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聽后眼中爍爍放光,盡是被錢財渲染欲望,湊到自己的同伙身邊,用手肘碰著他道:“你不是要買嗎?快掏銀子啊!”
那人面如菜色,手掌在褲管上蹭去,想要把冷汗擦拭干凈,咽了口口水看著一臉喜色的男子,哽咽道:“買什么啊?”
“當然是買布料了,要是買成衣也是可以的。”裴月凝笑著道,“公子方才抱著這么多衣料難道不是要全包下嗎?難道是我猜錯了...”
“那公子抱著布料是為了...”裴月凝側頭看著他,狐疑的目光盯著他極為不適,額間也滴下冷汗即便是他要買,也沒有這么多錢啊。
“你不買嗎?”男子在一旁慫恿起來,“快點的,我這件衣服倒是合適的很。”
那同伙瞧他得意洋洋,惡事全是自己做了,什么油水沒有不說,他倒是得了件衣服,對比之下有了落差,怒不可遏的道:“你要衣服就自己買,我不賣、我沒錢。”
一番發泄后見眾人詫異,轉身調頭跑出成衣店,王鏡敲了敲柜臺,就見內堂沖出兩名伙計朝著那人的方向追了出去。
店內獨剩下的這人,見此臉色逐漸變得慘白,顫抖的將衣袍脫下,“這衣服我不要、不要了哈。”
“那怎么行,說好了您買布我就送您的。”裴月凝說著邁步走近,一步步更是將那人的心理防線踏碎,才脫了一半就晃到了門口,準備也學著同伴的樣子腳底抹油。
剛轉身之際,就聽得嘶啦一聲,衣擺勾到了釘子,劃開了一道口子,現在不是送不送的問題,他肯定是要賠償了。
耳邊似乎又傳來敲擊之聲,卻見先前沖出去的活計又折返回來,一人押解著同伙歸來,另一人也已經制住了眼前的男子。
“何人派你們來的啊?”裴月凝笑著問道,聲音輕柔但極具威脅性,“不說?”
男子仰起頭略帶三分傲骨,同伙埋起頭自認倒霉,“那就先打一頓再拉去送官,也不知道盜竊、毀壞財物得打多少板子。”
裴月凝抽氣皺眉仿佛已經想到了那鮮血淋漓的場面,男子似乎也跟她想到一塊去了,一想起自己的下場頓時還好起來,哪里還有什么傲骨。
“裴小姐,別介啊,小人錯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們吧。”
“說出幕后主使,我就放過你們。”裴月凝瞇著眼睛,眼里像是含著塊冰。
“小人不能說啊。”男子為難,他說了或許能免去疲弱之苦,但說了他要怎么去見自己的主子,誰會接納一個背叛自己的人呢?
“那就別怪我了。”裴月凝說著將他毀壞的布料扔到他的面前,由伙計背著一同押解兩人去官府。
裴月凝雙手環在胸前,搖了搖頭,“小人同利為朋,待利而爭先,或利盡而交疏,則反相賊害。”
“小姐與以前不一樣了。”王鏡在一旁揣著手感嘆,經歷眼下的困境她也成長起來,不再是從前被父兄呵護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
“我以前也不知王掌柜遇事從容、決事果斷。”裴月凝以笑容回應,從前在她的記憶里,王鏡總是笑臉相迎,但如今這笑中多了些不卑不亢。
伙計押解著鬧事之人漸行漸遠,而裴月凝的眼中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由小變大,站在他的面前,一時間心底涌出怒氣,袁晧寧質問道:“他們是你派來的?”
“誰?你又找誰麻煩了?”袁晧寧回頭張望著,好像那伙計像是這店里的樣子,可押解之人他倒是不認識,垂頭喪氣的樣子像霜打的茄子。
難道不是他?
“沒事別擋道,耽誤我做生意。”裴月凝走到店門前的椅子上,翹起腿悠哉的享受著溫暖的陽光,總覺得心里煩躁躁的,被狗咬了總是心里不舒服。
忽然眼前一黑,睜開時面前倒映著袁晧寧一張挫敗的臉,嚇得她連忙將人推開,“你又要做什么?”
袁晧寧今日怪怪的,他不會又沒錢了吧?上門來打自己的主意?裴月凝扭頭示意王鏡,王鏡點了點頭將錢匣子抱起轉身送進內堂。
“我有事想問你。”袁晧寧語氣別扭,像是個抵死不認錯的小孩。
“我不知道。”裴月凝干脆拒絕,將凳子從門口收了回來,袁晧寧也馬上跟了進來,“我都還沒問你怎么知道這個問題你不知道啊?或許是你知道的呢?”
“那我也不告訴你。”裴月凝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見,撩開簾子朝內堂走去,袁晧寧還是窮追不舍。
“那就看在過去的交情的份上,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再也不糾纏你了。”袁晧寧眼神迷茫又這般認真,但裴月凝還是決定挫一挫他的銳氣。
“你我何時有交情了?非親非友,父輩的交情是父輩的交情,與我們何干?”裴月凝坐在藤椅上,捻起一個蜜餞放在里,見袁晧寧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被訓的學生心里也有些舒坦。
“那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袁晧寧已經低三下四了,可裴月凝還是不松手,搖了搖頭,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還是給了他一絲機會,不然生怕他將面前這蜜餞茶水都砸了。
“算算賬哈。”裴月凝又捻起一塊梅子蜜餞放入嘴里,掰著手指頭與他細數起來。
“你砸壞我家碗碟這算毀壞他人財物吧,把我打暈賣到酒樓這算拐賣人口吧,還成日上門要錢,這就是老賴行為了!”
“你不得先向我道歉賠償,再請教問題嗎?”
梅子生津,裴月凝只覺得牙都快被酸倒了,連忙喝了口茶水清口。
袁晧寧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將最后一絲傲氣磨光,重重的低下頭道:“對不起。”
“孺子可教。”裴月凝拍了拍手指,自己越來越有為人師的風范了,教個差生還是綽綽有余的,一甩裙擺道:“說吧,你要問些什么。”
袁晧寧聽后坐到了裴月凝的對面,一手拄在桌案上,前傾身子問道:“我怎么樣才能娶到綺柔啊?”
裴月凝敲了敲桌案,哪有向人請教的可以跟老師平起平坐的,袁晧寧騰得一下站起了身,“你都要嫁給薛九叔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