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依婷的臉色蒼白,像是地獄中咆哮的惡鬼,張牙舞爪的對著所有人。
“你們從來不知道我當年經歷了什么,只知道可憐現在躺在那里的人,可如果你們知道真相,還會幫他么?”
她的手死死地指著岳珞寒。
“你是個劊子手的兒子,逼死了我媽媽,還有臉跟我說你是我哥哥?”
她的話音落地,岳珞寒沉靜看向她。
“我聽不懂。”
“你不懂,那就讓我告訴你。”
岳依婷咬咬牙,猛然看向閉著眼的岳家主。
“都是岳天害的!”
在她血淚控訴中,花若魚終于理清了來龍去脈。
原來,當年白小姐發現自己被岳天欺騙后,她已經懷孕了,沒辦法,孩子是無辜的,只得將孩子生了下來。
但對白家來說,未婚先孕,還是生的私生子,這對他們是莫大的侮辱。
他們不讓白小姐回去,讓她自生自滅,她只能找岳天,但岳天礙于岳珞寒的母親娘家的權威,只得放棄她。
她沒辦法,撫養著岳依婷長大,背負著小三的罵名,郁郁而終。
“我被送到我養父母家里,從小受盡打罵白眼,養父還對我做那種事,那時候我才十六歲,我的人生都毀了,知道嗎?”
“我費盡心思考進了大學,本該能有個新人生的,但花若魚,你為什么要擋住我的路,許淮是我最愛的人,沒了他,我連生命中的一點溫暖都沒有了!”
岳依婷淚流滿面,手指著岳天。
“都是他害的,如果他能夠有點擔當,我何必過這樣的苦日子?”
“好了,別說了。”
一邊的岳珞寒發了話。
“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妹妹,不該和別人一起殘害岳家,爸爸心里是有你的,他根本沒想到會這樣,這些年也都在找你,可你的人將你藏得太好,所以一直沒找到。”
“我不聽。”
岳依婷狠狠的按住眉心。
“我的人生毀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岳天的命,我要定了。”
話音落地,她伸手再次去拔氧氣管,花若魚眼疾手快,飛速拿出銀針。
銀光一閃,她吃痛收回了手。
“好了,你們兄妹自己處理吧,我要看病人了。”
花若魚冷聲說完,將人趕了出去。
對她來說,她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她的本職,不管岳天犯了什么錯,都必須要活下來。
活下來,才能彌補罪惡過錯。
更何況,一個死人是不能負責的。
他對岳依婷的傷害眾所周知,可這也不是岳依婷能害人的理由。
有些事,必須得慢慢來。
不管岳依婷同不同意,岳珞寒都帶著她離開了,蕭祁洛和向三則等在門外,隔著玻璃看著花若魚忙碌。
“向三。”
蕭祁洛皺了眉頭,吩咐道:“去喊醫院的人過來幫忙。”
他不是醫生,只能看著她,但若是醫生等人趕來,好歹在她忙碌的時候有個助手。
“是,少爺。”
向三走了兩步,又站在了原地。
“別擔心我。”
知道他在想什么,蕭祁洛淡然吩咐了聲。
向三這才快步離開。
重癥監護室中,手術急救還在繼續,花若魚穿針引線,將破裂的血管一點點的縫合起來。
就在這時,浩浩蕩蕩的人群趕來。
尤院長看著在里面忙碌的花若魚,激動的捂住胸口。
“就是這套縫合針法,能夠治療岳家主的人,也唯獨她了。”
“院長,您別太激動。”
有人扶住了尤院長,低聲說道:“先保持安靜,這是我們學習的大好時機,不能打擾到小神醫。”
“對,人命關天,不能草率。”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尤院長立刻點頭,控制住自己。
轉過眼看到向三推著蕭祁洛過來,他連忙迎上前來。
“七爺,多謝。”
若不是蕭祁洛來京都,小神醫不一定能管這種事兒。
高門大戶之間的恩怨糾纏,普通人輕易不肯沾染,只要遇上了,就是麻煩事。
碰這種的人,誰能輕易脫身?
“保護好她。”
蕭祁洛懶得多看尤院長一眼,靜靜說道:“不要讓她出事,不然,我拿你們開刀。”
他的聲音很冷,尤院長心里一凜,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放心。”
蕭祁洛懶得再說,轉頭看向花若魚。
她還在飛速施救,動作快速讓他看的眼花繚亂,就連她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
有醫生心細,注意到蕭祁洛那緊皺的眉頭,連忙上前解釋。
“七爺,我們不是不去幫忙,是這種手術實在是太精妙了,我們不能打擾她,如果出事,誰都擔負不了責任。”
“嗯。”
蕭祁洛淡然的應了聲。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半個多小時之后,花若魚從監護室里出來,有些疲累的揉揉眉心,有醫生主任很懂事的上前幫她脫下無菌服,還有人遞上了水。
她喝了兩口,顧不上其他,先趕到蕭祁洛身邊。
“你怎么樣?”
“還好。”
見她擔心,蕭祁洛的嘴角帶笑。
“別操心我。”
“你有傷,總不能放著你不管。”
花若魚翻了翻白眼,嗔怪說道:“我手術起來就忘了時間,你自己也不知道提醒著自己,該上藥了。”
提到上藥,那酸爽的感覺讓蕭祁洛都忍不住揉揉眉心。
“不上。”
他堅定的看著她,聲音放低。
“我等著你來。”
“噗。”
花若魚一口水沒喝完,差點都吐出來,有些氣憤的盯著他。
他是不是又想搞小動作?
她含著水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蕭祁洛忍耐不住,輕輕攥住她的手。
“好了,你也累了,我們回去吧。”
“去哪兒?”
“小寒的別墅。”
蕭祁洛掃了眼身后越來越遠的那群醫生,意有所指道:“他父親的病情穩定,他也忙的厲害,恐怕得跟他那個妹妹好好說說了。”
聽到這話,花若魚沉默下來。
她知道,他說的是岳珞寒和岳依婷。
他們兩人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本該是親人的,可之間卻隔了一具血淋淋的尸體。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自己深有體會。
不知道怎的,她突然有些理解岳依婷了。
“在想什么?”
耳邊突然響起蕭祁洛的聲音,花若魚回過神來,推著他繼續往前走。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