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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事實

  • 朱砂點玉
  • 霜序降
  • 3088字
  • 2025-07-21 22:31:25

得了消息的玉蘭立刻轉身,快步回到皇后身邊,趁著斟茶的間隙,將裴棲鶴小廝傳來的話,一字不漏地低聲稟報給了皇后。

皇后端著茶盞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中瞬間掠過一絲了然和疑惑!

裴棲鶴?長公主之子,雖為人冷清,但素來有君子之風,他的話,可信度極高!

她忽然想起姜云蘅左眼下的朱砂痣,又想起有關她的傳言,這姜三姑娘……

不過,皇后的心思很快就不在這上面了,裴世子這簡短的一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巨大:

一來是確有其事,且是爭執。二來當事人明確:姜云蘅和陳明玥!三來則是裴棲鶴是全程目擊者!

皇后心中的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消散。薛靜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雖未明言,但答案已呼之欲出。

她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盞,目光再次掃過下方。

看到薛靜瑤依舊強裝鎮定卻難掩眼底慌亂的樣子,以及被宮女掐醒后、面如死灰抖若篩糠的陳明玥,皇后唇邊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她端起酒杯,儀態萬方地向眾位命婦貴女示意:“今日諸位賞光,本宮甚是開懷。再飲一杯,愿諸位芳華永駐,福壽安康?!?

聲音溫婉依舊,仿佛剛才的波瀾從未發生。

然而,席間的薛靜瑤和陳明玥,卻只覺得那溫和的聲音如同催命符。

皇后越是平靜,她們心中的恐懼就越深。

尤其是陳明玥,一想到可能有人看到了她試圖推搡姜云蘅的那一幕,就恨不得再次暈死過去。

此刻她已經后悔為什么要干出這種魯莽的事情,而薛靜瑤更是如此后悔得沒邊了。

姜云蘅敏銳地察覺到皇后瞥向薛靜瑤和陳明玥時,那眼神深處一閃而過的冷意。

她臉上神色未變,心中卻不斷思索著。前世并未有這一出,她也未曾被點到為其插花,是重來一世,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嗎?

宴席在一種心照不宣的詭異平靜中繼續。

但所有人都知道,宴散之后,偏殿之內,一場決定某些人命運的問話,即將開始。

而手握關鍵證人的皇后娘娘,已然胸有成竹。

——

陛下這邊。

錦王沈柏琛的目光掠過御座方向。

他敏銳地捕捉到御前大總管的身影在父皇身側頻繁出現又悄然退下,這絕非尋常。

沈柏琛修長的手指在鎏金酒杯上輕輕一點,姿態慵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他微一抬手,侍立在陰影中的近衛立刻無聲地趨近俯身。

“去,看看大總管因何事如此忙碌。”沈柏琛的聲音不高,帶著慣有的清冷,卻清晰地落入近衛耳中。

近衛領命,身影如鬼魅般融入殿角的暗影,片刻即回,附耳低語:“回稟王爺,是皇后娘娘那邊出了些許岔子。聽聞靖安侯府三姑娘獻花時得賜的金簪,不慎落入了太液池中。陛下關切,大總管正往來傳話?!?

“哦?靖安侯府……姜云蘅?”

沈柏琛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杯沿上緩緩摩挲,他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意味不明的弧度,低語道:“金簪落水……這壽宴,倒是愈發‘熱鬧’了。這姜三姑娘……倒是個‘妙人’。”

沈柏琛眸色微沉,指尖的摩挲停了下來。他心念百轉。

靖安侯府……那可是太子的鐵桿心腹。

太子自幼便被父皇親自帶在身邊教導,連讀書習字都與其他皇子分隔開來,獨享御書房太傅親授的殊榮。

這般恩寵,早已將東宮與其他兄弟劃下了無形的鴻溝。

他唇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染上了一絲冷意。

姜家能在父皇眼皮底下屹立不倒,豈會是蠢鈍之輩?剛得了母后青眼就“失手”遺落御賜金簪?這等拙劣的戲碼……呵。

這背后,必有他未曾窺見的推手在暗中攪弄風云。怕是沖著靖安侯府——不,是沖著東宮去的。

敢在宮宴上對其動手……可見不是一般的蠢。

沈柏琛“嘖嘖”兩聲,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坐在父皇右手旁低眉垂目的太子殿下。

沈柏昭。

我的好哥哥,你可不要就這樣輕易地就著了旁人的道啊。

——

紫宸殿偏殿。

氣氛肅殺,燈火通明,卻無宴席的暖意。

殿門緊閉,隔絕了外間的絲竹喧囂。

皇后端坐于上首鳳椅,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玉蘭侍立其側,神情肅穆。小安子垂手恭立于皇后斜后方稍遠處,代表著皇帝的關注。

姜云蘅安靜地站在母親溫氏身側,神色平靜。

陳明玥和薛靜瑤則被宮人“攙扶”著站在下首,臉色慘白,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皇后并未立刻發問,只是用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眸冷冷地掃過陳明玥和薛靜瑤。

那目光如同無形的寒冰,幾乎要將兩人凍結。殿內落針可聞,只有兩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終于,皇后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在每個人心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玉蘭,將方才墨硯稟報之事,再復述一遍?!?

“是,娘娘?!庇裉m上前一步,聲音平穩清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方才墨硯稟告說,先前他于聽荷軒附近透氣時,無意間目睹靖安侯府姜三姑娘與兵部侍郎府陳大姑娘爭執之全過程。”

玉蘭頓了頓又說:“陳大姑娘言辭激烈,指責姜三姑娘‘小人得志’、‘不知天高地厚’,隨后突然撲向姜三姑娘,左手抓向其右臂,意圖將其推搡入水。姜三姑娘側身躲避,掙扎間,發髻上所戴金簪脫手,墜入池中。陳大姑娘見狀驚惶欲逃,恰逢薛姑娘趕到,上前攙扶陳大姑娘離去。后面他說:‘此為其親眼所見,若娘娘問話需佐證,愿如實陳情?!?

在聽到墨硯這個名字的時候,姜云蘅還以為是有宮人瞧見,但現在仔細聽來,卻像是裴棲鶴所見。

思及此,姜云蘅心中一驚,這墨硯是裴棲鶴的人?

墨硯提供的證詞經由玉蘭清晰復述,每一個細節都如重錘,砸得陳明玥魂飛魄散,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地供認不諱,甚至語無倫次地攀咬柳清瑤的“暗示”、“挑撥”。

玉蘭每說一句,陳明玥的臉色就白一分,身體抖得更厲害。當聽到“撲向”、“抓向”、“推搡入水”這些精準的動作描述時,她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癱軟在地,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哭喊:

“娘娘!娘娘饒命!臣女……臣女是一時糊涂!是……是薛姐姐!是薛靜瑤她!她跟我說姜云蘅得了娘娘青眼就目中無人,該讓她吃點苦頭,出出丑……是她慫恿我的啊娘娘!我……我沒想推她下水,我只是想……只是想讓她在娘娘壽辰上丟臉……嗚嗚嗚……”

她徹底崩潰,將薛靜瑤賣了個干凈。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薛靜瑤身上。

薛靜瑤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這人竟然看得如此清楚!連動作是左手抓右臂都……她強壓下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臟,努力維持最后一絲鎮定,撲通跪下,聲音帶著刻意的顫抖和委屈:

“娘娘!臣女冤枉!臣女……臣女只是關心則亂!臣女見陳妹妹離席許久未歸,心中擔憂,才去尋她。剛到附近,便見陳妹妹與姜三妹妹似有爭執,陳妹妹情緒激動站立不穩,臣女這才趕忙上前攙扶!至于陳妹妹所言慫恿……實屬她情急之下攀咬!臣女萬萬不敢!姜三妹妹得娘娘恩典,臣女只有替她高興,怎會心生妒忌?請娘娘明鑒!”

她一邊說,一邊重重叩頭,試圖用“關心”、“擔憂”、“攙扶”等字眼蒙混過關,并將責任全部推給已崩潰的陳明玥。

皇后唇邊勾起一絲極冷的弧度,并未看薛靜瑤,而是對玉蘭微微頷首。

在座的各位誰不是人精?

玉蘭會意,再次上前一步,聲音依舊平穩,卻如同重錘砸向薛靜瑤:

“在陳大姑娘與姜三姑娘爭執發生前約一盞茶時間,有人于聽荷軒假山石后小憩,曾無意間聽到兩位姑娘在假山另一側私語。其中一位聲音,宮人辨出是薛姑娘您。您當時對陳大姑娘說:‘……她不過仗著那點野花野草入了娘娘的眼,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今日是娘娘壽辰,若她御前失儀,或是連娘娘剛賜的簪子都保管不好……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呢。玥妹妹,你性子直,最見不得這等小人得志的嘴臉,對吧?’”

玉蘭一字不差地復述著墨硯證詞中記錄的對話片段,甚至模仿了薛靜瑤當時那種帶著誘導和煽動的語氣。

薛靜瑤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

她猛地抬頭看向玉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這……這怎么可能?!當時竟然有人在假山后面?!

連她刻意壓低聲音說的、自以為隱秘的挑撥之語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不是的……我……”薛靜瑤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編不出任何像樣的謊言。

鐵證如山!證詞如同天羅地網,將她每一個狡辯的縫隙都堵死了!她精心編織的“關心者”面具被徹底撕碎,露出底下陰險算計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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