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劫
- 姜家嫡女是事業(yè)批
- 霜序降
- 3163字
- 2025-07-13 09:00:00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旁觀的姜云莜,那雙溫婉的杏眼里忽然掠過一絲狡黠的光。她對這對“混世魔王”的套路可太熟悉了!此時不“敲竹杠”,更待何時?
她蓮步輕移,恰到好處地攔在正得意洋洋的姜允琮面前,唇角彎起一個溫溫柔柔、卻讓姜允琮瞬間頭皮發(fā)麻的笑容,聲音也放得又輕又軟,像羽毛搔在人心尖兒上:“三妹妹身子弱,三包玫瑰酥酪補(bǔ)補(bǔ)身子,自然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
她頓了頓,笑意更深,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松鶴院的方向,“只是……這玫瑰酥酪的香味兒,難道只飄到三妹妹鼻子里了么?我這個做二姐的呀,鼻子也靈得很,嘴呢……有時候也不太嚴(yán)實,萬一哪天在母親面前,一個不慎說漏了嘴……”
姜云蘅剛病愈,溫氏是絕對不會允許姜允琮帶著姜云蘅胡鬧的。
若是被發(fā)現(xiàn)……
姜云莜的話音未落,姜允琮的臉色已經(jīng)精彩紛呈,從得意到錯愕再到驚恐!
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捂住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整個人都矮了三分,做出一副西子捧心、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樣,聲音更是捏得九曲十八彎:
“哎——呀——!”他拖長了調(diào)子,哀怨地看著姜云莜,“阿止打劫我也就罷了!她病著,我認(rèn)栽!怎么連最最溫柔賢淑、通情達(dá)理的二姐姐,也要來打劫我這可憐的、剛剛被父親掏空了錢袋子的弟弟嗎?還有沒有天理啦!”
他那夸張的表情和矯揉造作的聲音,逗得連一直蔫蔫的姜云蘅,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姜云莜卻不為所動,依舊維持著那溫柔似水的笑容,只伸出了兩根纖纖玉指,在姜允琮眼前晃了晃,慢條斯理地補(bǔ)充道:“不多,兩包就好。封口費(fèi)嘛,總要給得實在些,你說是不是,允琮弟弟?”
姜允琮看著那兩根晃悠的手指,又看看自家二姐姐那“和善可親”的笑容,再看看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卻隱隱在“偷笑”的妹妹……
他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自己那點可憐的私房錢正長著翅膀撲棱棱地飛走。
“……行!”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悲憤地擠出這個字,一臉肉痛地妥協(xié)了,“兩包就兩包!算你們狠!”
他捂著錢袋的手更緊了,仿佛這樣能阻止錢財?shù)牧魇В安贿^說好了啊!這事兒天知地知,你們知我知!誰要是敢捅到母親那兒去,我就……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沒“就”出個有威懾力的后果,最后只能“哼”了一聲。
姜云莜這才滿意地收回手,恢復(fù)了平日里嫻靜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敲詐”弟弟的人不是她一般,輕輕挽住姜云蘅的胳膊:“走吧阿止,咱們回去歇著。”
轉(zhuǎn)身時,還不忘給姜允琮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帶著點小小得意的眼神。
姜允琮看著姐妹倆相攜離去的背影,再摸摸自己干癟了不少的錢袋,只覺得心頭在滴血。他哀嚎一聲,一把勾住身后還在偷笑的小廝的脖子:“笑什么笑!走!陪你家公子去數(shù)數(shù)錢!這趟門還沒出呢,老本都要賠光了!”
他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地盤算著,這趟“點心之旅”的成本,似乎比他預(yù)想的要高出太多了!
姜允琮勾著小廝的脖子,唉聲嘆氣地往自己院子方向拖,嘴里還在喋喋不休地控訴著兩個妹妹的“暴行”。走到半路,他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腳步猛地頓住。
“等等!”他松開小廝,重重一拍腦門,臉上那副愁云慘淡瞬間被一種“柳暗花明”的精光取代,“我怎么把這尊真佛給忘了!”
小廝被他嚇了一跳,揉著脖子問:“公子,您說得是誰啊?”
“還能有誰?當(dāng)然是我親愛的大哥——姜允琰啊!”姜允琮臉上堆起算計的笑容,“大哥最是穩(wěn)重可靠,手頭也寬裕!走走走,找大哥‘借’點去!就說……就說阿止病著,胃口不開,我尋思著給她弄點新鮮稀罕的吃食開開胃,手頭一時周轉(zhuǎn)不開!”
小廝的嘴角抽了抽:“公子,您這理由……長公子能信?”他頓了頓,又說道,“長公子在太學(xué)讀書,五日才一休沐,今日才第三日,還沒放假呢。”
“嘖!所以才說是真佛啊!”姜允琮眼中精光更盛,“在太學(xué)怎么了?親弟弟有‘十萬火急’的家事求見,遞個帖子總行吧?走走走,去門房!”
主仆二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到前院門房。管事的見是五公子,連忙起身。
姜允琮也不廢話,直接吩咐:“快!給我備一份拜帖!我要遞去太學(xué),求見長公子!就說……”他眼珠一轉(zhuǎn),語氣帶上十二萬分的“沉痛”,“就說三姑娘病情反復(fù),憂思難解,急需與長兄商議!”
管事的一聽事關(guān)三姑娘,想起上次林媽媽說姑娘病情好轉(zhuǎn),雖有些疑惑,但面前的人畢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不敢怠慢,連忙備好筆墨和府里專用的拜帖。
姜允琮一把搶過,龍飛鳳舞地在帖子上寫下幾行大字,中心思想就是“妹病危重(夸張),兄速歸(懇切)”,最后落上自己的名字。
“快馬加鞭!務(wù)必親手送到長公子手上!”姜允琮將帖子塞給管事的心腹小廝,又摸出幾塊碎銀子打賞,“機(jī)靈點,就說我……在府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小廝揣好帖子和銀子,一溜煙跑出去牽馬了。
一個時辰后。
姜允琮在自己院子里坐立不安地踱步,時不時伸長脖子往院外張望。小廝終于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復(fù)命,但帶回的卻不是大哥本人,而是一句口信:
“五公子,長公子讓小的傳話:帖子他收到了。”小廝喘勻了氣,學(xué)著姜允琰那沉穩(wěn)平和的語調(diào),一字一句清晰地復(fù)述,“‘允琮既言阿止病情反復(fù),憂思難解,想必是府中大夫束手,需兄長在外延請名醫(yī),或是尋覓珍稀藥材?’”
小廝的話音剛落,姜允琮臉上的期待瞬間僵住,心里咯噔一下。大哥這語氣……不對勁!太冷靜了!
小廝繼續(xù)道:“長公子說,‘太學(xué)重地,非休沐日不得擅離,此乃規(guī)矩。然兄妹情深,為兄亦不能坐視。’”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姜允琮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才說出關(guān)鍵,“‘若允琮確有要事相商,關(guān)乎阿止病體安危,可于今日未時三刻,至太學(xué)東側(cè)‘清源茶舍’雅間‘竹韻’相候。過時不候。’”
院子里一片寂靜。姜允琮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剛才那股“奸計得逞”的興奮勁兒蕩然無存,只剩下“玩脫了”的心虛和恐慌。
他有些懊惱,不應(yīng)該一時沖動就胡亂傳話的,他應(yīng)該找個更妥當(dāng)?shù)睦碛桑皇窍瘳F(xiàn)在這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公子,長公子……是不是……”姜允琮身旁的小廝也聽出來了,長公子這話綿里藏針,根本不信帖子上的鬼話!還特意點出“延請名醫(yī)”、“尋覓珍稀藥材”,這分明是在說:你小子編的理由太離譜,漏洞百出!
姜允琮哭喪著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完了完了!大哥肯定看穿了!他這是要當(dāng)面‘審’我啊!”
他想到大哥那雙洞悉人心的眼睛和自帶威壓的語氣,就覺得頭皮發(fā)麻。去茶舍?那跟自投羅網(wǎng)有什么區(qū)別?可不去?大哥那句“關(guān)乎阿止病體安危”和“過時不候”,擺明了就是告訴他:你敢不來,或者敢再糊弄,后果自負(fù)!
他抱著腦袋哀嚎:“我的銀子啊!我的點心鋪子啊!這下全泡湯了!說不定還得挨頓訓(xùn)!”
小廝有些同情地看著自家公子,輕聲詢問道:“那……那還去不去?”
“去!能不去嗎?!”姜允琮猛地站起來,一臉悲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為了阿止……的酥酪!我拼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腰板,仿佛要去赴一場鴻門宴,“多福,走!陪我去會會長公子!記住,見機(jī)行事!看我眼色!實在不行……你就哭!說阿止真的很可憐!”
——
未時三刻,太學(xué)東側(cè)‘清源茶舍’,雅間‘竹韻’。
雅間內(nèi)茶香裊裊,環(huán)境清幽。姜允琰一身太學(xué)青衿常服,已然端坐主位,正慢條斯理地沖洗著茶具。
他動作從容優(yōu)雅,神情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等一個普通的茶友。
門被輕輕推開,姜允琮像個做錯事的小鵪鶉,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挪了進(jìn)來。
“大……大哥。”姜允琮的聲音都矮了八度,全然沒了平日的跳脫。
姜允琰抬眸,目光平靜地在他的臉上掃過,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心虛的本質(zhì)。
他并未說話,只是用下巴點了點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然后,將一杯剛沏好的、澄澈碧綠的茶湯輕輕推到他的面前。
“坐。喝茶。”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
姜允琮如坐針氈,端起茶杯的手都有點抖,哪里品得出茶味。
姜允琰自己也端起一杯,輕輕啜飲一口,這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帖子,我看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姜允琮身上,“‘病情反復(fù),憂思難解’……允琮,你告訴我,府中哪位大夫診出阿止病情反復(fù)?用了什么方子?憂思又從何而來?是夜不安枕,還是茶飯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