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樣說,花若魚施施然起身。
經過剛才舉薦她的女生桌子的時候,她瞄了眼課本上的名字。
蘇韻月。
花若魚走到講臺上,蘇韻月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膛。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花若魚看她那一眼,讓她連呼吸都跟著停止了。
冰冷,深邃,像是刀子一樣銳利,她都不敢正視。
“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真是邪門。”
蘇韻月嘀咕了聲。
老師將工具都遞給了花若魚。
“你來,解剖完成后給同學們展示。”
花若魚面無表情的點頭,站在大體老師前沒動,嘴里念念有詞。
她在做單獨的禱告。
不管這個人生前是誰,現在躺在這里給她當練手工具,她都要心存敬畏感激。
臺下的同學們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她怎么不動,不是默哀過了,還在那里嘟噥什么呢?”
“說不定是被嚇傻了。”
“會不會暈過去,老師也是的,剛來的新同學,就讓人上去做解剖,能不害怕嗎。”
男生們都有些氣憤。
花若魚長得漂亮,他們早就想接近她。
眼看這樣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女生被解剖課的老頭子這樣磋磨,他們有心無力,也只能在嘴上過過癮。
馮小青心里暗爽。
看來不用她出手,花若魚接下來的學校生活都不會怎么好過。
就在這時,花若魚動了。
她將蓋著大體老師的白布揭開,大體老師的真容露出來,教室里一片驚呼。
“好可怕!”
就連蘇韻月也不敢看。
花若魚的唇角微微抿著,伸手輕撫,幫他將眼睛閉上。
那渾濁的眼睛,就是她看到,也會不舒服。
解剖課老師心里暗暗贊許。
能這樣冷靜的禱告,處理遺容,看來是個心理素質強的。
花若魚提起了刀子。
刀子精準無誤的刺入大體老師的胸腔,不過幾下功夫,就將心臟完美解剖出來,放到一邊的托盤上。
蘇韻月等女生都尖叫著捂住了眼睛。
至于男生,膽大的還在堅持著看,膽子小的也都低了頭。
花若魚拿起托盤,轉頭看向老師。
“我拿下去讓同學們近距離觀察下。”
老師笑了笑,摸了摸胡子:“去吧,你做的不錯,同學們,這才是完美解剖,都跟她學學,期末考試就考這個。”
教室里又是一陣哀嚎。
花若魚充耳不聞,端著托盤一步步下了講臺,同學們紛紛躲避,沒人敢多看一眼。
她徑直將托盤放到了蘇韻月桌子上。
“你干嘛?”
蘇韻月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差點摔倒在地,驚恐的看著花若魚。
她是個魔鬼吧?
“蘇同學,給你近距離觀摩呀,增加經驗。”
花若魚的眼眸清純透徹,輕輕忽閃著,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甜蜜笑容。
蘇韻月都要翻白眼昏過去了。
旁邊的馮小青無奈,只能大著膽子勸說。
“若魚,大家都是同學,月月膽子小,你別這樣嚇唬她。”
“是這樣啊。”
花若魚似乎有些委屈的低下頭。
“我只是很感謝她給我練手的機會,才想讓她多看下,積攢經驗的。”
馮小青有些憋屈的點頭。
“多謝你好意。”
好意個鬼!
她就是氣蘇韻月剛才舉薦她的名字,讓她上臺第一個解剖!
花若魚對馮小青燦爛一笑。
她的笑容太具有迷惑性,馮小青沒回過神,就看到她將托盤端起來,放到自己座位上。
耳邊是花若魚輕飄飄的話語。
“我看你和她關系不錯,她既然不敢看,那就你看吧,到時候你也能記錄下筆記,讓她多看看。”
馮小青:……
不,她不想!
那顆失去了血液心臟就在眼前,帶著死亡特有的濃厚的絕望氣息,還有濃濃的令人作嘔的福爾馬林味道撲面而來。
她也扛不住了,身體重重的往后倒。
“呯。”
馮小青暈過去了。
有男同學連忙將她送往醫務室,其他同學則都小心翼翼的看向花若魚。
她好淡定啊。
看著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可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是個狠人!
“馮同學怎么就暈了,是我嚇到她了嗎?”
花若魚自顧自說著,將托盤端回到講臺上。
“對不起,老師,我好像嚇到她了。”
“跟你沒關系。”
老師大手一揮:“那是馮同學膽子小,不經嚇,你是第一次上解剖課嗎,我看你挺有經驗的。”
蘇韻月剛緩過勁來,聽到這話,連忙豎起了耳朵。
她也很好奇。
花若魚悠悠的睨了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手指輕輕搓揉著衣角。
“是第一次上,不過以前我在農村的時候,會去給村醫幫忙,偶爾也會一起處理個后事,見的不少。”
“原來是這樣,那你膽子挺大的,回去吧。”
花若魚笑笑,回到自己座位上。
再次經過蘇韻月的時候,蘇韻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連看都不敢看她。
花若魚實在是太恐怖了。
處理后事……
蘇韻月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一股冷氣直直的從脊背沖到了頭上。
看著她那慫樣,花若魚悠然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用紅筆在第一頁上濃墨重彩的畫了個小紅花。
看來以后耳根子能清靜點了。
“你好厲害啊。”
旁邊傳來岳依婷的聲音,她頓了頓,將筆記本收好。
“這沒什么。”
“我能跟你一組嗎?”
岳依婷湊到她身邊,推了推黑框眼鏡:“解剖課都是兩個人一組的,以前你沒來,我都是一個人一組,現在有你。”
她沒接著說下去,有些不好意思,臉龐微微泛紅。
花若魚心中了然。
“那就我們一組吧。”
她剛說完,就聽旁邊傳來其他同學遺憾的聲音。
“嗨,竟然讓岳依婷搶先了。”
“我還想跟花同學一組呢。”
大家都很看好花若魚。
有她那樣的膽子,什么解剖都不在話下,期末考試肯定會過!
看著周圍同學們那遺憾的模樣,花若魚輕輕笑了笑。
還都是一群小屁孩呢。
跟他們在一起,她的心仿佛也跟著年輕了幾歲。
這樣的她,才像是二十歲的女孩子。
但花若魚沒注意到,在教室門外的偏僻角落,邢妙正緊緊盯著她,嘴巴微張。
“花若魚?她怎么也在水木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