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學校時,我聽見有人說:“七七啊,成績好有什么用?第一天拿了獎狀,第二天你媽就沒了。”
我抿著嘴,靜靜地盯著那個人,最終也沒說出什么話。
我總覺得母親去了天堂,去了更好的地方,所以沒有太大的悲傷。
我曾經很害怕母親離開我,而當離別真正來臨時,我卻格外的平靜。
以前在李建龍單位住的那段時間,不知是有預感還是什么,有一陣子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我窩進母親的懷里,一遍一遍地問:“媽媽,你要是去世了我該怎么辦?我好害怕。”
母親被我問的不厭其煩,拍著我安慰道:“放心吧,媽媽會一直陪著你,我會在你之后去世的。”
我這才放心地抱著母親睡覺。
世事無常,世事無常。
對了,三年級時,我和林正阿順分到了一個班。
當時的林正全然沒有小時候的靈氣和活力,整個人萎靡不振,還不愛學習。
我作為英語課代表,按照老師的要求給幾個沒寫作業的同學聽寫單詞,而他不僅一個也寫不出來,還一臉無所謂的看著我時,我明白,小時候時保留的心動已經被時間帶來的變化消耗殆盡了。
阿順倒是沒什么變化,一如既往的愛欺負人。
他身材很瘦,打人卻很有勁。
不過我比起幼兒園時硬氣了不少,他打我,我必還手。
其實大多數時候我都處于下風,每次都被打的很疼。不過或許是一直假裝不喜歡顧博遠這件事磨煉了我的演技,無論有多疼,我都能面不改色平淡如水,這么一來,氣勢上就增長許多。久而久之,竟然也能和阿順打個平手了。
阿順欺負過班里不少人,連有些男生也怵他。我天天跟阿順對著拼,竟然讓不少人生出敬畏之心,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群小跟班。
有一次,我們一群女生去學校旁邊的田地里玩,阿順和他的幾個跟班一路尾隨我們,在我們玩的最開心時突然出現,向我們宣戰。
阿順的出現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我沒注意就被阿順踢了幾腳。原本這時候我應該像往常一樣也狠狠地還他幾下,然而那天我實在沒什么打架的心思,便又開始干我最擅長的事情——
演戲。
我“哎呦”一聲倒在旁邊女生的懷里,假裝雙腿癱軟地滑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阿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生哭。
阿順內心:“啊喂打架就打架你哭什么啊!”
他慌張的半蹲在我旁邊,絮絮叨叨的說:“別哭了別哭了,我也沒踢多狠啊……對不起還不行嗎?啊喂我警告你別哭了!”
我正演的開心,絲毫不理會他的話,哭的更狠了。
抱著我的女生知道我是裝的,但還是非常配合的拍著我的背,一臉心疼道:“別哭了七七,唉,阿順你好意思嗎?!天天欺負她,現在好了,把人弄哭了。”
阿順急得撓頭,煩躁又有些許無奈道:“你別哭了行不行!要不你現在起來也踢我幾下?”
我演不動了,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但還是死死把頭埋在女同學的懷里,一下一下的抽泣。
終于,我努力擠出了一滴真正的眼淚,這才柔柔弱弱地被兩個女生攙扶起來。
許是在那個抱我的女同學懷里悶了太久,我的臉和眼睛變得紅紅的,再加上那一滴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看著居然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我假裝委屈的看了一眼阿順,然后和一眾女生離開了。
阿順沉默地跟在我們后面,他的幾個小跟班不滿地小聲責怪他惹事。
我們幾個女生互相看了眼,偷偷笑了出來。那個一開始抱著我的女生悄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或許是被我的演技折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