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明寧就爬起來出門活動——他這習(xí)慣多年養(yǎng)成的,就算昨天舟車勞頓加上宿醉也沒多睡。
寢室是墻體相當厚的房子,窗戶也是厚厚一層。隨便裹了羽絨服出門,又被冷風出回去了。
太冷,凍耳朵。
又扣了帽子系緊出門,撞見了對面門口伸著懶腰的佟清。
姑娘瞇著眼睛,對著七點多鐘多種半露著臉的太陽伸展。
隨后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看見明寧語氣輕快地問候道:“早啊,明先生,昨晚睡的好嗎?”
“還行吧……”明寧點點頭,昨天喝斷片了,只記得迷迷糊糊好像說了不少,然后再睜開眼睛就早上了。
大意了,這些北方人喝的都是什么玩意,勁兒也太大了。
“明先生今天有什么安排嗎?用我陪您去靈力井那邊轉(zhuǎn)轉(zhuǎn)嗎?”說著佟清看了看天空:“今天也是個好天氣,適合登山!”
“去,早看早利索……我拿點東西,你等我一下。”明寧轉(zhuǎn)身回屋子找東西。佟清看著他的房門不明所以。
不先吃早飯嗎?
“明先生,早點用不用給您留一份!”
“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找找東西。”屋里傳出了隱隱約約的回答聲。
那到底用不用留早餐啊?真是個怪人……術(shù)士都這樣怪嗎?自己學(xué)成之后可不能這樣。
內(nèi)心小聲嘀咕,佟清趕緊去廚房和廚師姐姐道歉——喝酒誤事,本來早飯她也要去幫忙的。
明寧回屋,在房間里找了把小刀開始拆屋子中央的一箱東西:那是個黑色合成材料箱,箱子口纏著幾十圈膠布、還貼著一張封條。
明寧幾下拆開箱子,露出了里邊的東西——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外,還有一臺黃銅色外殼的“煉金終端”,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正方體盒子,盒子表面銘刻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幾個貼合手掌的印記標識。
隨手運轉(zhuǎn)術(shù)式給終端補充了能量,感受著終端反饋回的各種數(shù)據(jù)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快遞摔壞,聽說九州快遞也會暴力裝卸,現(xiàn)在看來是謠言。
這臺煉金終端是他今天工作的關(guān)鍵。
找到終端的保護袋子挎在身上,明寧出門洗漱。洗漱完去食堂,發(fā)現(xiàn)佟清捧著兩籠包子守著兩碗粥在那里吸溜。食堂里就她一個人,明寧坐到她對面:“佟……雪,有我的早餐嗎?”
好險,差點就把未來學(xué)徒的名字給忘了。
佟清抬頭看到是明寧,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推了一籠小籠包和一碗小米粥給他:“明先生快吃,吃完了咱們倆快走。”
“怎么了?”明寧說著,一邊捏了個小籠包一口咬下,湯汁點點滴落,明寧急忙用小米粥接著:“我不著急的,咱們可以中午再去,天氣還能暖和一點。”
“就是……就是工作要盡早完成嘛~”佟清眼神躲閃,不肯正面回答:“吃完咱們就出發(fā),我?guī)^去……”
小籠包被明寧幾口咽下去,狐疑地看了佟清一眼,感覺有點事情在里邊,但也沒多問。
還有滑過去,是說雪橇嗎?又能看見那幾只雪橇犬了。
兩人你一個我一個不一會就把包子吃完了,又喝了粥。明寧想起來問道:“一會是你用雪橇帶我滑過去嗎?”
“不是啊。”
“那是別人拉我過去?”
“沒有別人啊?我?guī)ァ!?
嗯?明寧疑惑的看著佟清,兩人大眼瞪小眼。
“是你用‘狗拉雪橇’載我去對嗎?”
“不是啊,我?guī)┻^去。”
滑雪……明寧上次見到別人滑雪,還是在電視里。
還有滑雪不是從山上往山下滑嗎?一會不是要爬山嗎?
還沒有狗了,差評!
“前兩天剛下的雪,花花它們沒辦法下腳的;還有它們狗數(shù)不夠。”佟清笑道:“它們兄弟姐妹再多一些說不定能拉動、往山上跑……”
“可上山怎么滑?”
“就那么滑啊……您不會滑雪呀”佟清瞪大了眼睛,里邊滿滿的疑惑和不敢相信。
明寧覺得,自己在這姑娘心中的聲望值下降了。
“嗯”明寧點點頭。
“那,那怎么辦?要不我們過幾天等雪實誠了再上山?可那邊的積雪好深的,走過去很費力……”佟清也像是沒了主意,四處亂看似乎是想向誰求助,最后看向了明寧……
看我干嘛,我又不可能突然學(xué)會滑雪……
他在這方面沒多少自信,想當年研究所流行過一陣“煉金雙輪助力車”——這東西是腳踏車進階。他連腳踏車都不會騎,天天看著上班路上同事騎著小車嗖的一聲過去,感覺有點生氣決定加入“助力車隊伍”……然后在師姐的幫助下,先學(xué)了兩個星期的腳踏車。
他一騎車就往樹上撞,天生弱輪子。這算是他不多的缺點了。
所以寧明也看著佟清,兩人繼續(xù)大眼瞪小眼。
……
“誒,對了,你慢點滑,我這有點晃……”
說話的是明寧,此刻他正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飄在佟清的身后。兩人中間扯了一根繩子,佟清在前邊滑著z字形軌跡前進,腰上系著的繩子拖著寧明。
老遠一看和放風箏似的。
剛剛,兩人吃完早飯,明寧帶著佟清像是做賊似的從站點“溜出來”:到大門那一點距離,佟清左看右看,生怕哪里蹦出來個人,看得明寧都跟著緊張起來了。
不知道這姑娘犯什么毛病了,明寧打算一會問問。
佟清穿戴好滑雪板不解的看向明寧。見他什么也沒拿,就背了個挎包……難道是想跑步跟著自己?又或者用肚皮滑雪?
明寧不知道少女心中的彎彎繞,從包里掏出一根細繩,一頭遞給佟清讓她系在腰上。然后就自顧自的飄起來了……
然后就是少女像放風箏似的拖著他……一路上明寧還各種提要求,讓她慢點、別急轉(zhuǎn)彎、急停。
兩人就用這種神奇的拖曳方式到了靈力井所在山的山腳。飄在天上的明寧也意識到了,這一路上靠走是真走不過來——路上的積雪,包括眼前的這座山都覆蓋了一層“雪殼”,有點像是夾心威化外脆里嫩。
少女穿著雪橇偶爾也會往下陷。雪橇更多是起了防止下陷的作用。
另一邊佟清也在心里沒好氣的嘀咕。
這位明先生……這人有毒吧。好累啊,他能飛為什么不跟著飛過來,為什么還要別人拉著?是喜歡被拉著?怪不得早上一個勁問起花花它們,原來是個有“駕駛”愛好的,這是拿我當狗了?
她在書上看到過,書里術(shù)士都能上天入地,輕松自在的翱翔。所以看到明寧“飄著”,自然是直接代入書中,感覺寧明故意不飛。
明寧……明寧頭暈?zāi)垦!⑺闹珶o力,正在考慮找個借口叫佟清停一下,再找第二個借口去一個偏僻地方吐一會,然后再找第三個借口解釋自己是“看風景”……
好后悔,好丟人。
辦法是自己提的,小姑娘二話沒說認認真真給自己拉過來了。然后自己又暈“漂浮術(shù)”了。
明寧是能飛的,他甚至能超音速飛行,但他不僅暈動、暈機,甚至還有點恐高。
所以非軍事任務(wù)他是不飛的,就是軍事任務(wù)也是能飛機就不飛。
現(xiàn)在要是吐出來的話,自己的聲望值……就灰飛煙滅了吧。
不行了……好難受
前邊望著半山腰,要開始“滑雪登山”的佟清嘆了口氣,想發(fā)揮一下自己向?qū)У墓δ芙o寧明介紹一下前邊這座山的各種信息。
剛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寧明以臥姿漂浮在半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對著雪地拋灑嘔吐物。
那場面就像寧明依靠嘔吐反沖飛行似的。
“哈……呼呼呼……”佟清沒忍住笑出聲,趕緊捂住嘴。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寧明沒發(fā)現(xiàn)松了口氣。
然后她從兜里左翻右翻,翻出一包紙巾,看明寧吐的差不多了,拽著繩子把明寧拉近了說:“明……先生,沒事吧?是不是早上出來的太急……”說著把抽出兩包幫寧明擦了擦衣服上的污點,又把剩下紙巾遞給寧明。
寧明接過紙巾,擦了擦嘴,還擦了擦眼淚——嘔吐時淚腺分泌眼淚是生理反應(yīng)。
他聽到佟清憋笑,覺得丟人……
“明先生,要不我們歇一會回站里吧。”她是真的擔心寧明。
這人看上去瘦弱,以為是術(shù)士都像小說里“仙風道骨”不能用常理評判,想不到是真弱。
“我沒事,我沒啥大事。就是暈動……”明寧感覺好了一點,調(diào)整了姿勢,又降低了漂浮術(shù)的出力,整個人得以穩(wěn)穩(wěn)落在雪地上,還沒有下陷。
早該這么干的,好后悔,怎么就忘了自己暈動的毛病……
斜眼偷偷看佟清:小姑娘一臉關(guān)切,眼神里七分關(guān)心兩份憐憫,還有一分‘樂’。
明寧轉(zhuǎn)過頭輕咳一聲,撐著聲音說道:“我們繼續(xù)前進,一定要把今天的工作完成。”這話說的大義凌然,沖淡了尷尬。
“明先生,我們今天是來做什么的?你還沒說呢。”姑娘一臉天真,指出了明寧話中的致命點:“不是說今天只是來看看靈力井,熟悉熟悉路……我們改天來也行。”
行什么行,今天暈了一路,就為了往里邊安個設(shè)備……安裝完再也不來受罪了……
但話不能這么直接說,明寧擺擺手,說出了明聯(lián)邦家喻戶曉的至理名言:“來都來了……”
兩人相視無言,明寧眨了眨眼,又小聲說道:“今天的事,幫我保密,別和他們說……”
佟清看著眼前,這個腳尖輕觸雪面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術(shù)士,嘴角一歪,沒憋住樂了。
明寧見她笑,自己想了想也嘿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