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洗上澡了是吧?”諾諾叫道,“過來接住我。”說完縱身跳下高墻。
她現在身體不在狀態,墻又高,恐怕扭傷腳踝,這才讓路明非來接。
路明非此時雙耳已悄悄愈合,聽得真切,閃身接住諾諾,將她放在地上。
二人回頭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并肩走了過去。
只見她腦袋被子彈削去了一半,鮮血淌滿了她的臉,顯得極為可怖。
血肉翻涌,似乎還在嘗試愈合。但頭部中槍的傷勢還是太重了,她縱然有堪比路明非的愈合能力,卻也無濟于事,
諾諾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把手槍扔給路明非,“你來吧。”
路明非也不多說,接過手槍對準了女人的另半邊頭顱,砰一槍射出,用僅剩的一顆子彈轟碎了她的腦袋。
那女人連吭都沒吭,金色瞳孔熄滅,已徹底死去了。
路明非吹了吹槍口硝煙,輕聲道:“這把槍在我手上,戰績頗高啊。”
“那是因為你搶人頭!”諾諾不服氣道。
路明非笑了笑,“你能混上助攻就偷著樂吧。”
“路明非,你少得意。”諾諾氣鼓鼓地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諾諾看著面前滿目瘡痍,感慨道:“終于結束了。”
卻見路明非突然轉頭看向庭院的大門口,微微皺眉道:“不,又要開始了。”
兩盞巨大的疝氣燈亮起,沖入了庭院。二人看得清楚,一輛漆黑的SUV側停在不遠處。
后座車窗搖下,一個如武士俑般的中年男人看向二人。
諾諾登時臉色發白,即驚又怒。
路明非也瞳孔微縮,盯著來人。
陳先生,雖遲但到。
“諾諾,你鬧得太過火了。”陳先生并不下車,只是在車門搖頭道,“你讓一個外人搗毀了家族的產業,如何跟那些老人們交代?”
“交代個屁!”諾諾惡狠狠地說,怒目而視,像是只炸毛的雌虎。
陳先生沒有理會,又看向路明非,嘆道:“路同學如此神通廣大,倒讓我始料未及。”
路明非倒是鎮定,嘿嘿笑道:“不敢當,不敢當。為朋友兩肋插刀,不敢不賣力氣啊。”
陳先生竟笑了,“年輕真好啊,生死也能置之度外。我對你很感興趣,不如和諾諾一起跟我回去,待你為上賓,吃喝不愁,豈不勝過寄人籬下?”
路明非卻笑道:“你的消息果然靈通,不過他們都與我有仇,你盡管拿捏,不必知會我了。”
陳先生道:“你不是好殺之人,自也不是負義之輩,剛剛不過戲言,我自然明白。但他們對你確實不濟,恐怕也無法要挾你,我也就沒有動手。”
路明非諷刺道:“倒是我看錯了你,想不到你這般老實。”
陳先生面無表情,復對諾諾道:“你是我的女兒,跟我回去。”
諾諾臉色煞白,卻更不服輸道:“我死也不回去!”
“不,你最好還是回去吧。”路明非突然說。
“路明非你……”諾諾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路明非斜眼看向別墅上空,只見本就漆黑的夜空此刻烏云密布,隱約約可見雷霆電光在云層中閃滅。
一道縹緲的身影在天際浮現,仿佛踏空而行,可以聽見狂暴的風聲呼嘯而來。
“看來今晚都是老朋友啊。”路明非仿佛喃喃自語,眼中金光燦爛。
他復轉過頭來,對陳先生道:“這便是你不下車的緣故,你早就知道他要來?”
陳先生點頭道:“他是你的老朋友了,不是嗎?”
諾諾聽著他們交談,一臉茫然。
“馬上就要下雨了。”陳先生道,“你可以選擇帶著諾諾和我一起走,也可以選擇自己留下,讓諾諾跟我一起走。”
“你該明白,當他的領域展開,鋪天蓋地的大雨會將這里與現實世界隔絕,到時候我們就都逃不出去了。”
陳先生語氣平靜,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性命無關的事,“我給你陪葬倒也罷了,你忍心讓我的女兒也同你一起死嗎?”
“我……”
諾諾剛想開口,卻被路明非一把捂住了嘴,任她如何掙扎踢打,也無動于衷。
他看向陳先生道:“答應我一件事,我便不在這里與你拼命。我若不顧一切殺你,在他來之前便能結果你的性命!”
陳先生搖頭道:“你不會這么做的。如果我死了,家族還會有其他人接替我的位置。到時候無論是你還是諾諾,還有你的一切親友,都會遭遇無休止的追殺。陳木的遭遇,你都看到了。”
“你沒資格提他!”路明非已幾乎在怒吼了,“你該知道,我才十五歲,還是容易沖動的年紀。別逼我!”
陳先生嘆了口氣,點頭道:“好,我答應你。說吧,什么事?”
路明非看著諾諾道:“你帶她回去后,不要再囚禁她了。”
諾諾瞳孔一縮,停止了掙扎。
“任何東西都不應該束住她的腳,她本該是自由的。”路明非看向陳先生,“能做到嗎?”
陳先生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許諾的。路明非選擇相信他,當然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天空已經下起了雨,雷霆的震怒仿佛就在耳邊。
路明非輕輕湊近諾諾的耳邊道:“抱歉,這次我又要把你扔出去了。另外,如果我回不去了,請替我在中秋節當天的晚上8點,去梁溪橋上跟一個叫零的俄羅斯女孩說聲抱歉,就說我不能去赴約了。”
說完這些,他不顧諾諾的奮力掙扎,將她扔向了車。
后座的車門在同一時間打開,陳先生一把將諾諾拉入了車中。
“路明非,你他媽混蛋!”諾諾大喊道。
不必陳先生言語,司機一腳油門,撞入無邊的風雨之中。
路明非抬頭看著從天而降的大雨,感受著呼嘯的狂風和震耳欲聾的雷鳴,心中激蕩,不由得笑道:“哈哈哈,大好頭顱誰來斫之!”
風雷怒吼,熟悉的老朋友自天邊而來,舉起了手中璀璨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