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自然是和陶千宜在一起的。
當然,這不可能是陶千宜突然動了什么惻隱之心,只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倒是可以不把陶宣宣放在眼里,但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眼見陶宣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陶千宜還真當不免有些忌憚。
而同樣的,倆人剛一離開眾人的視線,陶宣宣立馬不裝了,連原本緊拉著陶千宜不放的手都一下子甩了開來。
那迫切的模樣,就好像她是什么臟東西似的,可把陶千宜給氣笑了。
“誠公主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啊。”陶宣宣陰陽怪氣道:“怎么,你剛不是還連句話都不屑跟我說,現在怎么又肯跟我這等微末人物出來?這可不比殿中清凈,別再風大,閃了您那條金貴的舌頭。”
陶千宜看她一眼,本來也不是她自己樂意過來的好不好?
要不是怕殿中拉拉扯扯不好看,陶千宜還能走上這一遭?
怪只怪人之常情,大家通常都會下意識的去同情弱者。
所以,哪怕先前樁樁件件的事情,陶千宜都能找出自己占理的地方,可事實就是,現今榮承伯府每況愈下,陶宣宣這個皇子庶妃,日子過得也并不舒心。
這般觸底反彈之下,陶千宜現今對上陶宣宣,還真是有幾分投鼠忌器的感覺。
但束手束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代表陶千宜還真就要慣著她了。
已經勉強自己跟著陶宣宣出來,結果對方說話還是這么不著四六,陶千宜略站了片刻,發現陶宣宣果然還沒有要進入正題的打算。
或者,她根本就沒有正題?
這般想著,陶千宜也不愿再在這里浪費功夫,干脆轉身就準備回去。
但她這一動作,可是把陶宣宣給惹毛了。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走什么走你,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還能風光幾天?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日后你就是跪下來求我,也休想我……”
這話一出,陶千宜果然是站住了腳步。
“你是什么意思?”
只見陶宣宣哼哼了兩聲,洋洋得意道:“知道怕了吧?我跟你說,別以為你成了公主,我就再也收拾不了你了。”
“云泥之別。云泥之別是什么意思,你懂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要想收拾你,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你真當自己還是伯府千金不成?我才是!”
陶千宜皺起眉頭,這陶宣宣是在發什么神經,怎么聽著根本前言不搭后語的,瘋了不成?
靜靜看了還在那里大放厥詞的陶宣宣半晌兒,陶千宜深覺無趣,這人要是真被八皇子現在給折騰瘋了的話,那還真是便宜她了。
陶宣宣正說得起勁兒,端得是唾沫橫飛、神采飛揚,周圍的情景活似已經在她眼里不復存在了一般。
但就是這樣投入,那邊陶千宜一動,陶宣宣立馬跳腳。
“站住!站住!我讓你站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陶千宜,你不過一個馬上就要被滿門抄斬的賤人,還在這里得意什么!”
“什么!”陶千宜猛然回頭,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剛剛說什么?滿門抄斬?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哈……”
陶宣宣放肆得倚著柱子,就在那里笑啊、笑啊的,一開始還能看出她是故意,可之后的笑聲卻好似控制不住一般。
“我知道什么?哈哈,你猜我知道什么?哈哈、哈哈哈……”
陶千宜半瞇著眼睛,幾步逼近陶宣宣,再次問道:“你特意把我叫出來,不該只是為了危言聳聽的吧?你想說什么,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陶宣宣低頭重復一遍,然后抬頭看向陶千宜,“我要你求我。”
見陶千宜不為所動,陶宣宣同樣好整以暇的回視過去。
“怎么?不敢?”陶宣宣目光挑釁,復問道:“還是說……不愿意?”
這話一出口,陶宣宣跟著就滿目諷刺得,把陶千宜給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
“你不從小就是個白眼狼嗎?胳膊肘往外拐,一副恨不得能是李家的親生女的嘴臉。怎么,現在你倒是又不吱聲了?”
“是因為你已經得償所愿進了李家的門,還是說,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再用不上李家那群傻子幫襯,所以干脆露出了真面目,終于不準備再裝了?”
“可笑,真是可笑啊。”陶宣宣一邊說,一邊搖頭,“可笑你這世上最假惺惺不過的人,偏偏沒人看得清楚,還真把你當成什么好人來著。但你算個什么東西!”
陶千宜也不動怒,渾似沒有聽到陶宣宣的詆毀一般,只滿目審視得盯著陶宣宣的臉。
“說完了?你剛剛什么意思?”
陶宣宣面色一僵,恨恨道:“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樣子。”
說著,表情也跟著越發的猙獰起來。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在我的面前擺譜,我才是伯府的正經千金小姐,我才是!至于你?不過是一個刑克六親,克父、克母、克兄,根本不該活著的存在!”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讓人開心的事情,陶宣宣再次的笑起來。
“那李雁不是從小到大都愛捧著你嗎?現在可好了,等到他發現,他處心積慮娶回家的竟然是一個喪門星,哈哈,不知道他那時又會是一副什么樣的嘴臉?”
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
陶千宜可以不在乎陶宣宣在這里吠叫個不停,但她說來說去,就是不入正題,陶千宜便忍不了了。
伸手一推,手按在陶宣宣的肩膀上,陶千宜更湊近了她一步,目光陰沉。
“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剛剛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背抵在墻壁上,陶宣宣不舒服得扭了扭,緊跟著就被肩上加重的力道弄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即便如此,陶宣宣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挑釁了回去。
“想知道?求我啊,只要你跪下來求我,說你錯了,那看在過往大家也曾做過一場姐妹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能告訴、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