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緊逼,“舒言,泉盛已經令你動容至此了嗎!”
女人不想再一而三三而再地強調了,“季燃塵,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將我叫來,要我取文件,現在又對我滿腔攻擊,我究竟哪里讓你不滿意了?”
季燃塵這人陰晴不定,又心思難猜,在他身旁,她做什么事都步履艱辛,生怕走錯一步,他就記她一賬。現在是怎樣,她是又做錯什么了?
“季總若是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彼芾郏膊幌肱c他吵。
至是情急之下,舒言說的什么話都像是火上澆油,惹他心中不快。她剛要開門,他便推手砸門,將門重新關上。
“你……”她真是搞不懂,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他的眼宛若洪水猛獸,似是下一秒就要傾瀉而出。
“六年前,你不告而別,說走就走,連一句解釋也沒有。六年后,你又突然回來,裝作和沒事的人一樣,肆無忌憚地游走在形形色色的公子哥之間。舒總設計,我真的很想剖開你的心,看看究竟有多骯臟!”
“啪——”
重重地一巴掌甩在季燃塵的臉上,血紅的印跡清晰可見。
“是!”舒言低吼。“我骯臟,相貌骯臟!品行骯臟!”為你奮不顧身骯臟!不知廉恥地喜歡你……骯臟……
季燃塵,是我看錯你了。六年前,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明了,才敢鼓起勇氣對你告白。后來我錯了,是我理不清輕重沉浮,算不準你的陰晴冷暖。既然六年前就已經避我如瘟疫,為何現在還要將我拴在身邊,讓我還傻乎乎地心存念想,多幾分奢望。
“原來,在你心里,我是這樣不堪的一個人。辛苦你偽裝了六年,沒有吐出半分不快!”舒言咬牙,眼淚成詩。
季燃塵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猶豫地張了張嘴:“舒言……”
她閉眼,緩緩道:“季燃塵!我沒有力氣和你吵架,我還有事……”說完轉身要走,卻被季燃塵拽住手腕,再次拉到他的面前。
“去哪?”
她聲音顫抖:“我去哪,喜歡去哪,這些跟你有關系嗎?”
“呵,沒有關系?”他眼里滿是怒火,“你別忘了我們的協議……”
“你還知道我們簽過協議。季燃塵,請你搞清楚,我們只是債權債務關系!請你不要越界,干涉我的生活!”舒言滿眼通紅地看著他。
“放手!”
“我不放!”他焦躁?!胺攀肿屇闳フ夷愕那槿素S子碩嗎?還是禾木?不,現在應該是泉盛集團的歐陽燁!”
“隨便你怎么想!”舒言想要掙脫,卻被他拽得更緊。
“怎么,被我說中了?那些男人天天繞著你轉,無非因為你是處女,干凈,會耍手段。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可憐,我都看煩看膩了!”
一氣之下說出的話,他的理智已經被怒火沖昏了,凌駕于一切之上,哪怕這些在舒言的耳朵里聽起來是多么地刺痛。
“你……”她委屈又惱怒,舉起的手剛要朝他的臉頰揮過,卻被拽住。
“如果讓歐陽燁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會怎么樣?”
季燃塵的話讓舒言倏然胸口一堵,有些慌亂,“你想干什么……你放我下來!放開我……”話道一半,就被他一把撈起,往房間里走,將她丟在他暗灰色的大床上。
舒言因為發燒的緣故,頭有些沉重,再加上季燃塵正在氣頭上,不分輕重就把她扔床上,整個腦袋仿若天旋地轉,身體也使不上勁。
好不容易支撐著身子起來,季燃塵就欺身上來。她雙手雙腳都被他固定住,無法動彈?!凹救級m,你冷靜一點,你把我放開……”
季燃塵用唇瓣磨著她的耳畔?!皻W陽燁抱你碰你的時候,我看你倒是樂意得很,也沒說放開?嗯?”
她拼了命地躲開他,“你別……”
“你告訴我!我哪不如他!你寧肯投入別人的懷抱,也不愿接受我半分!好,那我今日便成全你。但在你去找別的男人之前,你是我的!你必須先是我的!”
季燃塵的吻毫無征兆地直接落下,她躲閃的唇瓣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含住、吞噬。不管她怎么拍打,他都沒有任何要放她喘息的意思。下巴、頸肩,每一寸肌膚都像在接受著他無禮的摧殘。她從未如此狼狽,也從未見他如此失控。他從她的大腿摸索至腰間,將她的半身裙鏈子往下一滑,完整小腰暴露無遺。他的手摟著她的腰,瘋了似的要往肚子上鉆。
“不要……”舒言抽出一只手,想要擋他,卻被重新遏制住。
他雙目炙紅,分分鐘要將她生吞活剝。
她聲嘶力竭地喊叫聲,他全當沒聽到,她身體的溫度使他瘋狂地在她身上游走。直到她握緊的拳頭漸漸松開,眼前的男人漸漸趨于模糊,沙啞地吼叫后,承受不住昏了過去,男人才停下來,有了些理智。
“舒言?舒言……”身下的女人突然沒有了動靜,他擔憂地撫著她,才發覺她身體的溫度不對勁,臉頰、額頭全都滾燙得厲害。
他斷然從她身上離開。她發燒了,他竟然半分沒有察覺,還對她做了混賬事。他承認他是看到歐陽燁吻她嫉妒得發狂,可也沒想過傷害她。
等到葉褚趕來時,手中溫度計刺眼的數字三十九度二使他徹底清醒,隱隱自責。
“已經打了退燒針,一會只要不再流汗,燒就算完全退了。嫂……舒小姐最近應該是過度勞累導致的高燒昏迷,平時多注意休息,就沒有太大問題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多陪陪她吧。”
季燃塵目送葉褚離開后,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間。床上的女人面色慘白,頸脖間的吻痕卻火紅得醒目,無疑不在提醒著男人犯下的罪行。
他對她的愛意,不是淺嘗輒止,已然是走火入魔的地步。即便時常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她不屬于他,她有自己深愛著的人,也無法抵擋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自從她離開后,他的生活就像再無光芒,頹廢、悲觀、行尸走肉,以為即便沒有她,也會有人來點亮那盞燈??墒撬e了,舒言這個人如同鐫刻在他的心上一般,再見時脈搏心跳才重新有了變數。
一整夜,男人都守在床前。一直到凌晨,舒言迷迷糊糊地討要水喝,他扶她起身,親手喂到嘴邊,嘰里咕嚕地把藥也讓她一并吞了。
舒言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陌生的床褥和白茫茫天花板令她猛然坐起,掀了一下被子,還是昨天的穿著,心才落了下來。摸了摸額頭,準是退燒了,不燙。剛要下床,房門就被打開。
她兩眼緊緊地盯著進來的男人,腦海中昨夜他粗暴的行為歷歷在目,她半秒鐘都不想看見他。也不穿拖鞋,光腳就下床要走。男人看著心疼,燒好不容易退下了,可不能再著涼,靠近想要給她穿鞋。
結果舒言甚是后退了好幾步,“你別過來!”她生氣,又害怕。她生氣他憑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憑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聽她解釋,不聽她求饒。她害怕他像昨晚一般失控,不顧一切地犯傻,不顧一切地兇殘待她。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額頭,看看還燙不燙,可是還沒碰到,手就被甩開。
“別碰我!”
“舒言……”他是心疼,是內疚,又是自責。他知道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不值得原諒,可她憤怒的態度,還是讓他的心陣陣鈍疼。
“季燃塵,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嗎?憑什么你全盤算計著一切,而我卻手無縛雞之力地像個傻子一樣,半點,都逃不出你的掌控范圍!”她幾乎啜泣地吼出這些話,所有的委屈、苦澀,都嘗遍了,有些累了。
“也許,在你心里我從未開始,可是我這里……”舒言指著胸口,道:“滿是傷痕,早該結束了!”
活該開始的是她,活該結束的也是她。
什么叫在他心里她從未開始?又結束什么?結束他們之間被迫簽訂的協約關系?舒言走過他的身旁,被拉住了手臂?!拔摇彼闹鲥e了事,說什么都是無用,但她哪怕打他罵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要這樣冷漠,不要這樣用言語傷害自己。
“放手?!彼涞卣局?,不想和他再次爭吵,也沒有力氣爭吵。“我不想討厭你,更不想恨你,所以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不要再傷害我了,可以嗎?”
一個拼了命地要將她留在身邊,一個死了心地想要逃離。他費盡心思做了那么多事,換來的結果只是自己的一己私欲,自己的一廂情愿。
“和我待在一起,就讓你這么痛苦嗎?”
“是?!?
明知這段感情沒有結果,她還是沒臉沒皮地想要靠近。她是付出了多少,可又收獲了什么呢。
他松手道:“好,我答應你,放你走。我同意,讓DG搬出長夜,也同意,讓協議提前結束?!?
她說的不錯,他們最多的關系,不過是債權人和債務人。他有什么資格,又擁有什么樣的身份,去干涉她的自由。他選擇接受她的所有,奢望改變她的心意,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依舊一無所有。
舒言聽到他的話,心臟像被擲于腳底下撕扯。她就像沙漠里被摘除了刺的仙人掌,深根土壤,卻不得半滴雨水。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她的快樂和難過也根本沒有參與的價值。
“希望季總,說到做到?!?
不愛就是不愛,不可能去強迫一個人做他不喜歡的事。她這份卑微的單戀,薄弱得不應該存在。
季燃塵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手,背對著舒言離去的身影,渾身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想走的人,永遠也留不住。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可偏偏她就是例外,他真是再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將她圈在身邊了。
這一次,他真的徹徹底底地輸了,輸得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