穿行。

諾蘭抬頭向上望去，盤桓彎曲的立交橋拔地而起，在道路上空編織成一張密集而立體的交通網，透過立交橋間的空隙向遠處眺望，則是一棟棟雄偉壯觀的摩天高樓。在高樓群落的正中心，佇立著一座通天巨塔，夜幕的披風將巨塔的上端吞入黑暗，城市絢爛的霓虹燈光只能堪堪掃過巨塔的中下端，讓人無法看清它的全部模樣。

諾蘭重新打開腦機的信息識別功能，他的視線中很快浮現出這座巨塔的信息：

“建筑名稱：巴別塔。”

“所屬公司：泰拉集團。”

“泰拉集團是楓城最大的企業聯合集團，旗下擁有超過一百二十家企業。泰拉集團的主營業務是腦機硬件生產，其生產的各型號腦機常年位列楓城腦機產業銷售額第一名。泰拉集團最廣為流傳的宣傳口號是——智境即未來。”

諾蘭將腦機視野中的城市地圖放到最大，果然，巴別塔位于楓城的最中心，從巴別塔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輻射出四條主干道，將這座巨型都市分割成四個城區。諾蘭所處的盤家街，屬于楓城東北角的復興區，另外的三個區域，分別是西北角的重爐區、西南角的環山區、以及東南角的濱海區。

此外，巴別塔附近的區域，又被人們稱為中心區，雖然在地圖上沒有標識出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四大城區內最有權勢的企業和居民，都會選擇將公司或住址盡可能往巴別塔靠近，這不僅是一種社會地位的宣示，越靠近城市的中心，其實也意味著越多的社會資源。

“雖然文學作品里總是喜歡貶斥腐朽黑暗的公司制度，但真穿越到了這種世界，說不定當個公司狗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吧。”諾蘭看著眼前壯觀的華彩夜景，心中不禁感慨道。作為一名前社畜，諾蘭覺得自己多少還是有點扛剝削能力的，但是在這個賽博世界，如何以底層居民的身份混入公司，對他來說仍然是個巨大的問題。

“總之，先回家研究一下如何求職應聘吧，找一個維持生計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諾蘭決定就此掉頭回家，剛才點的外賣現在也快到了，他可不想穿越到異世界還被人偷外賣。

正當諾蘭準備轉頭往回走的時候，他聽到馬路的遠端傳來一陣狂暴的轟鳴聲，在那五顏六色的流光中，一道紅色的血影宛若毒蛇般在車流中迅捷穿梭，僅僅數秒的功夫，血光已經切斷了無數條流光，在擁擠的馬路上拉出一整條連貫的紅色光弧。

“咳咳咳咳！”

諾蘭身邊忽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名穿著大紅色袍子的年輕男子騎著一輛雙輪電瓶車，歪歪扭扭地從諾蘭身邊駛過。

這座城市的馬路似乎并沒有區分機動車與非機動車，已經有好幾輛汽車從男子身后繞道超車，但男子仍慢悠悠地向前行駛，似乎完全不在乎身邊不斷響起的鳴笛聲和呼嘯聲。

諾蘭想提醒男子注意車流，可還未等他開口，那道遠方的紅色流光已經狂嘯著從他的后方襲過，數次靈巧的S型變道后，紅色流光顯然沒有預料到靠近人行道一側的車道上，竟然行駛著一輛如此緩慢的電瓶車。

車輪與地面發出刺耳無比的摩擦聲，但車主最后的努力也只能讓車頭稍稍偏轉了幾分，偏斜的車頭重重撞在電瓶車的后輪上，年輕男子的身軀與破碎的電瓶車部件一同飛了出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摔倒在地，在地上翻滾著拖出三四米長的血線。

“臥槽！”諾蘭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他與兩車碰撞的地方僅有兩三米遠，要是撞擊的角度再偏一點，自己可能會連帶著被電瓶車撞到，看著地上那凄慘的血跡，這名年輕男子恐怕兇多吉少了。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逐漸在車禍現場旁圍成了一個圈，在任何時代，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天災人禍往往會成為最佳的圍觀景點，即使這個世界也不例外。或許，更甚于諾蘭所處的那個世界，因為他已經看到有人手持著攝影設備開始直播了。

肇事的跑車通體漆黑，方才瀟灑拖曳著血線的車前燈已經熄滅了一半，車體的前半截車沖上了人行道，后半截仍卡在馬路上。很快，主駕駛的車門向上翻起，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趔趄地從車里爬了出來，緊接著，副駕駛座內爬出了一名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

年輕男子捂著額角，幾縷鮮血從他的臉頰側面滑落，他有些惱怒地看著眼前一雙雙冷漠的眼睛。

“有認識他的人嗎？”年輕男子的容貌頗為俊俏，但在疼痛下略顯扭曲，他克制著內心的煩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些，“我的保險團隊會在三分鐘內到達，我需要一個能代替他與我溝通的人。”

“又是泰拉集團……”

“怎么每次出事都有你們啊！”

年輕男子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快要爆發的怒氣：“根據公司行政法規定，交通肇事的理賠需要當事人、近親屬或熟識之人在場。你們與其在這里冷嘲熱諷，不如趕緊找到他的朋友，我只是想盡快處理這次意外事故，讓他得到應有的賠償。”

此時的諾蘭正站在人群最前方，當然，并不是他想站這么靠前，而是身后密集的人墻根本無法讓他離開，他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名年輕男子，黑色西裝的領口和袖口都繡著繁麗的金色花邊，再加上圍觀群眾的只言片語，他大概能確定年輕男子是泰拉集團的成員，說不定地位還不低。而那名從副駕駛座下來的紅裙女子，此刻正畏縮在男子身后，絲毫不敢抬頭。

三分鐘的時間還沒到，天空中已經傳來隆隆的轟鳴聲，黑色跑車附近的兩條車道被明亮的紅色燈光框出了一片長方形區域，巨大的禁止訪問標志蓋在了馬路上，路上的車輛避之不及地紛紛變道，原本就不夠用的道路此刻更加擁擠。

一架黑色的直升機盤旋在眾人頭頂，幾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順著垂蕩下來的繩索降落到地面上，他們每個人都端著步槍，迅速在年輕男子身前圍成一道半圓形防線。

“您好，尊敬的白金用戶，監測到您的身體指數異常，我司立刻出動創傷小隊，總用時二分十八秒，是否需要立刻進行急救手術？”

“你們大洋保險的人永遠這么死腦筋，我的身體顯然不需要急救。”年輕男子皺了皺眉，“你們平時是怎么處理當事人失去意識的車禍的？”

為首的創傷小隊成員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首先判定對象是否當場死亡，再根據傷情狀況確認理賠數額，您放心，當事人失去意識不會影響賠償金的發放。”

“那好，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們處理了。讓你們的人給我簡單包扎一下，額頭這邊還是有點痛。”年輕男子齜了齜牙，用手指著額頭上的傷口說道，轉身登上了直升機。

小隊長做了個手勢，一名隊員收起槍，快步跑到那個倒霉的電瓶車男子身邊，開始檢查他的傷情，沒過多久，隊員站起身向隊長報告道：

“當事人存在多處挫裂傷，全身多處嚴重骨折，內臟存在大量出血情況，符合重傷二級的傷情標準。”

“趁這小子沒死，直接給他手機里打二十萬信用幣，等人死了再把手機和錢一起收回來就行了，哪里需要這么麻煩？”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

“在場的人中有這位當事人的親屬或朋友嗎？”小隊長環視一遍人墻，在等待半分鐘仍無人回答后，繼續說道，“那就按照重傷二級的標準，直接向當事人進行理賠。”

“收到。”隊員再次蹲下，將一個U盤插進了重傷男子脖頸處的腦機接口。

“已識別當事人身份卡編碼，開始理賠程序。”

諾蘭感覺到腳下傳來一陣震動，他抬起腳，發現腳下有一臺屏幕幾乎完全碎裂的手機，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與此同時，手機里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機械提示音。

“收款成功，本次收款金額：二十萬信用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