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碩:“沒有辦法恢復嗎?”
助理吞吞吐吐:“還沒試過?!?
“監控室在哪?”如果不是人為的物理破壞,那就還有恢復的可能不是嗎。
禾木:“我帶你們去?!?
所有人陸陸續續往監控室移動。
穗禾還算是比較大的公司,監控室很寬大,設備健全,每天安排著兩個輪班安保檢查監控設備,留意監控錄像的人流出入。
“左邊是前一周的監控錄像,有幾幀基本是模糊不清的,其他的全暗,根本沒法看。右邊就是今天穗禾上下的所有監控錄像帶了?!卑脖F鹕?,讓豐子碩坐在他的位置上。
隨便點開一個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這誰看得出來里面有什么。
豐子碩拉出鍵盤,嘗試著能不能做到恢復原監控,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左邊的錄像視頻依舊是黑的,而且完全不聽使喚,一動不動。
“哥們,你這技術不行啊?!焙棠镜闹砣滩蛔〔鍍删湓?。
豐子碩幽怨:“我是醫生,又不是干網絡技術活的,你行你來?”
網絡技術?舒言掏出手機,撥出電話。有一個人應該可以。
沒幾秒,電話就通了。
“有空嗎,杰森?”
對面慵懶聲傳來:“有啊,怎么了?!?
“幫我個忙,我文件傳輸給你。”
“好?!?
豐子碩幾分鐘后將監控實時傳遞給了舒言撥打過去電話的那人的地址。同時對方以相同的速度將文件再次傳來,并附上話:“分辨率和清晰度已經到極限了,你給的原視頻實在損害嚴重。
舒言回話:還是謝謝你,辛苦了。
豐子碩傳過去的是所有監控錄像帶中唯一一張模糊不黑屏的,李元能做到的也只是恢復到快接近馬賽克的清晰程度。若連李元這樣一等一的頂尖高手都不能將原視頻恢復,那就不可能有其他人做到了。
豐子碩盯著畫面看著一堆馬賽克晃悠來晃悠去,人臉糊得很,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最有力的證據線索就這樣斷了。
豐子碩沒想著起來,搖動了兩下鼠標,漫無目的地點著右手邊今天的監控錄像帶,誰知沒事點著玩,倒還讓他看出了什么。
這人影怎么這么眼熟?
他又回放了一遍。
這不是他在穗禾大門口看到的那個人嗎,鴨舌帽,頭低著,也不是記者,鬼鬼祟祟的,這不,要是沒發現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對啊,這人走路的樣子……豐子碩重新回放了一遍李元處理過的視頻,這怎么看兩邊都吻合呀,雖然是糊了點看不到臉,但走路的姿勢很奇特,近視眼看了也能認出兩個視頻里播的是同一個人。
“你們看!”豐子碩將兩個視頻同時呈放在大家面前,并且同時按下播放鍵。“看這兩個視頻放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舒言立刻走上來,連忙道:“再放一次!”
豐子碩立即又按了播放鍵。
助理叫了一聲:“這不是......”
“是什么?”舒言睨著他。
禾木助理掛在嘴邊的話驀地收了回去,規避了舒言的眼神。
“可以說,沒關系。”禾木放心讓他說。
助理看了看大家,努了努嘴,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是......是楊經理?!?
“楊經理?”舒言不認識。
“你是說......這個人是楊捷?”禾木問。
助理輕輕點頭。在成為禾木助理之前,他為楊捷打下手,對他的喜好和習慣一清二楚,而且這個視頻也不難認不出來。
楊捷不像是會做這種誣陷之事啊。他在穗禾工作的這些年來,對公司運營和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禾木本人也都看在眼里。他扭頭與舒言說:“只是兩個模糊的視頻罷了,也不能證明楊經理就是誣陷我抄襲的那個人。”
“只能說他很可疑。”豐子碩起身,“上樓的時候我在門口瞟到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身高吻合,我猜測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這個楊經理。”
禾木問:“楊經理在公司嗎?”
“不......不在。”助理搖頭。
穗禾出了這種事,公司上下都亂套了,經理卻不在。禾木陰了臉,“給楊捷打電話?!?
助理撥打了楊捷的電話,大家屏住了呼吸。
“喂?”
電話竟通了?大家面面相覷后細聽聲音。
“楊經理,禾總找您有事,您現在在哪?方便嗎?”
沒想到楊捷回話不假思索,聽不出任何異常:“我今天出去調研,正在趕回穗禾的路上,馬上就到了?!?
“我們在監控室里看到……”助理情不自禁地把話講出來,禾木和舒言趕忙制止。
直截了當,可能會間接打草驚蛇,希望不是楊捷,但事事都有萬一。
對面傳來一陣佯不知情問話:“什么監控室?”
禾木奪過電話:“楊捷,我是禾木,是我讓助理打電話給你的,想請你今晚過來一起吃個飯,就在穗禾附近的金麟酒店?!?
“好啊,我一定去?!?
沒想到電話那頭輕松應對,更是讓他減少了對楊捷的懷疑。會不會是他們想錯了?禾木摁掉電話,商量著也許當面試探更能看出些什么,就請大家一同移步金麟酒店。
進包間前舒言拉住禾木,決定假裝穗禾抄襲一事已確定誣陷,并且抓住了兇手,以此來試探楊捷。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果這件事和他沒關系,自然不會再為難他,但若是有關,肯定會有蛛絲馬跡。
“禾總?!?
一邊商量著,一邊楊捷人也已經到了。推門進來,禾木上前迎接。
楊捷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一進來就注意到了舒言、許雅等陌生面孔,表情多了些不自然:“是還有客人啊?”
禾木回望,不慌不忙介紹:“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DG的總設計師——舒言;總經理人——許雅;A市人民醫院的主任醫生——豐子碩?!?
楊捷看到舒言,眼神左右游回了一下。
“楊經理好?!?
“你們好。”
“坐吧,楊經理?!焙棠镜葪罱萋渥?,才招呼服務生上菜。
豐子碩一直盯著楊捷打量,他穿著正式,長相正義,看起來倒是不像會做這種小人之事。
他覺著一絲尷尬,“怎么都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我就是覺得楊經理年紀輕輕就是公司理事,令人佩服,很了不起?!必S子碩岔開話題,拾起茶水壺一面夸耀,一面給他倒水。
楊捷很聰明,沒讓豐子碩的話落地,馬上接起:“那比不得,在座的各位可都比我年輕,剛才聽禾總介紹,又是社會上上一等一的佼佼者,楊某不敢相提并論?!?
“楊總說笑了?!焙棠巨D著手中半杯的茶水,“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今晚的這次飯局,其實是為了感謝DG,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忙穗禾也不能這么快找出此次抄襲事件的誣陷者?!?
楊捷舉起的茶水到嘴邊頓了一下,沒喝,神情變得擔憂,“禾總,這事可當真?”
“當然是真的。”禾木看著他。
楊捷表情忽然就變得不同剛才,眉開眼笑,重新端起杯子,“那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擔心此次抄襲事件會給穗禾帶來重大的打擊,沒想到這么快就解決了。穗禾有大家真是萬分有幸??!我敬大家一杯!”
所有人的眼神都盯著楊捷,看他一口將茶水吞咽下肚。
“對了,找到什么證據沒有?”楊捷問禾木。
“有啊,我們找到了監控錄像帶?!笔嫜該屜然卮?。“監控有拍到設計稿初稿和結稿那段時間前后那人出入禾總辦公室,雖然有所損壞,但已經找人修復了?!?
楊捷若有所思地點頭。
舒言想了想,故意開心道:“最重要的還是禾總心細聰明,若不是辦公室有針孔攝像頭,根本拍不到那么清晰。”
針孔攝像頭?禾木自己都愣在原地,舒言在說什么,他辦公室哪里有針孔攝像頭?得到舒言的眼神示意,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故意這么說。
楊捷沒有過多的表現,只是點頭沉默。
“放心吧,楊總。”舒言步步緊逼,“我們DG打算于明天召開記者會,對外宣布已找到此次抄襲事件的真相,為維護穗禾的聲譽,我們不會說出是穗禾內部人員的問題,僅作警告,并要求此人道歉,若是再不愿承認,那為了禾木,我們只能放出那段針孔攝像頭拍出來的視頻。”
“那太好了,既然是穗禾自身的問題,能幫到禾總,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將這個真兇抓出來。”
舒言看楊捷反應,按理來說應該削減對他的疑心,可是為什么,總覺得說不出來的奇怪。
不過,結果還是什么都沒有試探出來。
......
金鱗酒店一樓。
“季總,是D10包廂?!彪娞蓍T一開,歐陽茉就摁下四層鍵。
“穗禾今天什么舉動?”季燃塵一副消沉模樣。
他今天見到了豐子碩,是時隔四年再次見到他第一眼,卻是和她在一起。他現在的腦子已經不能用“亂成一鍋粥”來形容了。
“禾木抄襲事件在網絡上一出來,當天下午穗禾的門口就遭記者圍堵。不過禾木對此次事件好像持中立態度,也不否認,但也不出面澄清?!?
季燃塵閉眼,抬頭晃了一下腦袋,“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是無稽之談?!?
“?!?
“到了季總?!?
兩人一前一后踏出電梯門。
“季總......”歐陽茉猶豫了一下,叫住他,“我去一趟洗手間,可能要麻煩您先進去了?!?
季燃塵不覺有什么,“認得酒店構造?”他怕她找不著路。
歐陽茉微微點頭。應該吧,她方向感不至于老板說的那么差勁。
“去吧?!奔救級m大步走向D10包間。
歐陽茉來回繞了整層,才看到箭頭標識,難道自己真的如老板所說的方向感差勁?正想著走進女廁所,剛走到洗手臺鏡子面前,右手邊一個寸頭男人從男廁所里晃出來,甩了甩手,低頭向下檢查了一下自己感覺要壞了的拉鏈有沒有拽上去。
“是你?!”歐陽茉指著他大叫,又低頭盯著他的猥瑣模樣,目瞪口呆。
男人抬頭看清了她的臉,也反應過來指著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