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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酒館姑娘與年邁騎士上

黛納斯克城位于埃魯福爾王國的邊境,曾經被稱作“礦脈之都”。

過去因為銀的交易曾經興旺一時,但現在已經不再進行開采了。

與最繁榮的時代相比,現在人口凋零,街道也比以前寂靜了許多,不過如今作為交易的中轉站也仍有一定的名氣。

就常年積雪的靈峰西巴利烏斯的山腳附近而言,這里仍然是算是很大的城市。

盛極一時的城市會留下相應的痕跡。

這座黛納斯克城也毫不例外,以大圣堂為首的公民館、大浴場,還有劇院和賭場,這樣的大型設施仍然殘留著。

不過其中除了大圣堂和大浴場還發揮著原有功能以外,其他的設施已經失去了原先的意義。

黛納斯克大圣堂在剛剛竣工時,由于其莊嚴恢宏的氣勢被贊美為“奇跡圣堂”。

中間的尖塔高聳入云,在周圍的鋪石路面上投射出來的影子可以當作時鐘使用。

擁有兩層席位的巨大禮拜堂,可以同時容納七百名信徒,但事到如今這里已經不可能再出現滿員的盛況了。

作為另一個沿用設施的大浴場利用了從地下涌出的天然溫泉,現在成為仍然居住在這座城市的人們的休憩之所。

而且歸功于這個大浴場,如今的黛納斯克市作為溫泉療養的場所在游客中也備受好評。

緊靠著這座大浴場,在城市東部的一角有一家酒館。

掛在二層樓高位置處的古舊招牌上寫著“德波尼亞酒館”的字樣。(注:德波涅亞是英語中無憂無慮的意思)

這是一家大概有三十個座位的中等規范酒館,不僅泡完溫泉的人會選擇來這里喝一杯,本地居民對這里也情有獨鐘。

大概一周前,這個店鋪來了一名新的打工姑娘。

名字叫尤利亞娜。

雖然只是臨時的雇員,但由于她整潔的容貌以及周到的服務,如今在男性顧客間已經小有名氣。

總是露出快樂的表情,本事也相當不錯。飄揚著橙色的柔發麻利的來回運送著酒品和食物,偶爾還會到廚房里幫忙。

她明朗的笑容讓酒館的氣氛更加的興旺。

今天的酒館雖說還沒有滿員,但也算得上興盛。

「修蓋爾,招了個不錯的姑娘呢。剛來時候明明笨手笨腳的,但現在已經干得很不錯了。她的適應性也太好了吧。」

聽到常來的醉漢如此說笑著,年邁的店主修蓋爾曖昧的笑了笑以示回應。

不愛說話的他是這個酒館的第二代店主。作為初代店主德波尼亞的兒子,在父親死后他順理成章的接管了這個酒館。

雖然他不善言談,但對料理極有心得。直至數年前還作為騎士任職于王族的他從那時開始就一直自己做飯,而且還經常款待自己的部下們。

作為黛納斯克城中某個酒館的主人而度過余生,對他來說是最適合的職業。

「說起來修蓋爾,你聽說了嗎?王都那邊傳著奇怪的流言。」

滿臉白胡子的醉漢默默的笑著把腦袋伸到了柜臺這邊,這個男人是附近的旅店的店主,同時也是從上一代開始的常客。

修蓋爾已經聽說過了他想說的“流言”。

身為這個酒館的主人,即使不想聽客人們的雜談也沒辦避免,尤其是那些知道修蓋爾曾經當過騎士的人甚至會故意在這里談論這個話題。

這個旅店的店主似乎也不例外。

「偉人們接連在王都里失蹤了。是被殺害了、被誘拐了、還是隱藏起來準備叛亂?——雖然事情還不明朗,但不會是這樣吧?」

「是呢。現如今的時代,我覺得不會發生叛亂這種事……」

修蓋爾適當的回應了對方的話。

旅店的店主雙肘架在木桌上瞇起了眼睛。

「你在王都有很多熟人吧,難道不會擔心嗎?」

「也不是不擔心,但是——失蹤的都是“偉人”吧?我認識的人里面可沒有那么偉大的人,所以大概不會出事吧?」

雖然表面勉強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實際上修蓋爾心里忐忑不安。

是對他輕巧的反應感到不信服嗎,醉漢夸張的歪了下腦袋。

「還是這副說詞呢——我已經聽說了,你曾經在騎士團中爬到了相當高的位置吧。好像是什么長來著……也不是騎士團長,那個……」

「你從哪聽來的這些話?」

修蓋爾大吃一驚。

正確的說法是“軍務局長”。綜合各騎士團事務的司局長官,負責的盡是一些事務性的工作,所以和他的性格完全合不來。

雖說還不到退休的年紀,但是如果沒有王弟塞爾班“至少再干一年”的極力勸說,他在被勸進的時候就會選擇直接退役。

因為他沒有跟這個城市里的任何人提起過,恐怕是父親生前不小心泄露出去的。雖然是比騎士團長更為高階的官職,在但這個鄉下卻沒有什么知名度。

如果當初選擇留在王都,他現在作為有權威的退役騎士仍然能夠作威作福——但很不湊巧,修蓋爾覺得在和王都的政治家們進行權力斗爭中看不到絲毫的人生意義。

他本來只是小酒館店主的孩子,從這么低的社會層級最終出人頭地晉升為軍務局長的例子并不多見,在王都中他甚至被看作立志故事里的主人公。但是在作為騎士服役結束后的現在,這樣安穩的日常生活更讓他覺得心情舒暢。

旅店店主用戲謔的眼神看向了修蓋爾。

修蓋爾并不討厭他這種直爽的表情。

「你很強吧?之前曾住在我家旅店的傭兵說著“那家酒館的主人可不一般”就混身打起顫來,連腳都抬不起來。」

「反正只是醉的不醒人事了,那些家伙。」

修蓋爾嘆了口氣,小聲的嘀咕道:

「大體上呢,劍和魔導具之類的多多少少會用一些,但也沒什么意義。和這種才能毫無關系、而對人生的享樂有所心得的家伙才能獲得幸福。」

「不是這樣吧……擅長劍和魔導具的家伙才能獲得幸福吧?只有這些家伙才能找到好工作。」

旅店店主輕拍著已經喝光的扎啤杯子,把代替酒錢的銅貨放到了桌子上。

修蓋爾收起了銅貨,用鼻子哼了一聲。

「如果想成為騎士說不定強大是必要的。不過作為酒館的店主那只是不必要的技能。而且我自身的感覺是,比起作為騎士出人頭地,還是當酒館店主更能享受人生。」

「那只是因為這個酒館很興旺吧。要是沒有客人的酒館的店主就不會覺得是在享受人生了呢。」

說不定這才是正論。

修蓋爾只好苦笑著目送熟識的客人離去。

其他的醉客也覺得醉得差不多了,一個挨著一個的離開了酒館。

剩下的只有修蓋爾和打工的尤利亞娜,還有在酒館幫忙的三個青年人。

其中的一個青年向修蓋爾說道:

「雖然還有點早,不過差不多也該打烊了吧?」

「啊,準備開飯吧。」

這三位青年從現在開始必須要負責夜間的警備。

修蓋爾正想著要給他們做些什么飯的時候,掛在店門前的鈴鐺發出了輕輕的響聲。

已經這個時間了,似乎還有新的客人來。

「晚上好,我們有三個人,現在還營業嗎?」

「啊,不過還有三十分鐘就要關門了,這也沒關系嗎?」

微笑著走進來的是沒有見過的三人組。

淺黑色皮膚散發出舞娘般色情感覺的女人,梳成鳥一樣發型的半裸青年,后面還跟著一位已經胖成球形的老人。

看到了罕見的組合的客人,修蓋爾稍稍提高了警覺。

「麥酒可以嗎?」

「唉,但是,我們不是來喝酒的。」

女性用優雅的動作在店內環視了一圈后,對打工的尤利亞娜露出了微笑。

「報歉請問……你是伊莉婭德公主嗎?」

——修蓋爾瞬間放下了扎啤杯子,把手放在了腰間的短劍上。

偽裝成酒館雜役的騎士們也紛紛做出了戰斗姿態。

是敵人,還是同伴?——必須首先確認這一點。

舞娘打扮的女人沒有擺出架勢,深深的行了一禮。

「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報歉沒有及早報上身份,我們是“六賢人”的部下。」

聽到女人說出的話后,騎士們的戰意立刻消失了。

打工的女孩尤利亞娜——不對,“伊莉婭德”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安心的表情。

在這數周里,她一直在這個酒館使用假名生活。為了讓她逃到魔族勢力之外地方,現在同們正在四處尋找逃出國境的手段,不過卻遲遲沒有喜訊傳來。

出現在眼前的三人組說不定是她自躲避在這里后看到的第一個“喜報”。

只有修蓋爾仍然沒有放松戒備注視著對方。

伊莉婭德興奮的說道:

「那么,你們是……!」

「是的,一位叫做庫洛加的官史拜托我們幫助在這里的“公主大人”逃出國外。伊莉婭德大人請務必和我們一起離開。」

女人清澈的聲音的確流露出誠實之意。不過修蓋爾卻覺得她的話中隱藏著“謊言”。

他還沒有輕率到聽到喜報就興奮得跳起來的程度。

「你是說庫洛加……?他沒事吧。」

這個身為史學官的男人在伊莉婭德逃離王都之際作為她的盾牌而奮力戰斗。

但是之后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如果他能夠從魔族手下生還,肯定會在更早的時間就和這里取得聯絡。

舞娘打扮的女人微笑著點點頭。

「是的。我們的同伴正在保護他。但是由于身受重傷,所以在我們發現時候他已經失去了意識……雖然說不上是“平安無事”,但至少還活著。」

聽到回答后,伊莉婭德點了點頭并且流下了眼淚。

「太好了——庫洛加老師依然健在呢。那個,應該和他在一起的“維奧蕾”騎士呢?」

女人突然搖晃了下眼珠,她旁邊的半裸青年也在同時皺了皺眉頭。

但是一瞬之后,女人對公主點了點頭。

「維奧蕾也在。但是,實際上——由于她由于受傷而失去了記憶。」

伊莉婭德驚訝的屏住了呼吸。

對修蓋爾來說,維奧蕾也是他的弟子之一。修蓋爾退役的時候,她還是一名見習騎士,不過似乎在二個月前,她終于成為了正式的騎士。

在那之后不到一個月,王都就發生了異變。

「怎么會……維奧蕾她……」

面對著心神動搖的伊莉婭德,舞娘打扮的女人伸出了纖細柔美的手。

「不過,也不是沒有恢復的希望。伊莉婭德大人,請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各位騎士在這里潛伏也很辛苦吧?」

聽到對方女性溫柔的問候,騎士們個個笑逐顏開。

但是修蓋爾沉默的走到了伊莉婭德身前,擋住了她的手。

「……我還沒有請教幾位的尊姓大名。還有既然自稱是六賢人的屬下,那么到底是誰的部下呢?」

女人按住了自己的嘴,像是在提防自己不要做出蠢事似的低下了頭。

「是我們失禮了,沒有盡早報出自己的姓名。我們是魔人范達爾的屬下,我叫西茲可,旁邊的兩位不是魔人的弟子,而是我雇傭的護衛。」

修蓋爾對女人報出的充滿異國風的名字沒有興趣,名字之類的東西想偽造的話是難以辯明真假的。

「哦——那么你是范達爾大人的弟子?」

修蓋爾也聽說過六賢人之一、魔人范達爾的名字。

他將許多優秀的魔導師收為弟子,并且他的弟子也經常接受命令被派遣到其他國家。

如果他們的身份是真的,那么在旅途中應該會帶著某個必要的物品。

「如果是魔人殿下的弟子,就應該擁有特殊指定的魔導師公會的登錄證。請出示給我看。」

特殊指定的登錄證上有可以投影出本人立體圖的機關。和一般的登錄證不同,是由一流的魔導具工匠逐個手工制作而成,所以非常難以偽造。

——女人笑了出來。

旁邊的青年也聳了聳肩露出了苦笑。

「……你看,沒有上當呢。既然已經確認了就趕快帶走吧。和通緝令中同樣的面孔,肯定不會弄錯的。」

紅發青年輕拍著戴著護臂的雙手來回在店內觀望著,一幅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看到了對方做出了如同自己料想的反應,修蓋爾皺緊了眉頭。

另一位老人撫著自己的胡須,渾圓的肚子不斷的來回擺動。

「哼。嘛,雖說和最初料想的一樣——拉達娜大人,汝還是有這種騙人的嗜好呢。」

「請不要說這么不中聽的話。我只是想避免沒必須的戰斗而已,畢竟會很累的嘛。」

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后,被稱作拉達娜的女人混雜著嘆息聲拔出了細劍。

那個魔導具似乎是“蛇身劍”。

修蓋爾十分熟悉這種武器,和它的名字相稱,它的刀刃會像蛇一樣變形,受到阻擋后會以阻擋物為支點彎曲,是十分難對付的武器。

而且到了“魔族”手中,它所發揮出來的戰斗效果甚至會超出修蓋爾的預測。

騎士們也拿出了藏在酒館角落的“赤炎之劍”。雖然作為對抗魔族的武器有些靠不住,但畢竟是騎士們用慣了的魔導具。

雙方都在觀察對面的態度,酒館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利用這個間隙,修蓋爾把侍奉的主人掩藏到了身后逐步的向后退。

「……你們就是“魔族”吧?」

雖然已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但修蓋爾還是發出了充滿怒火的質問。

舞娘打扮的女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與其他的騎士和公主大人不同,從我們走進酒館時你就一直在戒備著我們。為什么?」

雖然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修蓋爾仍然做出了的回答。

「我從你們身上感覺到了險惡的“氣味”。」

修蓋爾斷然地說道。

在以往歲月里鍛煉出來的眼力向自己告誡“眼前的人類十分危險”。

正是有著這樣識人的眼力,并非貴族出身的他才能夠晉升到軍務局長的高位。

「庫洛加和維奧蕾到底怎么了?被你們殺害了嗎?」

修蓋爾感覺到身后的伊莉婭德在發問的同時似乎有些呼吸困難。

逃到了黛納斯克城以后——想起為了讓自己逃跑而充當盾牌的家臣們,她一直處于深深的自責中。

不知是作為王族的驕傲還是為了不讓其他騎士們擔心,她并沒有把這種自責表現在態度上,但是修蓋爾卻對她的痛苦有著感同身受的理解。

鳥頭的青年一邊向雙手的護臂中注入魔力,一邊回答道:

「啊,我覺得應該還活著吧。雖然讓庫洛加那家伙逃掉了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辦,不過至少維奧蕾現在是我們的同伴。」

青年剛剛的話把修蓋爾的鼻梁都氣歪了。

那個維奧蕾應該不是在自己的意志下背叛了伊莉婭德。

「維奧蕾會成為你們的同伴……?」

背后的伊莉婭德也發出了僵硬的聲音。

「……不可能會這樣的。她會背叛我什么的……」

聽到了她滿溢著怒火的聲音,修蓋爾感到她隨時都有暴發的危險。

伊莉婭德和維奧蕾的之間有著超越主從的特別關系。

似乎是對公主大人的過激反應感到了興趣,舞娘打扮的女人刻意的歪了下腦袋。

「但是我之前也說過了,現在的維奧蕾已經失去了記憶——而且,公主大人和維奧蕾有著如此親密的關系嗎?我之前覺得你的護衛騎士可能會認出她所以沒有把她帶來——如果想見她的話,我會贈于你們見面的機會的。」

看來已經沒有交涉的余地了。

「——撐兩鐘就可以,堅持住!」

對身邊的騎士們下達完命令后,修蓋爾把伊莉婭德的身體扛到了肩上。

「呀!修蓋爾快放下我!我也要戰斗……」

「恕我失禮了!」

修蓋爾瞬間從伊莉婭德的圍裙里取出了“昏倒香水”,對準她的鼻子噴了下去。

背著立刻失去了意識的公主,修蓋爾向店鋪深處逃竄。

同時騎士們向被認為是魔族的三人組攻了過去。

并不寬敞的店內回響起了激烈的打斗聲。

「喂,不錯嘛!我不討厭這種熱斗!更有氣勢的打過來吧!」

魔族男性剛猛的聲音和金屬碰撞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聽到對面饒有興趣的聲音,修蓋爾皺緊了眉頭。

他討厭愚蠢的爭斗,而且對方還是強大的魔族這點更加讓他厭惡。

(為了爭取讓公主大人逃跑的時間,再堅持一下!)

修蓋爾把自己的身后拜托給了騎士們,自己一邊在心中祈禱著一邊沖向和酒館連接著的庫房。

「——真遺憾,你逃不掉了。」

耳邊傳來了喃喃細語般的女聲。

修蓋爾砸了下舌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揮出了短劍,眼睛仍然看著前方。

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聲,他的斬擊被擋住了。反而是揮向修蓋爾腳下的刀刃斬在了和他只差毫厘的位置。

修蓋爾急忙邁了一步恢復平衡。

舞娘打扮的女人輕描淡寫的就穿過了騎士們組成的防線,出現在修蓋爾的身邊。

她超出常規的程度簡直就像是瞬間移動似的。

——聽到她的名字時,修蓋爾就覺得“可能是”。

「名叫拉達娜……你大概就是那位“轉瞬的舞姬”吧?」

「啊,你知道啊?我還以為自己沒那么出名。」

女人十分意外的說道。

「從活下來的同伴那聽到了相關的傳聞。對魔導具“告死鳥之靴”運用得十分純熟,能在一瞬之間靠近對手的魔族。……原來如此,真是個麻煩的對手呢。」

鼻子哼了一聲,修蓋爾重新擔好了伊莉婭德。

通往地下食物庫的下行樓梯就在旁邊。逃跑的路線明明就在那個樓梯的盡頭,但是處理掉這個女人然后到達那里卻并不容易。

拉達娜邁著如同上臺階似的步伐斬了過來。

修蓋爾猛然間扔起旁邊的木箱撞到了她身上。

魔族的蛇身劍迅速的將扔來的木箱橫豎切碎。

「讓公主大人沉睡是個敗筆呢。如果她還有意識就可以自己逃掉了……」

修蓋爾露出了像是面部肌肉痙攣似的笑容。

「這可不是敗筆,她是個性情激烈的人。不這么做的話,她肯定會用自己劍來戰斗的。」

酒館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轟鳴聲。

伴隨著赤黑色火焰的爆炸粉碎了隔開室內的薄木板墻壁,三位騎士全都被擊飛了出去。

「你們這樣的家伙也能稱作騎士嗎?太弱了吧!」

「不要說的這么過分,克利穆德。他們只是發揚騎士精神,不愿與你為敵而已。」

在青年激昂的怒聲中同時傳來了肥胖老人驚訝的笑聲。

雖然無法抵擋住魔族的攻擊,但是那些騎士的敗北現如今也為修蓋爾提供了某種意義上的“援護”。

被爆炸的氣浪吹飛的他們,把堆積在周圍的木箱以及料理工具弄得一片狼藉,酒館中形成了一瞬間的混亂。

為了躲開飛過來的騎士們以及散亂撒落的物體,拉達娜暫時后退了。

利用這個間隙,修蓋爾俯沖似的穿過了通向地下的樓梯。

樓梯盡頭是利用這個城市寬廣的“廢坑”而建成的食品庫——在其深處與一條地道相連。

以埃魯福爾王國最大規模自傲的“黛納斯克礦脈”并不只限于城市的下方,而且還延伸到了周圍的群山之中。

這是逃離沒有地形圖的人的追捕最好的道路。

修蓋爾打開了樓梯下方的門,把伊莉婭德的身體扔向了黑暗之中。

砰,隨著一聲輕柔的聲音,她的身體消失在周圍的黑暗中。

「快走!拜托了!」

隨著號令聲,修蓋爾搖了下黑色的“鈴鐺”。

背負著伊莉婭德身體的黑色物塊瞬間沖破了土壤奔跑了出去。

然后修蓋爾拿起了立在地下倉庫一側的慣用破壞錘。

那是還作為騎士任職于王族時曾幾番共度修羅場的伙伴。

重量感十足的金屬制錘子,和自己身高幾乎相同的長度,使用起來的威力不容小覷。

拿到了慣用武器的修蓋爾重新走上了樓梯。

卻正好碰到了拉達娜。

「……居然還有地道?為什么酒館里會有這種東西……」

魔族女子似乎很意外的皺起了眉頭。

抬頭看去的修蓋爾面對她的大意嘲笑道:

「過度自信結果事與愿違了吧。突擊之前應該仔細調查關于土地的情況吧。總是想著靠力量來壓制才會導致這樣的失敗。」

講完這些說教似的話后,修蓋爾運足氣勢大喊道:

「保護公主大人的退路!你們到底要躺到什么時候!」

樓上傳來了被吹飛的騎士們重新站起身的動靜。

他們全都是正規的魔導騎士,并且還是在王都以精銳出名的第三分隊的強者,雖然還無法與魔族匹敵,但也不會那么容易就被打倒。

修蓋爾自己也走上樓梯,舉起了手中的破壞錘。

朝著眼前的拉達娜氣勢恢宏地揮了下去。

看來她并沒有打算進行抵擋,拉達娜出其不意的從眼前消失了。

咚,腳尖在地板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后,她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了。

看到了真正的“轉瞬”的動作,修蓋爾再次卷起了舌頭。

不久之后,感覺到身后動靜的修蓋爾沒有轉身,而是直接用錘頭把猛力向后刺去。

出現在修蓋爾正后方的拉達娜向后方躲閃開。

「……真是可怕的人。我不擅長應付可以靠周圍的動靜來讀出攻擊路數的家伙。難得我以為擊敗指揮官就可以結束了呢。」

「跨過無數戰場的我怎么可能敗給你這個小姑娘。」

實際上,自己在魔力以及年齡方面都處于下風,修蓋爾能夠自恃的只有經驗上的差異。

修蓋爾向側面揮出了錘頭。

用威力強大的錘頭部分威懾對方,錘柄的尖端還可以當作槍來使用,修蓋爾靈巧地反復向拉達娜進攻。

拉達娜似乎對這種技術十分意外。

由于必須要攻破他的防守,她向同來的老人喊道:

「巴爾瑪茲!我來牽制這個人,你快點去地下!必須要捉住伊莉婭德公主!」

三名騎士還在與克利穆德力戰中。如果無法攻破自己的防守,那么“牽扯”住自己就可以達到目的。

「明白了,那么——」

肥胖老人遵從拉達娜的指示,向樓梯這邊走來。

「——不許動!」

察覺到對方行動的修蓋爾立刻揮起了錘頭向“天花板”砸去。

二層上的地板和一部分家具瞬間從頭上掉落下來。

隨著刺耳的轟鳴聲,地板、床鋪以及櫥柜等物化為一片瓦礫堵住了通往地下的樓梯。

為了避開從頭頂上落下的物體,在場的所有人都移動到了酒館的一側。

「克利穆德!燒掉堵路的瓦礫!」

「明白了。看我全都燒光!」

半祼的青年敲擊著像尖刺一樣醒目的護手。

在他對面,所有騎士們都舉起了“赤炎之劍”勇敢的斬了過來。

是在積蓄魔力嗎,克利穆德在原地一動不動。

赤炎之劍并不僅僅是纏繞著火炎的劍。如果交由熟練者使用,劍上纏繞的火炎甚至可以飛散出去包圍住對手。

釋放出去的像鞭子一樣柔美的火焰瞬間就覆蓋住了克利穆德的身體。

(——擊中了嗎?)

修蓋爾像是在祈禱似的注視著那邊的狀況。

充滿魔力的火焰比普通的火焰燃燒了更長的時間,因此也更具殺傷力。

但是剛剛還被火焰包圍的青年,現在依舊悠然的站在原處。

頭發和肌膚絲毫沒有燒傷的痕跡,宛如換過了一件火炎似的衣服,充滿了違和感。

他冷靜的笑容讓騎士們心神不安起來。

「你、你不熱嗎?」

「蠢貨,熱一點也沒什么關系的。這樣的程度還不夠呢。」

這種超出尋常的對火熱的耐性讓修蓋爾也不禁瞠目結舌。

「怪、怪物!」

一名騎士再次揮舞起纏著火焰的劍刃沖了過去,即使火焰起不了作用,金屬制成的劍刃也能夠開來對方的肉體。

隨后克利穆德也加強防御,抬起了護臂。護臂上如同細薄的刀刃似的突起物抵擋住了騎士的劍。

「你們的赤火之劍只是發放的便宜貨呢。與我的“兇炎之護臂”為敵不是太勉強了嗎?」

被火焰包裹住的青年的眼神顯得十分沉著。

聽到了他的魔導具的名字后,修蓋爾大喊道:

「把劍扔掉!那家伙的護手可以“吞噬”火焰!」

騎士的反應異常迅速。

雙手馬上從自己的劍柄上移開,向后翻滾著逃跑了。如果再晚一剎那,他的上半身就會被炎舌所舔舐。

年輕的騎士無法忍受的發出了呻吟。

身上的衣服一瞬間被燒盡,被火炎撫摸過的胸膛冒出了點點的黑煙。

那名騎士在同伴的庇護躺倒在了地上。

克利穆德一邊自如的操縱著纏在身上火焰,一邊很高興的拍著手。

「哦,太可惜了。只是擦身而過嗎。如果攻擊的再深入一點就可以讓你嘗嘗真正的火焰的滋味了。」

「別玩了,快點處理掉樓梯上的瓦礫。必須盡快追上公主。」

聽到拉達娜的訓斥后,他像是終于想起來了似的撓了撓頭。

「啊,是呢。稍等一下……真是的,反正她是逃不掉的。」

鏘,鏘,像是在擦打火石似的動作,克利穆德互相敲擊著護臂。

黑色的火焰從護臂表面溢了出來,在意志的控制下像巨蛇似的蠢蠢欲動,抬起了鐮刀型的脖子。

「沒有放過你們的道理呢。要是被你們干擾可就麻煩了,我會把你們燒到無法行動的程度。請放心吧,公主大人就由我們護送回王都了。」

在男人的嘲笑聲中,包圍他的騎士們漸漸的拉開了距離。

不能粗心大意的靠近拉達娜和克利穆德。

修蓋爾馬上做出了決斷。

「……這里由我來抵擋,你們全都散開逃跑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意識集中到了手中的破壞錘上。

騎士們察覺到他的意圖,反過來說道:

「但、但是,修蓋爾大人……!」

「如果死在這里就無法完成保護公主大人的任務了。我來制造突破口。」

在拉達娜和克利穆德身后看熱鬧的老人輕飄飄的說道:

「一把年紀了還這么有精神,真是最好不過了,我很羨慕呢。拙僧已經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運動自如了……曾經還被稱為“動天之巴爾瑪茲”,但最近簡直變成了“氣球之巴爾瑪茲”的體型呢。」

聽到他的別名后,修蓋爾的臉色一陣蒼白。

——“巴爾瑪茲”這樣的名字在這附近并不罕見。

但是“動天之巴爾瑪茲”卻只有一個。

修蓋爾對騎士們大聲喊到:

「快逃!沒有時間猶豫了,快!」

「……那么,你們逃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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