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是晚上八點才回到寢室的，他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紙袋，是芬格爾幫忙帶的德式烤豬肘。

“你答了幾道題？”上鋪探出一個頭發亂兮兮的人臉，嘴里還叼著一根斷骨。

“不知道。”路明非還是有些暈乎乎的，他扶著床架坐下，冰涼的鐵管讓他稍微醒神了點。

“不知道？你不會沒寫答案吧，也不可能啊，一般來說混血種聽到龍文就會自動寫答案?！贝采暇捉赖穆曇糇兂闪藦娏业囊蓡?。

“啊啊，寫倒是寫了，不過我在靈視時做了個夢，腦子暈乎乎的，所以也不知道寫了幾道題?！彼艘粋€下午的路明非現在合上眼，黑暗的視界中仿佛還能出現那頭神種，那一雙近乎液態黃金的巨目，“像個噩夢一樣?！?

“沒事，靈視而已，寫了就好，我相信你的?！狈腋駹栍执蟠筮诌值卦诖采峡衅鹭i腿骨來。

路明非皺了皺眉，又拿這個邋遢的家伙沒有辦法，無奈的說，“別吃的滿床都是，食物碎屑掉到我床上、引來老鼠或是腐爛，我可不會手軟。”

“yes，sir！”

“撕拉——”紙袋被路明非打開，里面不僅有德式烤豬肘子，還有兩個炸雞漢堡，里面的沙拉醬滴到烤豬肘的脆皮上，讓豬肘看起來像是一只斑點狗。

“嗯，芬格爾，你帶的炸雞漢堡？”雖然驚喜，路明非也在幾天的相處中深知芬格爾的為人，血統階級不斷降低的學員在這座以血統至上的半軍事堡壘里，日子可過得不太好。

叫芬格爾幫忙帶便宜豬肘他不會偷吃就不錯了，哪來的大方和美金給路明非置辦兩個炸雞漢堡，雞肉部分還是國內人更習慣的雞腿肉。

昨晚蹭芬格爾的全家桶時，雖然里面滿滿是肉，但都是干巴偏柴的雞胸肉，跟袋子里的這兩個豐滿的炸雞可不一樣。

“啊，哦不是我買的，是一個金發蘿莉塞進去的?！鄙箱佋俅翁匠鲆粋€亂糟糟的頭，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噢，我親愛的師弟，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你會錯過很多樂趣的！”此時的芬格爾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

滿寢室都是芬格爾“哇呼”的怪叫。

“蘿莉？是不是皮膚很白，面無表情的。”路明非想起那個坐在他左前方的冰一樣的少女，不過是初見，也會送來漢堡？是對方的見面禮一類的贈送？

那豈不是之后還要找點食物或者東西送回去還禮，聞著誘人的炸雞腿肉氣息，路明非有些頭疼。

“對就是這個外貌，典型的三無少女好吧學弟?！狈腋駹栠B論壇都不逛了，電腦屏幕上面滿是路明非盤口的新回復，賭狗們都在焦慮地等待。

不過賭狗們的艾特實在有夠煩人，消息后臺充斥著芬格爾設置的滴滴聲。

芬格爾看了一眼屏幕，叼著吸管說，“師弟，昨晚楚子航、凱撒、古德里安教授他們都給你了大注，楚子航下的最多，三千美金，不愧是一個高中出來的，對你就是認可?！?

認可嗎，在還沒穿越之前，楚師兄是校內第一聰慧帥氣的冷面男，唯一真正有交集的不過他給楚師兄在自由一日上整暈乎了。

“不會是我那一下讓他認可了吧?！甭访鞣菃∪皇?，芬格爾聽到這句話后倒是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打出新帖的標題：《從自由一日和3E盤口觀察路明非和楚子航的關系》，這下又是一筆收入，抱歉了師弟，師哥需要錢，某個奸商在心底義正言辭地說。

結果回頭準備開口獲取新信息時，就看見一雙死魚眼靜靜地看著他，像是死亡宣判一樣。

“在偷偷的準備做些什么？”閻王爺開口了。

于是，今晚同一層的學生們聽見了芬格爾的叫聲，大概比農村殺豬前豬叫的聲音還要響亮，一只卡塞爾未閹豬。

路明非還是咬了一口漢堡，面衣夠酥脆，雞腿肉炸的很到位，還帶有略微燙嘴的汁水，在面包包裹紙的下面，壓著一張黃色的紙條，上面用楷書寫了幾行字，很漂亮。

“你靈視時出了很多很多汗，雖然混血種身體不會這么受損，但還是要多吃點，送給你的漢堡。零”

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輕聲讀了出來，這張紙條意味著零看見了自己靈視時身體反應的全過程，得好好問問她才行，路明非在心里說。

“哼哼，師弟你靈視時有沒有什么想要開口唱歌的沖動？”被炮制了一頓的芬格爾又滾了出來，像是還沒下鍋鹵煮的豬肘子，嗯，還沒剃毛。

“什么？”路明非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下手下的太重，把芬格爾變成了迷糊博士，一個電視上播放了有幾年的動畫角色，“你是說在靈視時來上一首周杰倫的一路向北嗎？”

“龍族可以控制元素，通過詠唱龍文的方式，即言靈，言靈的力量源于龍文與龍族血統的共鳴，混血種當然也可以使用，詠唱龍文在龍類間就像是在歌劇院里高唱歌喉一樣。”芬格爾解釋道，“不是流行樂，龍文的聲調更接近于那些古典音樂?！?

“可我考試時聽見的就是流行樂，還是八十年代的樂曲，很嗨。”路明非再次意識到不對勁。

“考試時使用的是流行樂？不可能啊，你聽見的流行樂應該是你靈視狀態下聽見的，考試音樂一直以來用的都是古典音樂，流行樂的曲調和人聲只會掩蓋龍文，大大增加不必要的考試難度。”芬格爾肯定地說。

“所以師弟你有覺醒言靈嗎？”

“好像沒有，好像有，就像是有種想打嗝但氣上不來的感覺。”

“師弟你這是什么奇妙比喻，沒事，之后有什么情緒爆發或是放個屁的時間，你那個嗝自然而然就能上來了?！?

“但愿吧。”

紙袋里的食物被路明非徹底清空，外加芬格爾的一罐可口可樂，路明非飽足的坐在床上，看著搜索引擎中的屋久島，長長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