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是瓜子,葵花籽是葵花籽》
一天晚上,一家人在看電視劇——媳婦懷不上小孩,被婆婆趕出了家門,正哐哐敲著門哭喊。
奶奶讓我去買瓜子,十塊錢買一斤,剩下兩塊錢就是我的。
電視劇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媳婦能不能進家門我不關心,但兩塊錢就是四個小布丁,二十根水果棒棒糖,我很是在意。
弟弟睡著了,還沒有人跟我搶,這種喜悅簡直堪比扶搖九天。
美滋滋拎著一斤瓜子回家,再叼根小布丁雪糕。
結果奶奶說:“你這是葵花籽,不是瓜子,你個憨包”
啊?瓜子不就是葵花籽嗎?
原來老一輩習慣將南瓜子說作瓜子,我們現在認為的瓜子,在他們眼里是葵花籽。
瓜子是瓜子,葵花籽是葵花籽。
好吧,我去換。
《掰苞谷》
老師和家長跟孩子說:暑假其實是為了放學生回家幫家里做農活。
八九月,這片熱土金黃大片。
花生完工不久,就到了苞谷。
我和奶奶早上先背著背簍帶好水和鐮刀來到荒地(地的名字叫荒地),荒地是家里最窄最長的一塊地。
中間有一斜坡,頂上圍墻里面是機場機道。
先用鐮刀將苞谷桿上半段砍去,然后再一手握住苞谷,一手用刀砍下苞谷,反手丟入身后的背簍里。
有時候需要快些,奶奶就在前面邊砍邊掰,然后扔地上,我就在后面撿了丟背簍里。
兩個背簍裝滿了,就兩個人先后給對方提起來背好下山放到山腳的平地上。
等下午老爹下班開三輪來一起拉回家。
種得不多,可以趁中午太陽還不烈的時候就砍完,背完,晚上就在家里院子里開著院燈全家人一起撕苞谷(撕去苞谷外層包裹的苞葉)。
臨近報道的前幾天,家里正好收了苞谷。
今年種得比較多,全家出動在傍晚太陽下山了才將滿車的糧食拉回家。
夕陽剩余,伴著夜幕還不深時的云,黑紅相見。
剛出生的小狗狗見到撕下來的苞葉,很是新奇,咬著過來蹭人的腳,給它搶了還沖你生氣。
我抱了最胖的一只去稱了稱,好家伙,一個月不到的家伙就七八斤了,哥哥弟弟完全打不過唯一的女孩子。
正坐著邊撕邊聽奶奶說老爸以前的糗事,聽見堂屋里的凄慘怪聲,細細一聽好像是狗叫。
壞了,狗狗還在里面。
趕忙起身跑到屋里,這小家伙原來不敢下稱,一尺的距離硬是縮在稱板上不敢動彈,可憐兮兮的。
得知重量后我就走了,還以為小家伙跟在后面一齊出來了呢。
我哭笑不得,抱起它來到院子里,跟全家人吐槽小家伙的小膽子。
《多多》
多多是小家伙們的媽媽,一只拉布拉多犬。
弟弟去花鳥市場的時候,就是喜歡這只身體看起來最不好的小狗,帶回來的時候比一個階梯還矮,站也站不穩,原以為養不活了。
現如今也是有了孩子的媽媽了。
多多黑得純粹,夜晚只一雙眼睛在發光,有時候我到水池邊洗手(家里一樓用水大都在院子一角的水池處),水池旁就是圍起來作狗圈的一塊地。望旁邊隨意一瞥,又低下頭后才一思索剛好像看見雙眼睛,猛然又抬頭借微弱的燈光仔細一看,原來是多多。
多多與黑夜完全融為了一體。
多多是個對內溫柔,對外潑辣的女孩子,只認自家人,家里常走動的客人也不認賬,人一逗它就一個勁的狂叫,非得家里人喊一嗓子,不一會兒又沖著人家叫,還得喊一嗓子。
多多貪吃,沒少被老爹打。
有次開了門她出去耍,回來后嘴里被一大塊骨頭卡了牙,應是哪家扔給這家伙的骨頭,結果卡在牙上怎么也弄不下來,嘴也閉不上,口水直流,就趕忙往家跑了回來。
老爸不管多多,說是讓它不要在外面吃東西,就是不聽,長長教訓才好。
近來多發生狗販子拿肉包著迷藥,扔給路邊的狗,迷暈后直接帶走的事,更甚者猖狂到包著藥的肉直接甩養了狗的院子里。
我按著多多,弟弟使老大勁才將牙上的骨頭拔了下來。
其實不久前多多就差點吃了狗販子丟進狗圈里的肉,狗圈挨著靠馬路的圍墻,路過的人一下就可以看見多多。
那時家里還有人,我就坐在屋子里看電視,就聽見奶奶吼多多的聲音。出門一看原來是奶奶剛好回家,看見多多正準備吃一塊肉,一看不對勁就拿竿子撥打開多多,進去一看果然,那塊肉里包著不不知名的膠囊。
這些狗賊。
《豺豹》
這是我的狗狗,很開心我們在我熱愛的文字里再一次相遇。
如果是生命真的有三次死亡,我相信豺豹生命的真正終止是在我忘記了所有的時候。
豺豹很乖,就乖乖的看家護院,在那一方它的小天地,走完了他的狗生。
印象里,豺豹是只白色偏多,黑色少有的狗狗,記憶里它屬于高瘦一類,家里那時候也是沒有什么好東西,豺豹從沒有吃過狗狗更喜歡的狗糧(現在家里大多數喂狗糧加上一些玉米面,小崽崽更是只喂狗糧),人的生活質量上來了,多多偶爾也吃些排骨豬腳的。
豺豹的生命盡頭是壽終正寢,爺爺和爸爸把尸體抬去了龍頭山那邊,應是埋了的。
但我隱約有記得,大人們說“不是病死的,賣給館子里是可以的。”
真相已經混亂理不清楚。
豺豹腳上多了一個腳指,長在腳的內側,像是豺狗,這也是豺豹名字的由來。
我有家里每一只狗狗的照片,黑虎,多多,閑余,大米,小米,糯米,沒有豺豹。
所以更多的只能基于記憶加以想象,要是和豺豹你差別過大的話,不要怪罪。
日后相見,你也記得來找我,我擔心認不出你。
你這么溫柔,可得答應我。
等見面,我給你說你離開之后我們家和我成長的故事吧,希望你愿意聽。
《烏龜》
我頭一次曉得原來也是烏龜可以跑起來的。
房頂上有兩只烏龜,一個半巴掌大,兩年前約莫是現在的四分之一再大一些。
老爹在房頂看見其中一只趴在坎上曬太陽,便帶下來喊來我和弟弟。
正在下小雨,院壩里濕漉漉的,但烏龜一沾地,就顯得愜意。身體慢慢舒展開來,頭向天長(zhang)脖子也伸得長(chang)。
注意到它們脖子側方有紅色的條紋,便查了百度,原來是巴西彩龜。
那就叫西西和小彩?
好像感覺到人們都看著他它,不好意思吧。它慢慢地挪動,挪到面包車底下,在車輪子后面躲避眾人的目光。
我附身將它抓出來,放到院子里有水洼的地方,一放手這小家伙就蹬著小短腿噔噔蹬跑去了墻角。
我直接一個傻眼。
原來烏龜速度可以這么快,心里的刻板印象實實在在聽見了如瓷碗破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