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邁步進了自己屋中，陶千宜便重重哼了一聲，越過李雁，大步往屋里走去。

原本守在門外的合春與合雪對視一眼，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正想要跟上去，結果被李雁快了一步，直接在她們眼前把屋門給關上了。

那速度，好懸沒拍在合雪的鼻子上。

合雪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屋門，轉頭小聲問合春：“不會有事吧？”

合春已經又拿起了笸籮，重新坐下開始繡花，隨口道：“能有什么事情？”

“真的嗎？”合雪還是有些擔心，“可我看公主剛剛的臉色可不好。”

“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少打聽。”

“可我這不是關心公主……”

合雪站在合春身邊，手中扯著她發尾。

合春也沒管她，還是在低頭繡著手里的花樣子，道：“適當的關心，叫貼心。不當的關心，叫多余。”

合雪咬著自己下唇，不說話了。

又過了會兒，合雪突然就蹲了下來，把臉湊到合春面前，喚道：“唉，合春，合春？呀，你快別繡了，這馬上都要到晚膳時間，天都快黑了，你也不怕眼瞎的。”

說著，合雪就要來搶她手上針線。

合春怕扎到她，側身躲過：“你說你的，我這兒就還差一點了。”

合雪嘟嘟嘴，“好吧，那你說，公主為什么選子圓她們倆做貼身宮女，而不選我們，就因為她們的身……”

話沒說完，余光看到合歡往這邊走來，合雪又把沒說完的后半句給咽了回去，站起身來，問道：“你出來做什么？這是規矩學好了？”

合歡一噎，臉上原本討好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合雪姐姐就不要打趣了，我……”

“等等，等等。”

合雪連忙攔下。

“什么姐姐，你這叫誰姐姐呢？你叫人之前，都不知道要先照照鏡子的嗎？你幾歲，我才幾歲？你還要叫我‘姐姐’的？呵呵。”

合歡嘴角的笑就更牽強了。

合春頭也沒抬，涼涼道：“你還沒聽出來？人家合歡姑娘，現在可懂規矩了。這啊，那是在跟你講究著‘先來后到’呢。呵呵，真的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底氣，到現在竟然還看不清楚形勢，仍做著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夢，我呸。”

“什么？”

合春的話，合雪自然是會聽的，但她真沒聽懂。

倒是合歡此時接過了話頭，看向合春。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你們真有必要一直這么防著我嗎？你們不會以為，就因為你們跟公主自幼一起長大，公主還真就能高看你們一眼吧？我今天過來，可是帶著滿滿的誠意，想……”

這會兒工夫，合雪終于反應過來她們倆在說什么，一下子就是炸了。

“你什么意思！”合雪尖聲道，“你自己不要臉，還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啊。”

合歡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但經過這么多天的冷待，她多少也算是長進了一點，至少還記得這里可是就在主子的門外。

壓低了聲音，合歡語速極快的說道：“什么叫不要臉？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難道許你們做，還不許我做了？誰又比誰高貴的。”

合雪臉都氣紅了，伸手就去拉扯合歡。

“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心照不宣的事情，什么又叫許我們做了，我們是做什么了？啊？你說，你說啊。”

“你放手。”

合歡沒想到在主子屋門外，合雪還能這么大膽。

她原本瞅著這時間過來，本就是打算著，即便真是有什么談不攏的，她們也必然不敢聲張，誰能想到會這樣。

合歡慌了神，動作就激烈了一些。

可是她這么一掙扎，合雪的火氣就更上頭。原本還只是拉著她的胳膊，然后推搡間，也不知道誰也動了手，竟是扭打了起來。

“住手！”

合春這下子也坐不住了，把腿上的笸籮往旁邊一放，站起來呵斥她二人。

“都瘋了不成？這是什么地方，也敢這樣胡鬧？合雪，合雪！”

但那二人已經打上了頭，哪里還能聽到旁人的話，就這么，你撓我一下，我又扯一把你頭發的，打得是越發難解難分了起來。

沒一會兒的工夫，連屋里的陶千宜二人都是聽到了動靜。

陶千宜原本正跟李雁鬧著脾氣，一開始聽到屋外亂糟糟時，她想要過問一句，卻被李雁又給按了下來哄著，只說有合春、合雪在門口守著，她們肯定會處理的。

但未想，李雁這邊話音未落，卻聽屋門發出好大一聲撞擊聲。

這下，陶千宜真是徹底坐不住了，李雁也是滿臉晦氣的緊跟在她后面往外走。

因著陶千宜手上還有傷，再加上就算沒有，這種情況，李雁也不可能讓她來。

搶先一步，李雁伸手把屋門打開，正想要喝問一句，結果他就被屋外的情形給驚呆了。

“這是發生了什么？”陶千宜氣道。

只見就在她屋外的不遠處，兩個丫鬟，鬢發散亂得扭打在一起，旁邊圍著一干以合春為首的丫鬟，只知道沒用的喊些像“別打了，你們別打了”這樣的廢話。

陶千宜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這等的鬧劇。

要不是憑底下那兩個打架丫鬟身上的衣服，她都不敢認那是她院子里的人。

“子圓、子滿，你們倆還站在那里看著干什么？看熱鬧嗎？還不給我把她們分開！”

子滿為難道：“可是公主，合雪姐姐也在里面。”

陶千宜厲眉掃過去，“那有怎樣！”

子圓、子滿立馬低頭。

“是，奴婢遵命。”

當下也不再顧忌會不會誤傷到合雪，直接一人拉過一個，把兩人遠遠拉開。

陶千宜借著李雁的力氣站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簡直是氣得身子發抖。

“我不管你們倆人是因為什么原因才會動手，現在全都給我滾去檐下跪著，我不想聽你們的解釋。在場所有人，不知勸阻、不知稟告，罰三個月月俸。合春！”

陶千宜看向早早跪下的合春。

“你給我在這里跪滿一個時辰，好好想清楚自己錯在哪里，然后進來回話。”

說完，陶千宜便轉身進屋，重重的坐了下來。

越想越氣，氣不過得一拍桌子。

卻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一下眼淚就飆了出來。

“你這是做什么？”

李雁急了，一疊聲的對外喊丫鬟拿藥。

但合春、合雪已經是跪在了那里，子圓、子滿又因今日陪著陶千宜進宮，早早被安排了休息，剛也已經回去。

小丫鬟忙又是去叫來了今日不當值的子團、子結，這才算是把傷藥送過來，又是一番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