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看著銅鏡里滿面紅光的自己,會心一笑。磨難過后,竟然如此的幸福美滿。
“對鏡貼花黃,當戶理紅妝……景歌的氣色果真是越來越好,仿佛,瞧著比之前的傾國傾城,還要風姿卓越上三分呢……”連姨笑語盈盈的拿了幾包東西走了進來,一見景歌在梳妝打扮,忍不住贊嘆道。
景歌趕緊起身迎接。連姨是昨日來的,景歌打算留她在魏府小住幾日。“連姨,只有你能這么夸我了,不過傾國傾城這四個字我真是擔當不起呢。”
連姨笑著道:“我是長輩,閱歷也比你多,見過的人更比你多。所以呀,你比傾國傾城這四個字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只管信你連姨的,連姨不會騙你的……”
景歌抿唇,自是答應。美好詞語自己總是希望多多聽到。饒是知道它可能是假的,但心中也是高興的。
見連姨手中拿著幾包藥材,她不明所以的問:“連姨最近身體可還好嗎,見你拿著藥。或許是在醫治什么病人?”
連姨笑著很慈愛,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不是醫治病人,而是用來保健身體的。現在大明太平,你和魏大人也要好好經營自己的小家啊,更要多多孕育子嗣,生幾個孩子,膝下承歡才好呢……”
景歌的臉疏的就紅了……當下更有些局促不安起來。和魏祁也就這一個月過的是安穩的日子,自己確實還沒有想過要孩子的事。
“你聽連姨的,抓緊生個一兒半女準沒錯。這些都是上好的名貴藥材,有些更是我從韃靼國雪山上費盡千辛萬苦采來的,百利無一害!你若喝著,保準不日便會有好消息啦!”連姨篤定地說著,將手中的藥材遞給景歌。
景歌受寵若驚,臉紅之余,居然有些半信半疑,甚至有種以身試藥的想法,她也想看看,這藥會不會真的如此神奇。
“那謝謝連姨了。如果我真有了孩子,都該喚你一聲姑奶了……”
連姨聽罷,悵然所失,隨著景歌徐徐坐下:“其實我這番來除了看你,也為了了卻父王的一樁心事。魏大人的血與父王的血相融,必定是血脈相承。只是其中緣由和曲折,自然是不知的。若想搞清楚來龍去脈,就必須來這大明走一遭。”
景歌點頭,其實她也向魏祁提過這件事情。魏祁的手腕有多厲害,她自然知道,而且西廠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想要查一查汪莊妃當年之事,也是易如反掌。想必不日就會有消息了。
“連姨,你不必心急。魏祁是韃靼國的小王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唯有細枝末節,和當年的一些宿怨恩仇沒有弄清楚罷了。”
“可惜呀,祁兒有了西廠總督這一層身份,抽身不得。又不知當年是何緣故流落在外,父王也不敢貿然認他,怕有什么差錯。父王的意思是弄清楚來龍去脈后,就想讓他盡快回來繼承霸業,將王位傳承下去,到時候你可就是韃靼國的王后了。”
景歌一時沒有言語。雖說連詩是她的長輩,吃過的鹽看過的人都比她多。可是心境未必有景歌坦然和長遠。
“其實,如今現下便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王位固然誘人,可終究是要殫精竭慮的。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屬于他的使命。如果我知曉的不錯,韃靼國如今其實已經是有王位后選人的,應是汗王弟弟的兒子吧,若是橫空殺出一個魏祁,不知道又該起多少紛爭。如此就依舊如此。天命不可改,誰說我們走的每一步不都是天定的呢?魏大人自有他的命格,若強行改之,未必有好的結果。所以,我們只管靜觀其變。”景歌耐心勸解道。
連姨若有所思,似乎后來已經認可的景歌的話語。
他們的身份實在過于特殊,唯有安于現狀才是最好的局面。可終究是苦了父王和母后。不過他們的孫兒在大明安好,也便可放一放心了。自己也要好生勸一勸……
……
此時,彗星大師正與魏祁下棋。
會客房中放著一張檀木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還有西廠舊日的案卷,一旁并數十方寶硯和狼毫毛筆,墻壁皆是江南刺繡的風景山水畫。
房門里,有一股細細的檀香襲人而來,那是彗星帶來的味道,此時他正蹙眉深思,一手執著白子不知該放在哪里。
儼然大概過了一刻鐘,他才將手中的棋子又放回了棋盒中,笑著道:“此局,是貧道輸了。”
魏祁看著自己滿局皆贏的局面,沒有過分欣喜,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將黑子白子迅速分開,蓋上棋盒,明顯,是不想再下一局。
“跟彗星大師對弈,可要用上許多精力。這一局我雖贏了,但要緩上一會兒。不過大師你輸了,之前你也答應我,要為我做一件事,如今大師可愿賭服輸?”魏祁明顯在下套。
彗星何嘗不知,他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五官是一種與蒼天與大地融為一體的佛法自然的平靜與安詳。
“貧道知道魏大人要問什么,所以已經準備的十足。今日便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然,天機又何謂天機?有些事情是終究要說出來的。貧道無法左右你的命運。所以今日便將你的命運,重新交由你來掌握!”彗星已經重新睜開眼睛,面帶釋然的微笑。
魏祁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的過去,自己在后宮中的點點滴滴。那些記憶是那么真實深刻,永遠的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面對真相時他也有一瞬間的不安,怕有什么事情是顛覆所有的一切,令他難以接受的。
彗星大師莞爾一笑:“其實你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世。是去韃靼國當王子,還是繼續在大明做你的西廠總督,一切還是看你自己,貧道無法左右。貧道先說一句,你親生的母親并不是當年的汪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