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奕洗完澡,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
他看了眼來人。
哥。
不太想接,這時肖岐發了段語音給席奕。
【肖岐:你和席奕他哥什么關系?】
【蘭箏:他是我救命恩人,你敢信。】
翌日一早
席奕晨跑后,提著份早餐來找蘭箏負荊請罪。蘭箏眼皮還沒捋順,就看見席奕扯著一張招桃花的臉。
席奕晃了晃手上的早餐:“給你送關愛來了。”
蘭箏接過早餐,“感謝少爺的賞賜。”她邊走邊吃,走到浴室前,差不多都塞進胃里了。
席奕挑眉驚訝的看著她。
“你最近幾年遭遇了什么?”
遭遇了什么?蘭箏也不知道,她似乎把那一份腦殘的堅定當成了信仰。
她只知道,她不想欠任何的,包括那個人。
蘭箏:“我還要趕著去上班,有空再約你。拜拜,不送了。”
蘭箏沒幾分鐘就從內衛出來,隨手抓過凳子上的包,塞了些資料,戴上帽子就催著席奕出門。
蘭箏率先走了幾步,看了眼時間,又跑回席奕身邊。
“你開車來的?”
“不是,跑步來的。”
“算了,走了。”
“你趕時間?我找人送你。”
“不用了。”
蘭箏緊趕慢趕終于在最后的秒點簽到成功了。
這是蘭箏找的兼職工作-審核編輯。專門幫一家雜志社進行初級審核。
蘭箏癱在座位上,摘了帽子,喘勻氣。
翁姐笑說:“你這么累,找個時間放松一下。”
“嗯,過段時間再說吧。干活了。”蘭箏打開網站的審核后臺,“今天又是深埋稿海的一天。”
蘭箏審核完最后一篇稿子,眼睛已經開始抗議了。
她伸直了腰,揉揉了脖子。準備回去,繼續自己的奮斗史。
蘭箏剛戴上耳機準備聽歌放松一下,席奕就發來消息。
席奕:晚上來接你,地下街,喝一杯。
蘭箏:沒空,戒酒了。
席奕打來電話。
蘭箏以為他不信,真誠地解釋道:“真戒酒了。”
“什么位置,送你回去,去你那坐一會。”
蘭箏信了席奕的話,發了定位給他。
席奕開的是一輛大G來的。
蘭箏的眼神很明顯有些許落寞。
席奕寬慰道:“這路上不適合開那玩意兒,大白天,傷人又招人,我可不想犯事。趕明去你那條路。”
席奕將車停在一張名為地下街的牌匾下時,蘭箏仰著白眼審視席奕。
席奕對她綻放出一個太陽般的笑臉。
夜晚的地下街,喧鬧得像被禁錮許久的年輕思想,蘭箏一時還沒那么適應,雖然以前周末的時候就會跟著席奕來著混。那個時候,整條街似乎都混合著張揚的荷爾蒙。
席奕拉著蘭箏穿過地下街的霓虹,往另外一條臺階上去,穿過一條飄著輕音樂的走廊。暗黃的燈光,被墨綠色的壁紙同化為一體,仿佛暗藏著一種神秘的高貴。
他們進了一間包間,里面清一色大長腿,當更吸引她注意的是那獨立沙發上的某個人。
蘭箏回身就想撤,她仿佛有一瞬間看見了什么叫進得來出不去。
席奕一把攬住蘭箏的肩膀:“跑什么,大家這么久沒見了。”
蘭箏正想找個角落消失,奈何席奕這個狗東西很邪惡,直接拽著她往獨立沙發區那走,他笑得不懷好意,音貝挑高,仿佛在炫耀:“這不是我那親大哥嗎!”
蘭箏看著席奕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嘴臉,那張帥臉此刻毀滅的蕩然無存。
席宸沒搭理他,只是喝著他的酒,也沒給這邊一個眼神。
蘭箏倒也不會那么不識趣的打破這維持的歪七扭八的尷尬,坦白說,她有點緊張。
蘭箏安靜地站早席奕身邊,席奕眼見著自家大哥雷打不動。
無趣。
席奕正想帶著蘭箏跟沙發上的那群人敘舊。這腳趾尖還沒動,就被人阻止了,“坐。”
席奕好奇地看著他哥,調侃道,“誰坐?”
“隨你。”席宸總算在酒杯子里給了個眼神。
蘭箏一個猝不及防就被席奕按在了席宸對面的沙發上,面對面的和他對視,席奕則坐在一邊。
蘭箏心里有點犯虛,腦袋跟一團麻繩一樣,死活解不開,她弱弱的找借口,“我真的還要工作要做,我們改天在聚吧。”她起身要走,就被席奕抬腿一橫,攔住了去路。
蘭箏面對席奕的行為很不悅,小眉頭皺起:“席奕,我要回去。”
“你這是對我哥不禮貌啊。晚點送你回去。”席宸坐在一旁沒動,也沒說要幫她。
“這么久沒見你救命恩人,現在就走,是不是不太禮貌呢?箏姐?”席奕的話像是在提醒蘭箏最潛在的目的。而救命恩人本人正在閉目眼神,滿身充滿著一種莫名的控訴感,根本沒想幫她解圍。
蘭箏認命了,一屁股重重的塞進沙發。
氣氛中游蕩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蘭箏心不在焉,她滿腦子都是回去畫畫。
她不喝酒,連后來特地給她倒的水都未沾一口。
三個人就這么杵著。
以前剛認識這兩兄弟的時候,性格也沒變態到這種地步。
蘭箏算得上是席奕的學姐,他們是同一所院校,但校區不同,專業不同,席奕是一個朋友的同學,后來兩個人臭味相投,順勢成為了好朋友。
蘭箏是在席奕生日上遇見席宸的。
席奕的生日是在他哥哥的一個別墅里舉辦的。別墅的草叢里有一條小路,連著后面的另外一棟小院子。
蘭箏是被席奕拉來的,她有點困,逛了一圈,找了一條小路,發現了一個小院子。院子里有很多的花。她窩在花園的小沙發里。吹著涼風,曬著不燙的太陽。哼著小曲,把自己哄睡了。
醒來的時候,旁邊多了一個人。
席宸靠在一邊,閉著眼睛。前面放著一瓶酒,一個杯子。
席宸穿著黑色襯衫,領口解了兩顆紐扣。干凈利落的短發,那兩道濃密的劍眉就能反襯出他好看的五官。可是組合在一起,有點太嚴肅了。但渾身散發出儒雅的氣質,不過加上那稍微健壯的身材,似乎,還摻了點野味。
她興趣病犯了,畫畫畫多,比較喜歡觀察。
而且,這個男人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很吸引人。
她一時盯入迷了,心里都舉著一把鉛筆在臨摹。
等她回神的時候,她就在那雙很吸引人的眼眸中沉迷了幾秒鐘,灼灼地描繪著眼部的輪廓。
蘭箏最近人體素描畫不好。畫不出眼睛的神韻。
她很煩。
席宸沒動,任由她觀察,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都要貼上去了。他趕忙阻止后面或許控制不住的畫面:“你在看什么?”
這句話讓蘭箏清醒,她愣了下,察覺到了自己的冒犯,拉開了距離,也很誠實地描述事實:“我在研究人的眼睛怎么畫有神,抱歉。”
席宸似乎沒怎么在意,嗯了一聲,面上接受了她的歉意。
她解釋待這的理由,是覺得這里適合休息,不想走,所以很坦誠的說出了訴求:“您介意,我待著嗎,這比較安靜,所以我想待著。”
對方沒有說話,閉著眼睛,看來是默許了。
蘭箏躺了一會兒,坐了起來,從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畫本,腦海里想著眼睛的輪廓。
她一筆一筆的描繪著。畫到眼白的時候,又卡住了,好像忘記了。她抬起了眼皮,朝那邊瞅了一眼。
對方閉著眼睛。
算了。
她又在那只眼睛上面畫了一道劍眉。又在眼白那涂涂改改。
算了,再換一只。
半個小時里,她畫了5只眼睛。
失敗。
怎么畫都不對。
最后她放棄了。
席宸睜眼過,只不過某個人太過于專注了,完全不知道,席宸喝了兩口酒就閉上眼睛。他瞟見小姑娘畫的畫,好幾只眼睛。
沒有感情的眼睛。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