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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些事

  • 倚危亭
  • 舊江南
  • 3156字
  • 2023-01-06 15:42:38

洛遇是個極為害羞的性子,聽阿澤問他情書的事,他還真小小的吃了一驚,耳朵從耳根一路紅上去,像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那你看了嗎?”阿澤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說看過,還是沒有呢?如果他說看過了,洛遇會不會很尷尬?

“沒有,信太多了,不小心把那封信弄丟了。”洛遇理解的點點頭,畢竟,在學堂時,阿澤確實很招女孩子喜歡,情書想來也收了不少,弄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好像很容易害羞,我能叫你洛遇嗎?”阿澤素來是直來直去的人,有什么說什么的性子,讓他沒少受人白眼。

“當然可以啦。”洛遇雖然害羞,但這種情緒也只是基于他曾經陰差陽錯的向阿澤送過情書這件事迎來的尷尬。本質上作為一個成年男性,他更愿意認識更多的朋友,特別是像阿澤這樣同樣年歲,豪放開朗的少年人,而且,洛家確實有一個產業接下來,可能會和阿澤家有互幫互助的合作。

洛遇不是家里的獨子,他上面還有四個哥哥,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他在家里,算不上有多大的權威,多說的上話,洛父風流,太太姨娘們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孩子們自然也是,不過都是各憑著自己母親的本事,在家里得到說話權罷了。洛遇的母親家室并不算顯赫,在內宅之中,又算不得受寵,但本人卻是少見的清冷派美人,因此,雖不受寵,但后院的奴仆們,也看在洛遇父親一個月去他母親屋中兩次的份上,對他們這對母子并不虧待。

“你們家,最近要用我們家的碼頭是嗎?”阿澤在這種誰也不說話的良久沉默里尷尬的沒話找話。

“對。”阿澤附和的點頭,四周又陷入安靜,這一次兩個人誰也沒有先說話,只是都不約而同的向屋里走去。

屋里,南知秋端坐在黎書嫚身邊,兩個人不知道悄悄的在說些什么。二人一邊說,一邊還把目光對準了坐在不遠處的南笙旭身上。南笙旭躲避著她們二人的目光,心里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不一會,南知秋就奸笑著拉著南笙旭坐到她和黎書嫚之間。

“哥,你說,你什么時候嫁給小黎姐姐啊?”南笙旭瞪了南知秋一眼,心里暗暗腹誹南知秋是個行事魯莽的莽夫。

黎書嫚和南笙旭的孽緣,要從小時候的一點一滴說起,如果說,阿澤是南知秋的青梅竹馬,那么,黎書嫚就是南笙旭的青梅竹馬,而且是歡喜冤家那一派的。這話,更在13歲的黎書嫚,被13歲的南笙旭偷偷剪了辮子的時候,達到頂峰。

也許是越長大越孤單的緣故吧,隨著兩個人慢慢長大,隨著周遭友誼的各種變遷之下,只有他們兩個人還互相與彼此的命運糾纏在一起,并突然做好了要糾纏一輩子的準備。

那是個下午,南笙旭興沖沖的跑回家里,身后拉著因為劇烈奔跑,而滿臉通紅的黎書嫚的手,在家里大聲的宣布,他要和黎書嫚戀愛。

南父當時很開心,畢竟他一早就看好了黎書嫚當他的兒媳婦。

如今,一晃,三年轉瞬即逝,南知秋屬實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黎書嫚變成她的小嫂嫂了。

屋外,陽光溫潤,南笙旭拉著黎書嫚的手,要她坐在主位,從懷里掏戒指的手,因為他的緊張,都止不住的顫抖。

“我想和你結婚。”南笙旭的聲音也有些吞吞吐吐的,他準備了一大堆話要和黎書嫚說比如“我們相戀三年,每次看見你,都很想讓你和我回家。”又比如“你知道我所有的丑事,看來,我沒辦法放你走了。”他知道這些話很愚蠢,他也知道,他會緊張,說不定會搞砸。但他還是說了,即使沒有南知秋,他也是要說的,他的愛人,值得他在眾人面前炫耀。

南知秋躲在人群之外,她身后,站著路漾,路漾看見他面前的女孩子,對她哥哥玩鬧似的撇撇嘴,小大人一樣輕聲感嘆“:果然啊,這個世界上再聰明機靈的人,都會被情所迷惑,變成笨蛋。”路漾在她身后,輕輕的笑,心里卻暗暗想,南知秋果然同外面說的,并不一樣。想到這,路漾臨走時,送了一張邀請函給南知秋,他說“:初來乍到,還要請諸位多多關照,明日,我要開一個宴會,屆時請諸位賞臉光臨。”眾人打著哈哈應著,屋子也逐漸安靜下來,夜晚的風輕輕的,南知秋忽然又有些低燒,爬回床上時,她的腦海里閃過路漾的身影,高大挺拔。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也許是晚上穿的太少,又或許是因為她的身體確實極弱,總之,她這一覺迷迷糊糊,難難受受的睡了很長時間,直到第二日太陽西垂,她才慵懶醒來,宴會算是參加不上了,她一個人裹著被子蹲在房間的窗子邊,樹枝搖晃,湖水上起了一層漣漪,她看見一輛車停在門外,有人從上面不知拿了什么東西下來,遞給了剛剛經過門口的管家。

不一會兒,東西就被送上來,是一個竹籃子,籃子里放了些藥和食物,再底下,是個黑色的筆記本,筆記本的年歲看起來并不小,仔細一聞,還能勉強聞出上面厚重的鐵銹味。還有路漾的一封信,被夾在筆記本中間,隨信一同掉出來的,還有一張已經泛黃的舊照片,照片背面被人工整的寫上了字,那是秦留的字體,南知秋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秦留的字跡娟秀,像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舊照片。

“于民國八年春,為心愛之人所贈之,吾甚珍重,然,戰火連綿,吾之生死,實非吾能左右,故懇求他日若能撿到吾衣之人,將此羈絆代還吾心愛之人,望她珍重,日日歡欣。”南知秋幾乎被驚訝住了,秦留是她在學堂里最好的同學,但也只是朋友,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好朋友。

這張照片,還是秦留那時要走了,央南知秋多日,她方贈與他的,那張照片。

“忽而想起,略有唐突,幾年前在關外時,滿天的硝煙戰火直沖云霄,處處殘破,到處都是尸體,我從死人堆里費勁氣力爬出來,渾身都是已經凝固的血跡,滿天荒涼殘敗之中,我脫了衣服,從已經過世的敵人哪里,搶來一件厚襖,襖子的內兜里鼓鼓囊囊的,我好奇的把內兜里的東西拿出來看,是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筆記本里,飄然掉落了一張,斑駁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面如花。那時我并不知道,那張照片上是誰,可如今我知道了,是南小姐,大約是沒上大學之前的南小姐。我原是不肯為旁人辦事的,不過是為了報答當年他的一襖之恩罷了。若南小姐還有何不明白的,明日可來我府上,我自會為南小姐解答疑惑。”

南知秋的腦海里,忽然想起,秦留微微帶笑的臉頰,笑著和她說“:好久不見,知秋妹妹。”是啊,很久不見了,她在心里想,既然很久不見了,怎么不來見見我。年少時,她也曾喜歡過秦留,那是一段很久遠的少女心事,遠到南知秋想起這件事時,腦海里,就只剩下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了。片段里,他都是笑著的,笑著和她打招呼,笑著看她,笑著聽她說話,他們誰都沒有覺出彼此的意思,南知秋抱著腦袋想了半天,她實在想不到,戰亂的炮火下,他的臉上厚厚的都是炮火中揚起的塵土,他身形佝僂著努力站起身的樣子,那樣意氣風發的少年戰死沙場,是真的會覺得遺憾。她沒有勇氣打開他寫給她的筆記本,就像她很多年前,沒有勇氣和他說喜歡。

也許是因為宴會上實在無趣的原因吧,南笙旭很快就回來了,難得的是,周暮光今日也隨著南笙旭的邀請來到家中,在沙發上,坐立難安。

“周先生也來了?”南知秋頷首,便算作同周暮光打招呼了。

“是啊,你兄長說,要就我日日眠花醉柳一事,對我做出檢討。”南知秋忍笑,周暮光和南笙旭,表面上雖然看起來不對付,實則也不過是為了工作,私底下,南笙旭是很欣賞周暮光才華的,而周暮光也不是一開始就同阿澤一樣是個風流浪子,不過是在煙花柳巷匆匆一撇,然后就心動了,而已。

“秋禾姐姐怎么沒來?”

“秋禾也不是自由身,那種地方,哪里是說能走就能走的?”南知秋理解,她早些時候便聽聞,永寧樓的舞女雖然漂亮美麗,表面上光鮮亮麗,可實則,卻個個都是極苦命的人。永寧樓買女人,一要父母雙亡,二要長相艷麗,三要簽賣身契,無依無靠之人,最佳。南知秋雖不懂這是什么規矩,卻也明白,這不過也是糟踐女子的一種方式。

入了永寧樓,永寧樓又將女子按照相貌品行,才學,分為五等,秋禾就是永寧樓的三等娼妓,永寧樓的人,多刻薄勢力,秋禾平日雖能分到些小費,但到底不多,尚且不能供她贖身。

“我如今在攢錢攢些時日,大約,就能為她贖身了。”周暮光低頭,兩根手指攪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南笙旭也是知道這種情況的,不過是拿此事當個借口,叫他來家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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