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姐姐你可回來了,我都要擔心死了。”五公主悄聲說道。
不比剛剛還有人各處走動,三三兩兩親近的聚在一起說話,現(xiàn)今眼看著吉時將至,殿內(nèi)各人基本都已入席,就算再偶有走動,也全都是靜悄悄的,生怕失禮。
因著今日是泰宗帝萬壽,哪怕是宮宴,但近前的座位也是以皇子、公主為主。
畢竟過壽嘛,還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殿中前半部座位,也就是半階之上的地方,皆安排得是兩人一席的條案。除了龍子鳳孫以外,也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宗室和勞苦功高的重臣等能有這個待遇。
不過,說是兩人位,其實那條案哪怕是并排坐下三個成年人,也都還是綽綽有余的。
其中,皇子妃倒是與皇子同座,公主們則一般只會帶自己的嫡女或幼子在旁,而不管是皇子妃帶來的側(cè)妃等人,或是幾位駙馬與公主府其余子嗣,皆是安排在了下面十人一桌的位席上。
陶千宜現(xiàn)今按照身份,原本也該被劃分在宗室女的范疇中,但因她是除了帝皇親女外唯一一個被封為公主的,座次便被安排到了五公主下首,與她共坐一席。
反正她倆一個沒成親、一個沒子嗣,一張條案完全坐得下,還不耽誤說小話。
五公主如今不過白抱怨了一句,又熱情得拉著陶千宜,與她介紹起了另幾位公主身邊帶著的孩子。
“大皇姐生了兩個兒子,不過最小的暉哥兒今年也已經(jīng)有十三,今日坐在了下面,現(xiàn)今她身邊帶著的這個小姑娘,是大駙馬的庶女,取名為柯佳,今年九歲。大皇姐與大駙馬恩愛,愛屋及烏,也愿意給小姑娘一個體面,便把她帶到了身邊。”
陶千宜聽了卻只覺得搞笑,得是怎么樣的夫妻恩愛,才能恩愛個庶女出來的。
不過世情如此,陶千宜也就老實聽著了。
“三駙馬孩子倒是不少,像之前見過的那個霍明芳,便是三駙馬的庶出長女。但只有這兩個才是三皇姐所出,姐姐霍明彩,今年八歲,弟弟霍明善,今年四歲。”
因著對霍明芳印象不佳的緣故,陶千宜還多看了那個叫做霍明彩的小姑娘兩眼。
尚未褪去嬰兒肥的小姑娘,頂著一張?zhí)O果臉,正越過中間的弟弟,仰頭不知道在跟三公主說些什么,間或轉(zhuǎn)過頭來,四處看去,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圓滾滾的,神色間一片天真純澈,讓陶千宜不禁咂舌。
倒不知是不是因為年紀還小,沒有長開,反正陶千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她與霍明芳有何相像之處,明明是親姐妹。
不過,這小姑娘看著可真不像上有庶姐、下有庶妹,排行一點不占優(yōu)勢的樣子,也不知道三公主得是怎樣寵的,還能把這小姑娘給寵成這樣一副萬事無憂來。
只是,不等陶千宜收回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坐在三公主與霍明彩中間的小小孩突然直直看了過來。
明明是跟他姐姐形狀相仿的一雙大圓眼睛,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小孩子的眼睛過于黑白分明,這么突然的一瞧,可半點不見軟糯,反而像是鋒利得有些刺人了。
偷看被抓包的陶千宜,也沒多想,下意識對他笑了一下。
那小孩兒倒是一愣,然后看起來挺高興的,也回了陶千宜一個笑容,便又低下頭玩自己的了。
弄得陶千宜還以為剛剛那看透人心般的一眼,是她的錯覺來著。
果然啊,這但凡跟皇室沾邊的小孩子,都不容小覷的。哪怕霍明彩天真了些,這底下不是還有一個厲害的弟弟在嘛。
心有余悸的陶千宜,聽五公主繼續(xù)又說到了四公主身上,目光也跟著移過去。
此時的四公主,可半點看不出剛剛一開口便直率不怕得罪人的樣子,懷中抱著一個小姑娘,正低著頭,指著桌上拜訪的瓜果,小聲的在說些什么,渾身都散發(fā)著擋不住的母性光輝。
“四皇姐抱著的,就是她家那寶貝蛋了。取名珍珍,珍寶‘珍’,楊珍珍。”
怪不得剛剛在說完三公主身邊那兩個孩子之后,五公主隔了老半天的,甚至還給陶千宜留出來偷看的時間,才又往下介紹,沒看就是已經(jīng)有醞釀了半天時間,五公主現(xiàn)在都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嘛。
撇撇嘴,五公主那小眼神唰唰的飛。
“這孩子跟咱們嘉綿同年,只是月份小了點,是七月七的生辰。”
說著,五公主又自己小聲抱怨。
“哼,不就是隨隨便便趕上了一個乞巧節(ji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嘉綿可還跟皇祖母是同一天生辰呢,我們難道有炫耀嗎?”
陶千宜只當自己沒聽見,反正五公主聲音小,看起來也并不需要人附和什么。
不過既然五公主提起來了,陶千宜順勢就往對面坐席的七皇子一家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人家嘉綿小郡主也正瞅著她呢。
只是等陶千宜一看過去,小姑娘就氣性頗大得扭過了頭,渾身上下,簡直連一根頭發(fā)絲都在傳達著“寶寶生氣了,不哄不會好”的意思,讓陶千宜看得一樂。
可再是小姑娘的樣子可人疼,陶千宜也不可能在眼下的這個時候,越眾而出,從這頭跑到那頭的去安慰她。
只好是對跟著看過來的杭眉畔討?zhàn)埿πΓ忠娝冀憬慵毬暫迤鹆诵⊙绢^。
“呼……”
陶千宜暗舒口氣,表示這有的時候,太有孩子緣了,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啊。
感覺自己怎么跟左擁右抱的負心漢似的呢?
被自己想法逗得一樂,陶千宜又連忙收斂心神,順著五公主好心給出的介紹,再往下繼續(xù)看了幾戶重點人家。
倒不是說陶千宜自己就認不出來那些人誰都是誰了,甚至,以她手中所掌握到的情報而言,陶千宜對那些人的情況,不管是他們的站隊傾向,還是勢力附屬,只有比五公主更加清楚的。
但有時候,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到的重點也全不一樣,通過五公主的講述,陶千宜也更能弄明白皇家人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