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沒發現人，但在里面發現了一封信。”

很快，76號特務就按照馮海良的話，取回來了一封信件。

汪曼春接過信件，看著上面的一排奇怪的數字，又看向了馮海良。

馮海良立刻回答：“《三國演義》，密碼本是三國演義！”

汪曼春了然，從身后書柜取出一本書，開始逐字逐句對照。

“刺，汪？”

“哪個汪？”

汪曼春喃喃說道，姓汪，而且能被軍統稱為大行動目標的人物并不多，汪季新如今不在上海。

突然，汪曼春在書角看到芙蕖二字。

汪芙渠？！

“來人，通知師哥，軍統欲刺殺叔父。”

……

76號聞風而動，開始草木皆兵，汪公館外也由此多了不少行人，攤販，汪曼春則是親自坐鎮汪公館。

汪芙渠工作，外出等事宜還是照常。

因為汪曼春明白，如果保護的太過火了，軍統的人發現異常斷然不會再冒險行動，所以她只得以讓自己這唯一的親人去以身犯險。

……

“汪曼春應該差點被嚇死。”

看著汪曼春遞交上來的行動任務，明城冷笑著說道。

“做的好，銀狐這一伎倆，也算是將汪曼春強行拉入了局中，76號現在的重點就是汪芙渠，可顧不上馮海良。”

“嗯，也不看看是誰師弟。”明樓嘟囔了一聲，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清楚。

“什么？”

明樓臉色立刻正經幾分，“傳信銀狐，馮海良一案與刺殺武藤雄一后續一切事宜由銀狐全權負責，允許先斬后奏，事成之后，我會親自向山城方面請功，此令，毒蛇。”

“是。”

……

先斬后奏？

還親自請功？

沈云河苦笑幾聲，這事情又哪是這么簡單的。

自己現在將76號的目光轉移了，但是特高課，梅機關，憲兵隊呢？

防不勝防，暫且還不提如果幾日后，如果汪芙渠沒有出一點事，以汪曼春的智商，立刻就會發現自己被耍了，到時候針對起軍統來變本加厲。

“話說，這武藤雄一來松江到底是干什么？”

池鐵城抿了一口茶，有些煩躁的問道。

這幾天他們兩人待在屋里就沒有出去過，一直在模擬行動，幾次下來一次成功的可能性都看不到，不煩都不太正常。

沈云河聽到這話，愣了一愣，最近發生的事情不少，他也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武藤雄一來松江，除去巡視這個任務外，他還想拉攏秦鶴年。”

“這個秦鶴年……”蘇文謙適時發問，他從沒想過加入國黨，所以自然也不了解這些。

“國黨元老，曾經跟著先生一起鬧過革命，秦家和白家也是世交。”池鐵城立刻回答。

“那也就是說，秦鶴年可以同時約出武藤雄一及白松奇？”蘇文謙立馬反應過來。

“話雖如此，可秦老下野之后，就不再接觸黨政之間的事，要讓秦老出面，問題可有點難。”池鐵城嘆了口氣。

“我有個朋友，是秦鶴年的秘書，我去找他，應該可以從中運轉一下。”蘇文謙接下話茬，“而且現在國難當頭，打擊日寇這種事，秦老應該是明白事理的。”

池鐵城深以為然，看向沈云河。

還是這句話，松江是松江站的地盤，“判官”組合在山城名頭在大，但是在松江還是要征求松江站的意見才能行動。

沈云河考慮了一番，方才回答，“可行，不過此事我會親自去秦家。”

“你親自去？”蘇文謙有些不解。

“沈老爺子和秦老也有些交情，說起來，沈兄和白松奇同輩。”

“嚯，這關系通天啊。”蘇文謙由衷贊嘆。

“算不上，碰巧認識而已。”沈云河自謙一笑。

沈云河去秦家，不只是想親自勸說秦鶴年，他其實更想見見秦鶴年的秘書，“燈塔”。

……

剛離開汪公館，沈云河又來到秦家，從法租界到日占區，又到公共租界。

一天不到的時間，沈云河走了小半個松江。

向門房通報來歷，沈云河很快就被請了進去。

秦鶴年下野后喜親近，可又難免有人會經常來打擾他，所以這才有了這一規矩。

不然以沈家和秦家的關系，沈云河都是直接進去的，根本不需要通報。

一路跟著門房穿過前院，沈云河又在客廳等了一小會，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秦鶴年的秘書，楊之亮走了進來，對沈云河說道：“沈少爺，秦先生請您進去。”

“好，多謝。”沈云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楊之亮，隨后大步走入通向后院的偏廳。

秦鶴年正在后院院子里曬太陽，旁邊桌案上還擺著一副墨跡未干的字。

“秦叔。”

“坐。”秦鶴年眼皮子都沒動，依舊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為自己扇風。

沈云河自然坐到秦鶴年斜對面，眼角余光恰好瞥見桌案上的字畫，不由笑了笑，“秦叔這筆鋒是愈發犀利了，如果我爹在這，肯定又要懷念當年金戈鐵馬的北伐，肯定又得和我們這些小輩絮叨當初在第一軍如何出類拔萃，當初是怎樣和秦叔攻城拔寨，又是怎么建立起楚軍的，害，我其實不信這些，但看在我爹年紀大的份上，這才……”

秦鶴年起初聽得津津有味，像他這年紀的老人，英雄遲暮，遇到故人故事難免有些懷舊。

可聽到最后，秦鶴年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怒目圓睜看著沈云河，可話還未說出口，秦鶴年的臉色又再次平緩下來，大笑兩聲，“說吧，和你爹當初一個德行，有什么事求我都得先套個近乎。”

“秦叔我雖老，可也還沒老到那種地步，你盡管說說，看我這糟老頭子能幫到你什么。”

“秦叔老當益壯，那侄兒也不賣弄玄虛了。”

聽到身后傳來的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沈云河笑道：“此前，武藤和白世兄應該來拜訪過您幾次。”

“哦？”秦鶴年臉色微微一凝，“你也是為這個來的？”

“秦叔明鑒。”沈云河繼續說道：“如今日軍勢頭正大，就連汪季新都投靠了日本人，您又何苦死死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