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坱解釋：“皇家的爭斗，特別涉及皇權，比想象中更殘忍，太子位一日沒有定，順王府先有皇孫，無異于自招災禍，我可不想兒女無故夭亡。”

“咱們悉心呵護不成么？”司婉婉追問。

朱載坱冷哼：“自太祖皇帝立國以來，皇家無故夭折的嬰孩還少么？別說我只不過是一介親王，就是皇帝兒女都多夭，很難說全是自然死亡...”

“嘶...按殿下這樣說，皇家子弟也太...”司婉婉話到一半，調轉話鋒小聲問：“那如果裕王、景王兩府，一直都沒有動靜，咱們豈不永遠也...”

“王妃提醒得對，咱們先定下個日期，等你滿十八歲怎樣？那時王妃身子長開，本王也努力補身體，咱們夫妻兩人一起備孕，爭取到時候一擊即中...”朱載坱話到末尾，竟有些挑逗的意味。

十八歲就剩下兩年半，算起來也不是太遙遠，司婉婉聽得一喜，握著朱載坱手臂的小手，情不自禁地向內壓了壓。

旋即又問：“若到了妾身十八歲，偏偏二王府上還是如此，妾身又正好肚皮爭氣，那局面又當如何？”

“好說，到時本王會求父皇，請求立刻去封地之國，只要離開京師這是非圈，咱們就可以隨意造人了...”朱載坱說得上頭，伸手在司婉婉纖腰上一攬，對方滾燙的臉頰就貼了過來。

“呀...殿下你不是說...”司婉婉萬分羞澀。

朱載坱尷尬笑道：“雖然暫時不能圓房，咱們夫妻摟摟抱抱沒什么。”

“嗯...”司婉婉任其摟著聲如蚊蠅。

過了一會，司婉婉突然掙脫，說道：“殿下如此聰明，或許陛下有意立你為嗣，然后不放殿下之國怎么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朱載坱說了句孟德的經典臺詞，跟著又道：“王妃不要擔心，你都看出本王聰明，到時候本王用計讓大臣勸諫，父皇迫于壓力也會同意的。”

“殿下竟能算計...你既有如此謀略，為何不與裕王、景王爭一爭？妾身在宮里的時候，聽過別人對二王的議論，感覺都不如殿下想得通透，說不定真有機會。”

“王妃慫恿本王爭位？然后學父皇娶幾十個妃嬪，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面么？”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是說殿下有這個能力...”

“有能力也不爭，那個位置真不好做的，且不說處理不完的政務，你知道自父皇繼位后，遭遇過多少次火災？太祖立國至今共十二帝，前面十一位皇帝除了太祖和成祖，其余有八位都沒活過四十歲，仁宗倒有壽歲四十七，但他登基也僅十個月，王妃覺得朱家的血脈有問題么？”

“呃...應該不是吧？當今皇上不是超過...”司婉婉想說嘉靖已有四十五歲。

朱載坱小聲笑道：“那是父皇睿智，而且長年不上朝...”

“到底是...”司婉婉讀了很多書，但沒有一本書上，有朱載坱的簡介，她突然有些后背發涼。

朱載坱冷哼：“我朱家雖然得了天下，但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宗室、勛貴、士紳，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否則就容易出事情...”

世人都道皇帝好，掌生殺予奪大權，享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司婉婉原也理解不夠，可被朱載坱這么一分析，她竟有了些新的感悟。

“殿下的志向是...”

“不要東想西想，我好好當這大明順王，當然如果國家有需要，本王也會暗中出力的。”

“暗中？”司婉婉又是一怔。

朱載坱連忙提醒：“今天見到王妃，本王竟有些失態，把很多心里話說出，你要與我同心就別再提起。”

“殿下放心，剛剛喝了合巹酒，今生皆與您同心。”司婉婉打起了包票。

“王妃要記住一件事，當今順王是個不讀書的紈绔，是個成不了氣候的廢物，你要陪我一起縱情享樂。”朱載坱繼續補充。

司婉婉一尋思，心說此計妙不可言，遂附和道：“殿下真高明。”

“好了，今夜說得太多，咱們也該睡了，王妃一會睡里面，一會腳對腳好了。”

“嗯，妾身替殿下寬衣...”

二月的京師，寒意遠未退去。

新婚夫妻，和衣而睡，相互取暖。

司婉婉怕腳抵到朱載坱嘴，故意背對著他并蜷起身子。

朱載坱一個人睡慣了，大床上突然多出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十分美麗的姑娘，要說心無雜念是不可能的，好在兩人都穿著內衫，沒有肢體接觸少些敏感。

寧蓁兒等婢女在熄燈后，于屋外聽床聽了半個時辰，除了前面聽不清的悄悄話，后來房內就如深夜的花園般寂靜。

“寧姐姐，殿下和王妃睡了么？”

“應該是吧。”

“王妃怎么沒出聲？”

“我怎么知道？殿下也沒大喘氣...”

“宮里派來的御醫，此時還在前面候著...”

“讓他們去睡吧，看來殿下今日沒興致。”

“那我們...”

“按原來的安排值守，其余人都回去睡吧，明天得伺候殿下、王妃早起...”

“諾。”

......

窗外嘰嘰喳喳一番，漸漸也沒有了響動，而臥房內的朱載坱卻睜著眼。

媽的，怎么就睡不著呢？老夫的道心呢？

就在這時候，被子里那位同床者司婉婉，輕輕地翻了個身。

“王妃？”

朱載坱輕輕呼喚，司婉婉就像按了暫停鍵一樣，正要伸直的腿也一動不動。

好家伙，給本王裝睡？

“我說婉婉王妃，你爹也好歹是讀書人，怎么給起這么個閨名？用吃飯的碗做名字，而且還是兩個碗，莫非你吃飯要吃兩碗？那也應該叫司兩碗...”

朱載坱還沒皮完，突然司婉婉的小腳，就朝他的方向踹過來。

“什么兩碗？我那個是女旁，出自《楚辭》‘駕八龍之婉婉兮，載云旗之委蛇。’哎呀...”

司婉婉剛剛解釋完，突然發現她的一雙小腳，被朱載坱摟去了懷里緊抱著，此時她整個身體像失去控制，僵硬地保持無法動彈。

“本王是紈绔嘛，哪里懂得什么楚辭？不過本王聽說男楚辭女詩經，老泰山一開始就把婉婉當男兒在養呢...”朱載坱故意打趣。

“妾身哪里知道？殿下，您快睡吧...”司婉婉小腳掙扎，語氣中竟帶著乞求。

朱載坱笑曰：“咱們夫妻同甘共苦，我摟著婉婉的腳睡，婉婉也可以摟本王的，放心，不臭...”

“討厭...”司婉婉嘴上撒嬌，雙手卻十分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