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驚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戰場上睡著的感覺可不好，特別是他這種最遭貴族憎惡的余孽，一切余孽本該在那個夜晚清理干凈，如今卻多了一只死老鼠在版圖里到處轉遛，四處啃食他們的資產。

“明非！你怎么了，出這么多汗。”他面前站著一個和藹的小老頭和一個嚴肅的禿老頭，他們正好奇的看向自己，戴著墨鏡。

路明非這才從恍惚的夢里醒轉過來，一切都過去了，不管是那個擅長唱英文歌的小男孩還是那個有著一雙液態黃金般色彩的眼睛的神種，這里是家鄉的卡塞爾學院，他正剛剛入學準備學習屠龍術去拯救公主。

順著兩位教授好奇帶有擔憂的目光向身上看去，制服、褲子、桌子、椅子還有褲衩都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濕噠噠的，地上也有著一攤水，而桌上的試卷看著像是特質材料，上面有許多用鉛筆勾勒成的圈圈和凌亂分布的線條，但他記憶里卻完全沒有這一印象。

低頭聞了聞身上的氣味，沒有汗水自身的汗味，更多的是像雨水的味道，雨水味？一個驚天的想法在路明非腦海中炸響，這難道是他剛剛聽到那首歌重新回到了斬殺神種的存檔。

擊殺成功后的他攜帶著身上灌滿的雨水回來，還有神種的那雙液態黃金瞳，路鳴澤也有，但是比神種的更耀眼，那個世界，也有龍嗎。

“明非？這樣吧，我送你去醫護室看看，曼施坦因教授和諾諾會負責收卷子的，就是陳墨瞳，你認識的?！惫诺吕锇步淌诘脑捳Z打斷了路明非的猜想。

“不過在去醫護室之前，你先收起這對黃金瞳吧，我們兩個的血統等級沒你高，不是很能受得住?！惫诺吕锇步淌诘念~頭上滲出冷汗。

“黃金瞳？”看見路明非的臉上露出疑惑的樣子，曼施坦因教授拿出懷表，打開蓋子，里面正是一面鏡子，清晰的映照出路明非現在的樣子：滿是水珠的一副清秀面孔，頭發濕漉漉的，眼睛則是呈現耀眼的黃金色。

“明非你深呼吸深呼吸，放輕松，不要這么緊張，你已經脫離了靈視狀態了，一切都是龍文共鳴產生的幻覺?！惫诺吕锇步淌诎矒嶂?。

路明非隨即閉上雙眼，在心里靜靜地觀想一輪清冷的明月，緩緩地深呼吸，吸氣，呼氣，這是他一開始殺人之后難以平靜想出來的方法。

仿佛只有在清冷的月光下，他才能變成一個冰冷無情的武士。

“哈——”路明非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看來成果不錯，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都摘下了墨鏡。

“看來你對靈視、黃金瞳等詞，還有考試內容很疑惑，沒事，再去醫護室的路上我可以跟你講講?！惫诺吕锇步淌诶访鞣亲叱隽私淌议T，這時，路明非才發現整間考場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時鐘嘀嗒嘀嗒地來到了十一點半，身后的曼施坦因教授正接過陳墨瞳收起來的卷子，并把它們放進密碼箱里。

十一點半，金黃色的陽光穿透云彩、樹葉，來到了路明非身上，他伸手遮了遮陽光，意識到并不刺眼后又放了下來。

“靈視、龍文、考試內容、黃金瞳，怎么，你想先知道哪個？”古德里安教授問。

“黃金瞳吧?！甭访鞣瞧惹械南胝业剿c路鳴澤還有神種之間的聯系。

“黃金瞳是龍類以及混血種的身份標識之一，據說龍王們擁有太陽般耀眼的純金色瞳孔，目光如炬這個成語就是這么來的，祂們的目光強烈到普通人無法直視，只能跪伏。我們混血種的龍族血脈最高只有，也只能有50%，所以黃金瞳沒有高階龍類們來的純粹，只眼底像是有金色的光源一樣?！惫诺吕锇步淌谡f。

龍類，龍類，擁有一雙液態黃金般耀眼的眼睛的神種也是龍類，那，“那高階龍類就會像或者比我剛才的黃金瞳狀態給混血種和人類的威壓更大嗎？”路明非問。

“沒錯，高階龍類僅僅只是展開黃金瞳就已經足以讓我們無法逃跑，就像小綿羊遇上兇惡的大灰狼一樣，小綿羊只會腳軟而無法逃跑，但你不一樣，明非，你是‘S’級，是能吃掉大灰狼的綿羊。”古德里安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

他們并肩走到校道上，就像是一對父子，青春靚麗的身影伴隨著打鬧聲從身邊跑過，這就是校園該有的樣子，而不是一座規律嚴明的軍事堡壘。

但此時的路明非只是想到了一些對于他來說更可怕的東西。

“靈視呢，什么叫與龍文共鳴就能產生靈視。”路明非緩慢地深呼吸試圖讓混沌的大腦停轉下來。

“你們聽到的樂曲里藏匿著龍文，只有混血種能夠聽到，混血種會與龍文產生共鳴，跟古老龍族的象形文字產生共鳴就會帶來靈視，我曾經靈視時看見數不清的白鴿從我身邊飛過，而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像牛頓一樣，它們的撲翅聲很響亮，但這一切都只是幻視和幻聽，都只是幻覺?！惫诺吕锇步淌谡f。

幻覺？不可能，路明非捏了捏一直在滴水的衣角，自己分明就是回到了那個世界，石子劃過臉頰和小腿的痛楚，炎輪切對他展現出的歡喜，男孩的歌聲，這些是幻覺營造不出來的。

“嗬，那考試內容呢？”路明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走這邊去醫護室快點。”古德里安教授拉著路明非拐了一個彎，“我們將龍文藏匿在樂曲中，只有血統相當優秀的學員才能與那些龍文產生共鳴，并且記錄下來，考卷上的兒童抽象畫就是你靈視狀態下無意識寫的龍文?！?

“我數過了，一共是十條，如果全部正確，那不僅是我的終身教授資格有望，你還會是卡塞爾近年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S’級學員！”

路明非不語，古德里安教授只當他是出汗過多身體有些虛弱。

“我已經跟醫護室溝通過了，他們會讓你補充水分，你也可以在這里休息一下，別太累著自己了。”古德里安教授拍了拍了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走進去。

在補充水分和醫護檢測后，顯示路明非并無大礙后，古德里安教授松了一口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靈視過程中大量流汗的學員，就像是有看不見的暴雨傾瀉在路明非身上一樣。

古德里安正準備詢問路明非的靈視狀態，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睡姿就跟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