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天下所有男子都對她動心，她以為她是誰？”

裴月凝長長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女子對女子的惡意還真是可怕，默默坐下將桌案上整理干凈，將周圍人惡意的話語全都自覺屏蔽。

“走，不理她。”陸心悠倒是沒私下說裴月凝的壞話，帶著一群小姐妹離開，晝夜齋的人陸續減少，裴月凝也都視而不見。

“他們怎么都走了？”袁晧寧用手指戳了戳裴月凝問道，裴月凝拄著胳膊托著腦袋，噘著嘴略有不滿，“走了才好，安靜多了。”

門口出現一道黑影，伸手敲了敲門扉，探頭朝著齋堂內望去，裴月凝慵懶的抬起頭，看到薛明績，板正的坐直了身子，“九叔？”

“咳咳~書院中，你該叫我一聲老師。”薛明績負手而立，身姿欣長，“接下來是騎射課，你們怎么還坐在這里啊？”

“原來他們是因為才走的啊！”裴月凝恍然大悟，一拍桌案急忙拉著袁晧寧去換衣裳，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排斥他們。

馬場上，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一起，全部換上了窄袖衣衫，手腕處皆綁著護腕，密不透風。

唯有寒風拂過，裴月凝才不禁瑟瑟發抖起來，說起來瀚林書院統一的服飾一點不適用，就是好看了些，看上去人人溫潤如玉，但冷風一吹就是透心涼，還美其名曰能讓人保持清醒。

眾學子在馬場上排成一排，袁晧寧站在末尾，倒二便是裴月凝，人人身上都背著箭袋手握長弓，裴月凝偶一瞥見身旁一身紅妝颯爽的陸心悠。

陸心悠握著長弓，與裴月凝挑釁道：“敢不敢與我賽一場？”

裴月凝翻著白眼，她的好勝心怎么那么強，懶散的道：“好好聽課！”

薛明績從一旁走了出來，一出場就獲得無數少女的尖叫，“薛侯來教我們射箭嘛，我想學我想學。”

“薛侯好帥，快看我看我...哎，還是不要看我了，穿成這個鬼樣子，一點都不美。”

裴月凝再次翻著白眼，這些人究竟是來上學的還是來看人了，無奈扶額。

身旁的袁晧寧小聲與她道：“是不是這么多人都喜歡薛侯，你心里不舒服了，都不是事...當初我知道綺柔定親了，也是這樣。”

裴月凝欲哭無淚，這可不一樣，“這么多人都喜歡咱們的九叔，我自然是高興的！”

因為薛明績真的很優秀，他值得！

“說大話。”陸心悠聞聲嘲諷，將手背在身后，眺望那群躁動的學子。

薛明績站在一行人的對面，身影略顯單薄，微風拂過，吹得烏金袍衣袂飄飄，薛明績反手從身后背著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白羽箭，在一瞬間轉過身挽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

此舉又激起聲聲驚呼，裴月凝也默默鼓掌，薛明績取箭、轉身、射箭，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般的順暢，幾乎都發生在一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就只能看到正中紅心的箭矢。

“切。”何濟在一旁咬著牙冷笑，握著長弓的手微微顫抖，不敢直視薛明績的目光。

“日后便是由在下來教授諸位射箭與馬術，本朝雖注重才學，但武藝也利于強身健體，還望大家能勤加練習。”

“是。”眾人一齊拱手，裴月凝望著薛明績的身影多了幾分崇敬。

接下來便是薛明績講解如何張弓射箭，學子對面便是一排排靶子，距離不算遠，但若是要正中紅心，還不是能輕易做到的。

裴月凝握著手中的長弓深吸了一口氣，她自小被父親教導不許碰這些東西，所以現在有些手生，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陸心悠已經射出第一箭，這一箭特別接近紅心。

“心悠姐姐好厲害。”一旁的女子夸贊道，陸心悠眉眼間皆是得意之色，那女子也不放過任何一個譏諷裴月凝的機會，“勇毅王之女，射箭自然不會遜色吧？”

“詩書不通我們都能理解，畢竟裴小姐出身武將之家，弓箭不佳可就說不過去了。”

“是啊是啊。”其余的女子也都紛紛起哄，“勇毅王曾經可是我朝第一勇士，百步穿楊。”

“說的像你親眼見過似的，我都沒見過父親射箭。”裴月凝冷聲笑說著也已經拉開架勢，繃緊了弓弦瞄準對面的靶心，這不是她第一次射箭，上一次是虛張聲勢，但這一次她想要學會。

一雙雙眼睛都盯在裴月凝的身上，讓她無形中多了許多壓力，手肘微微顫抖，咬緊了朱唇。

“胳膊抬平。”薛明績已經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托著她握著白羽扇的胳膊，裴月凝自覺放松了不少，有他在自己身后便會安心不少。

“弓張開。”薛明績一手替她握住了弓，一手握在裴月凝捻住白羽箭的手上替她又將弓拉到底，在薛明績輕柔的嗓音下，裴月凝也沒有那么緊張了，“準備了...”

裴月凝點了點頭作為回應，似乎已經掌握到了射箭的精髓。

“放箭！”薛明績輕聲道，與裴月凝一道松手，一根白羽箭在眾人眼前射出，不偏不倚正中那鮮紅的靶心，裴月凝回眸輕笑，看著薛明績眼睛自己嬌小的身影，他的眼中仿佛只有自己。

“不錯。”薛明績輕聲贊揚，剛才準備看笑話的人也都沉默不語，含酸低語道：“這不是太偏心了嘛。”

“陸姑娘剛才那一箭也不錯，要注意手肘的角度。”薛明績與一旁陸心悠搭話，似乎說的都在理，陸心悠也欣然接受。

“諸位繼續練習吧，有什么問題隨時問在下。”薛明績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被圍過來的學生自包圍起來，裴月凝扭頭看著剛才那一箭，繼續練習起來，對外界的喧囂充耳不聞。

這一次，沒了薛明績的幫助，她似乎失去了準頭，看來果然都是因為薛明績，她才能正中靶心。

陸心悠看著她的認真終究是沒說什么，一旁的袁晧寧也在暗處默默努力，一群人圍著薛明績似乎也淡忘了裴月凝的存在。

鐘聲再次想起，裴月凝整只手臂都在發抖，還是沒有忘記練習，等眾人散去，都準備散學回家時，裴月凝蹲在原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歇息了片刻之后，又在機械的重復著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