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魚抿抿唇,沒有說話。
當年的真相就這樣突然擺放在她面前,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再看看蕭易樓,分明沒有說謊。
他說的所有細節,和邢彥森告訴她的都一樣。
這些年邢彥森和蕭易樓沒有什么聯系,他們兩人又都是當年的當事人,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串通好,那就是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蕭易樓轉回視線,朝著花若魚慘然一笑。
“丫頭,關于二叔的傳聞,你都聽過吧。”
“是聽過點。”
花若魚小心的看了眼他,接著說道:“他們都說二叔和二夫人的感情不太好,表面上相敬如賓,但你們兩個多年沒有生孩子,就……”
她說不下去了。
其實外界傳聞的比她說的還難聽。
有說蕭易樓不能人道,所以劉春陽多年來膝下無子,兩人的身體有問題,內里也沒有外面表現的那樣文質彬彬。
甚至有人揣摩過,他們兩個看上去驕傲溫潤,其實內里特別暴躁易怒,劉春陽屢屢找花若魚麻煩,就是最好的證據。
還有人說,蕭易樓重情重義,心里惦記著前女友,當年娶了劉春陽也只是被家族逼迫,但他生性高傲,所以只是娶了,但并不和劉春陽同房,也算是報復。
但到底是高門大戶,蕭家的傳聞,沒人敢多議論什么。
“你能聽說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蕭易樓笑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接著說道:“我和劉春陽沒什么好說的,從當年她設計進入我房間,讓我誤以為她是繁星后,我就再也沒碰過她,她若是真的出軌,對我倒是好事。”
那樣他就能趁機解脫了。
花若魚聽的懂,再次感慨了聲。
上一代人的恩怨糾纏,愛恨情仇,其實并不比她這一代人的簡單多少。
她甚至感覺,他們的恩怨,就像是一張密密麻麻交織的網,將她籠罩在其中,無法自拔。
會影響到她和蕭祁洛嗎?
她不知道。
但現在,她只是乖乖的坐在石亭旁邊,跟蕭祁洛一起喝茶。
“丫頭,別說我了。”
蕭祁洛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笑著看向她。
“當初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想照顧你,但始終沒什么好理由,后來我提出讓洛兒娶了你,也好照顧你,可沒想到洛兒竟然也那般命運多舛。”
他捏捏眉心,似乎有些遺憾。
“你好歹也通點醫術,給洛兒檢查過沒有,他的身體還能恢復嗎?”
提到蕭祁洛,花若魚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沒有。”
“是你沒給他看過,還是沒有希望?”
“沒希望。”
花若魚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視線敏銳捕捉到蕭易樓眸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只柔弱的笑笑,只是笑容勉強疏離。
“我給奶奶看過病后,奶奶就讓我給他把脈,可他的身體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尤其是雙腿,血脈淤積,沒有恢復的可能,我還看到過他摘下面具后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說到最后幾個字,花若魚似乎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蕭易樓。
“二叔,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
蕭易樓沉思片刻,輕輕擺擺手。
“這件事是二叔考慮不周,丫頭,你放心,如果洛兒以后真的沒辦法恢復,你不想守活寡,二叔可以幫你退婚。”
“真的嗎?”
花若魚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暗淡下去。
“不行,我爸爸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別擔心,當年他就不成氣候,現在將整個邢氏集團都要搞垮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個紙老虎。”
蕭易樓以為她擔心邢彥森,大手一揮,對她承諾道:“以后有什么煩心事,只管來告訴二叔,二叔當你是親生女兒一樣,一定會幫你。”
“謝謝二叔。”
花若魚感激的答應下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仿佛緩和了點。
花若魚看了看時間,知道要給劉東笙拔針了,想想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二叔,當年我媽媽去世后,你去看過她嗎?”
“看過。”
蕭易樓的臉色變了變,但片刻恢復過來:“她當年出意外后,我就幫她打理了后事,那幾個小混混也都判了刑,你別難過。”
“嗯,我知道。”
花若魚抿抿唇,將剛剛泛起的淚光擦去。
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裙子,身上沒什么裝飾,小臉尖尖的,還有些虛弱的蒼白,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蕭易樓也不例外。
看著這張和花繁星七八分相似的臉龐,他總會情不自禁的回想到過去他們的那段時光。
可這次,他還是辜負了她的女兒。
罷了。
蕭易樓長嘆一聲,站起身來。
“丫頭,走吧,先去給東笙拔針。”
“好。”
花若魚乖巧的起身,跟著蕭易樓往別墅走去,看著他旁若無人的模樣,在別墅中來去自如,她微微垂下眼睛。
他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回到別墅主臥,劉春陽竟然也在,她似乎洗過臉涂抹過粉底,已經看不到剛才哭過的痕跡,冷著臉坐在床邊。
見兩人進來,她站起身,臉上掛著生冷的笑容。
“若魚來了,來這里坐著。”
“謝謝二夫人。”
花若魚沉了沉腰身,掠過她往劉東笙身邊走,邊說道:“該給劉先生拔針了,不然對劉先生身體不好,會有后遺癥的。”
“那就麻煩你了。”
劉春陽淡然說著,嘴上客氣禮貌,但視線掃過花若魚背影的時候,卻總帶著點說不出的冷冽。
劉東笙身上的針多,花若魚仔細的一根根拔除,當將手腕上最后那根針拿出來的時候,她明顯看到他渾身顫抖了下。
“我感覺好多了。”
劉東笙胖臉上滿是恭維的笑容,眼睛死死地盯著花若魚:“多謝二小姐,不知道二小姐出手一次,要多少診金?”
“您客氣了。”
花若魚搖搖頭,劉東笙卻不管其他,將床頭的一張銀行卡塞進她手中。
“既然治好了我的病,就是我的恩人,我不會虧待你的,這是白金卡,要是不夠,只管跟我說。”
捏了捏手中的銀行卡,看著上面那精致的花邊,花若魚對劉東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