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這兒原本就是來去自如的。木槿,你應該知道,你是咱們月藝樓最有人氣的藝人,你走了對所有人來說都會是不小的損失。你執意要走,我自然也依你的意思,這個是給你的。”
老板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
木槿連忙擺手,“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斷不能再收您的錢了。”
“這不是對你的特殊照顧,而是每一位離開的藝人都有的,這是你該得的,你堂堂正正收下便是。”
木槿感激收下銀票,離開了月藝樓。小葵和繡球得知時,木槿已經走了。
二人傷心之余,怪她絕情。小葵更是把眼睛都哭腫了。至此,木槿仿佛成了月藝樓的一個傳說,一個美麗的傳說。
百喜和玉簪成親那日
紫鳶,藍星,花菱,曇梨三兄妹,還有月藝樓的芍藥,迎春等人齊齊到場,前來慶賀。眾人都穿的喜慶,藍星把近日里剛得的昂貴金釵戴在了頭上。
“伯父伯母,恭喜你們了!”
二老笑嘻嘻的回應。
幾人坐定后,百喜才得空過來招呼。
“哎呀!我可真是高興啊!你們都來了!”
“百喜,你今日終于像個正常人了。”
紫鳶這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我何時不正常了?我可一直是個正常人!”
紫鳶說的其實是百喜的衣裳。今日他是新郎官,自然要穿特定的新郎服,與平日里的花花綠綠相比,這本該特殊的衣裳倒變得正常了起來。
“玉簪呢?”
花菱問。
“她待會兒拜堂時過來。”
說著說著話,玉簪的父母親過來了。
藍星提醒百喜:“你的岳父岳母來了,還不快過去!”
百喜不由得正經起來,說:“那我就忙我的去了,若有招待不周的,還請各位見諒,我之后再單獨請客吃飯。”
“快去吧!”
曇梨催促道。
花菱不禁發出感嘆:“這玉簪終于如愿以償了!”
或許因為今日是百喜的大喜之日,幾人都為他發自內心的開心,不過是隨意的一句話,幾人也都不自覺哈哈大笑。
待到拜堂時,玉簪終于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了。她蓋著紅蓋頭,看不見臉,花菱總想一探究竟,卻是什么也瞧不見。
“你又不是不知道玉簪長什么樣。”
藍星說道。
“我這不是在想,她今日或許會有些不一樣嗎。”
“玉簪今日肯定特別漂亮。”
紫鳶說。
花菱愣了片刻,隨即也笑著點頭。
所有儀式結束,玉簪就被婢女帶走了,真是全程也沒看見她的臉。百喜獨自開始敬酒。
紫鳶他們一桌子人都喝的醉醺醺的,紫鳶還算清醒,臉頰卻也是紅透了。
再過一會兒,紫鳶就該隨著芍藥,迎春她們一起坐月藝樓的馬車回去。曇梨舍不得,眼巴巴的盯著紫鳶,作可憐狀。
紫鳶偷偷握緊曇梨的一只手,小聲說道:“我過幾日找你。”
曇梨勉強的點了點頭。
——
太師推開雪割的房門,站在門外看著雪割。
“太師?”
雪割困惑的看著太師。
太師神情凝重,說:“宮里來人了,你可以回去了。”
雪割咬牙道:“我不回去!”
太師緩緩走進來,說:“你知道的,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你必須得回去。”
“可我就想待在這里,對我來說,您才是我的父親,我愿意一直待在您的身邊保護您!”
“雪割,你說的我都知道,可你畢竟是天之驕子,是斷不能留在我身邊了。我希望你回去,盡管此刻你內心排斥,可你天性善良,若是有朝一日能成為九五之尊,對整個朝廷乃至整個國家都是一件好事。”
“那我呢?就沒人在乎我是什么想法了嗎?”
雪割眼里只有哀傷。假如太子有別的孩子,是絕對不會把他接到宮里去的。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了。
始終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他們接他回去,只是需要他,利用他保住自己現在的位置。而不是像太師一樣,真心實意的關心他,愛護他。
雪割艱難的開口:“我回去,不反抗,是因為不想連累太師你。我回去以后,會盡全力保住我的位置,只有如此,您的位置才能堅固,這是我所希望的。”
太師走上前去,摸摸雪割的頭,看著這個被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孩子,太師不禁老淚縱橫。是到了該離別的時候了,雪割原本就該去更高的地方。
雪割坐上馬車,宮里的侍衛們護送他進了東宮。
雪割第一次進東宮,卻沒有絲毫的好奇,他的眼睛始終看向前方,沒有片刻四處張望。他內心平靜,根本不在乎東宮究竟是何模樣。
進了東宮后,有四五個侍女帶路,一直把他送到了房間。
領頭的侍女說道:“皇長孫,房間打掃的很干凈,您的衣物也都備齊了,屋內有剛燒好的洗澡水,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來,你們可以走了。”
“是,奴婢告退。”
侍女們離去,雪割進屋,沒有心思沐浴。他坐在床邊,任憑洗澡水涼掉。
另一邊,知道真相的百合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來。
合歡勸道:“從前他是太師跟前的人,這就讓我擔憂了,如今他身份尊貴,你就死心吧。”
百合只是一日一日的看著窗外發呆。
“即便他不是如今這樣,應該也是不會喜歡我的。”
百合嘆氣說道。
雪割既然被接回宮中,也就說明了圣上已經決定接受他。如此一來,此前刺殺雪割失敗,所有的人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首先是曲木家,曲木將軍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且驍勇善戰,不能隨意處置。之前一直用風信來牽制他,此時倒是換了一下。圣上讓風信從劍南道回長安,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又下令讓曲木將軍到前線去指揮作戰。
“父皇,就這么算了?太便宜他了!”
太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此次作戰可不同于往日,這一次的仗可不好打啊!”
接著是郎中令,他對圣上而言,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于是圣上直接將他貶官,去到一個荒無人煙之地。
“慶幸家中還有些積蓄,你與你母親回娘家去,總能過些好日子。”
郎中令對赤竹說。
“做兒子的,怎能拋下父親,只圖自己過安穩日子?我會同父親一同前往,錢財留給母親便是,讓她平靜的度過余生吧。”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這不是你該逞強的時候!”
“可您也是我唯一的父親啊!”
郎中令看著孝順的兒子,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赤竹又說道:“只是父親,您放玉蘭自由吧,如今不需要了。”
父親沒說話。
“聽舅公說,他們走的匆忙。”
藍星是這樣告訴紫鳶的。
紫鳶嘆了口氣,她心里明白,赤竹不是壞人。
而玉蘭總算獲得了自由,也與姑姑重逢。
“姑姑,我們回家。”
“嗯!”
不過一日的時間,紫鳶隔壁的房間就騰空了,一點從前的痕跡也沒有,玉蘭也無聲無息的消失,仿佛她從來就沒進過月藝樓。
“這么短的時間,先是木槿走了,又是玉蘭。”
迎春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