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宣宣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還是個噩夢!
但脖頸上不斷被施加的壓力,并不給她繼續(xù)恍惚的時間,只能眼睛越睜越大,雙臂也拼命掙扎了起來。
可陶千宜既然已經(jīng)出手,難道還會再給她機會?
一手掐在陶宣宣的脖子上,另一手也沒見怎么動作,至多是帕子一揚、一轉,便圈住了陶宣宣的兩手腕。
陶千宜用食指并中指勾在了帕子中間,在避免被陶宣宣誤傷之后,另一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又加了幾分力氣。
“現(xiàn)在能說了嗎?”
“你……你、咳……”
陶宣宣才一開口便是被嗆住了,讓陶千宜不得不略松了些手,但還是沒有離開她的脖子。
稍得喘息的陶宣宣,第一句便是質問:“你瘋了?”
陶千宜勾唇笑道:“陶庶妃,本宮勸你還是想好了再說話,不然,本宮也不敢保證陶庶妃還能不能再說完下一句話。”
雖然不信陶千宜真會這樣大膽,但頸上不容拒絕的力道,又讓陶宣宣不得不相信。
“我……”
只是,才剛說出了一個字,熟知她本性的陶千宜,便再次將拇指按在她的咽喉上。
輕輕一按,一陣反胃感上涌。
陶千宜開口的聲音,平靜到簡直沒有參雜半點情緒,可聽起來卻更讓人齒冷。
“想好了再回答,我只再給你一次機會。”
陶宣宣終是怕了。
只恨自己為什么會為了想要在陶千宜尚且得意的時候,再趁機在她的面前逞一次威風,而特特選了這么一個僻靜地點。
甚至為此,還不惜花費了大筆體己銀兩打點,務必使這段時間不管鬧出多大動靜,都不會有人過來。
如今自食惡果,陶宣宣兩行清淚,未語先流。
“我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只是在有一次裝睡的時候,曾聽到八皇子跟他身邊的那個太監(jiān)說話,他、是他們在說,說忠信侯府這次完了,等到萬壽節(jié)過后,世上必再不會有忠信侯府存世。我只知道這些,真的,我錯了。”
消息來得這么容易,再是時間緊迫,也不由得陶千宜不懷疑。
“你聽到?還是裝睡聽來的?”陶千宜故意嗤笑道:“陶庶妃是以為本宮跟你一樣蠢,還是以為八皇子蠢到看不穿你的把戲,還會在妾侍屋里面談論正事?”
“你這是什么意思?”
陶宣宣跳腳。
“你說誰蠢呢?到底是我蠢,還是你們蠢?”
陶宣宣說著,眉眼霎時間竟張揚了起來,哪怕弱點還被陶千宜捏在手中,卻是一副全然不顧了的模樣。
不是大而無畏,而是她根本記不得,或者該說是搞不清楚,甚至已經(jīng)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的處境。
“你們這一個個的,自以為聰明,瞧不起這個又瞧不上那個。我蠢?是我蠢,而我最蠢的一點,就是沒看出你們原來一個個都是蠢貨。哈哈哈,哈哈哈,蠢貨,真是蠢貨,都好蠢,蠢、蠢蠢蠢。”
陶千宜心中“咯噔”一下。
到了這一刻,先前的懷疑終于被確認。
原來根本不是因為她一直以來對陶宣宣懷有偏見,而是陶宣宣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出了問題!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我其實全都清楚!”
陶宣宣突然拔高了聲音。
“每次、每一次,每一次八皇子都會給我賜下補湯,他還哄我,說是滋養(yǎng)的,每一次,開始的每一次我都信了。”
“可是我每次喝了都會昏睡,我以為這是正常的,是我身體太差的原因,哈哈,我信啊,我真的信了啊。”
“我喝了好多,好多好多。哈、哈哈……”
陶宣宣還是在笑,卻笑得凄涼。
“好多,真的是好多,不僅是八皇子給的,還有我自己讓人搜羅的,好苦。”
“全都好苦,可是我全都喝了,真的都喝了。我好乖,那么乖,可是原來呢?原來,原來那一副副的湯劑,卻全都是用來避子的。”
陶宣宣抬眼看向陶千宜。
“你相信嗎?就連紅柳都被收買了,不不不,怎么能叫收買呢。是她賤,早就滾上了八皇子的床,卻一直騙我,他們騙我,全都在騙我。我喝了,我全喝了。”
陶宣宣越說,頭越低,最后聲音只剩下喃喃。
突然,她猛得再次抬起了頭來。
“但這次我沒有!我沒有喝,我再也不要喝了,我憑什么要喝,我為什么要,他們不讓我生,我偏就要生,老天長眼,讓我躲了過去,結果?哈哈,看我聽到了什么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妹妹啊……”
陶宣宣說著,想要抬手撫上陶千宜的臉頰,手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被綁著。
可這并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眉開眼笑的。
“我的好妹妹,這下可終于要輪到你了,哈哈,姐姐開心,真的好開心,你終于要倒霉了。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你要倒霉了,哈哈、哈哈哈,好,真好。”
陶千宜皺眉看向她,陶宣宣的這個狀態(tài)實在是不對。
陶千宜并不覺得只不過是因為避子湯一事,就能把陶宣宣刺激成這副摸樣,畢竟她的情緒根本不受控制,稍一刺激,便開始大笑。
與其說這是在刺激過度后的精神失常,陶千宜更偏向于是八皇子給陶宣宣用了什么藥物,或是想要借此來控制她,又或是根本就想要在物盡其用后安排病逝。
一時之間,陶千宜倒是無從探究真相,也沒那個心思。
狗咬狗,愛死不死。
見在陶宣宣這個狀態(tài)之下,再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陶千宜干脆一松手,后退兩步,有節(jié)奏的屈指敲擊在自己身旁的木柱上。
不到三息工夫,便見一個小太監(jiān)仿若憑空出現(xiàn)般現(xiàn)身。
陶千宜對此毫不意外,只吩咐道:“帶下去吧。”
陶宣宣卻傻了眼,愣愣看著陶千宜的方向,可還不等她再說什么,就被徹底的捂住了嘴,甚至待遇還不如剛在陶千宜手下的時候,竟是連半點掙扎都不能了。
陶千宜沒有再看陶宣宣,只目光陰沉,盯著院中一株白菊,仿佛正愣神一般。
但其實陶千宜此刻卻是思緒翻涌,不僅僅是陶宣宣給出的提示,還有書中那莫名就消失在京中再無人提及一句,仿佛從不存在的忠信侯府……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