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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病入膏肓

陶老夫人都快是要氣瘋了,覺得這些人全是故意來給她拖后腿的,尤其是在見到陶孟長竟反過來對兩個小孩子行禮的時候,陶老夫人差點沒有直接跳起來。

“老二,你這是在做什么!”

陶老夫人一開口,就完全是質問的語氣。

陶孟長還完全沒能領會到她的意思,甚至以為是自己剛有什么失禮的地方,然后他自己沒有注意到?

但礙于是在人前,像這種話陶孟長又不能直接問出來,只好是打起了馬虎眼。

“母親容稟,兒子也不過是擔心秦氏的身體,畢竟看她方才的樣子,似乎真當傷到了哪里。今天貴客臨門,實不該為她壞了興致。再者,秦氏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兒……”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陶老夫人不耐的打斷道。更何況,他還說什么秦氏的年紀也不小了,那如果連秦氏都算是年紀不小了,她又是什么?老不死的嗎?

陶千宜諳熟劇本,見此給李雁遞了一個眼神,同時悄悄又坐直了一些,她相信馬上就該到他們的戲份了。

果然,陶老夫人緊跟著就是說:“你……你……”

目含兇意得轉向了陶千宜的方向,看那手下的動作,似是還想要伸手指她?

不過陶老夫人也就是有那個意向而已,胳膊剛抬了一半,又咬牙按捺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陶老夫人或許因著沒能把惡言對陶千宜沖口而出,轉頭的怨念,可就給陶孟長砸了個是劈頭蓋臉。

只見陶老夫人目光恨恨,語氣憤憤,怒而言道:“真是沒出息的東西!”

這下,陶孟長可就不高興了。

在陶孟長看來,陶老夫人是他的親娘,她若是真有什么不高興的,打他兩下、罵他兩句,那他都能受著。這也是為人子者,該盡的孝道。

可就算說破大天去,那也全該是私下里的事情。

眼下,府上不僅是有外人在場,更是兩位說不定未來能是他兒子貴人的貴客。

陶孟長再是不爭氣,如今到底也是經過冊封的榮承伯,是這個家里的當家人,被陶老夫人這般的指著鼻子罵,他的臉面又該往哪里放?

而且,他便是不為自己的臉面考慮,總還對陶千禾抱以深厚期望。

望子成才,陶孟長是萬不想壞了他兒子前程的。

他于軍中幫不得陶千禾什么,可總不能連天上掉下來的人脈,也給搞丟了吧。

明明他家母親自己,往日里還總不忘把“家丑不可外揚”這話掛在嘴邊上呢,怎么真到該要做起來了的時候,她卻比誰都揚得厲害了呢?

像眼下,這可不是丟人,都快要丟到天邊去了嘛。

“母親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陶孟長也一樣是沉下了臉來。

“兒子自知愚鈍,不比弟弟得承先祖遺風,向來是不討母親喜歡。但兒子如今好歹是榮承伯,母親這般無端責罵,還請說出個緣由來,否則恕兒子實難心服。”

其實,陶孟長之所以會這樣說,也是因為他們剛剛在進門之前,正巧有聽到陶千宜稱呼胡氏為“二夫人”。

要不是因此而多在外等待了一下,胡氏剛又哪里有時間在屋里唱完了全場。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陶孟長在說這話時,差點有一時沖動,也是想要稱呼陶孟永一聲“二弟”,而不是只用“弟弟”這樣模糊的說法了。

然,陶老夫人到底是積威多年,臨到話要出口的時候,陶孟長最終還是將將把那說辭給咽了回來,沒有直接就送陶老夫人一個腦溢血套餐。

雖然現在好像也沒差多少。

“你還不服?你不僅是比不上你弟弟,更遠比不上你哥哥。你但凡能有你哥他一半的能力,我如今還會這樣說你?”

在陶孟長看來,眼下應該是屬于家丑不能外揚的問題,陶老夫人暫退上一步,把他這個當家人的臉面給圓回來,然后大家就是你好我好的皆大歡喜,也就完了。

可陶老夫人顯然是不這么想的。

陶老夫人覺得在場的都是自家人,那么自然沒有家丑不可外揚的說法,就算陶千宜她們是小輩兒,但也并不屬于外人,自然沒那個力度能叫她老人家收斂的。

更何況,陶孟長要是不拉他的兄弟出來做比還好,但這一比,陶老夫人更是氣得心肝脾胃腎,沒一個不覺得疼的。

真要說,陶老夫人覺得,這問題出就出在了陶孟長不是“陶孟廣”的身上了。

當然,也不是說,這兒子都已經好幾十歲了,陶老夫人才開始恨他不學無術。

只是陶老夫人氣啊,氣為什么陶孟長就不能是陶千宜的親爹呢。

但凡陶千宜是他的親生女,現在又哪里還會有這些問題?

不說別的,甭管過繼不過繼,又公主不公主的,若陶孟長他是陶千宜的親爹,那么光剛才的情景,一句簡簡單單的父跪女,就能讓人把陶千宜的脊梁骨戳碎了。

可偏偏他就不是,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陶千宜:……等等,怎么就莫名其妙得要給她找爹了?再說了,他剛不就是給她作了個揖嗎?哪就跪了?明明她不想多事,來了還沒讓一個人跪過的好嗎?

陶孟長臉色越發黑了。

“母親莫不是被氣迷了心神?”

他倒是不介意陶老夫人說他比不上兄弟這種話,反正從小到大,這樣的說法,他耳朵都快是能聽出繭子來了。年少時或許還會觸動,現在根本連眼皮都不想抬。

可他介意的是,人家誠公主剛剛明明都已經是表了態,不想再跟陶家有牽扯,怎么他母親還這么沒有眼色?

“兒子如今便是您的長子,又哪里會再來得兄長?若是您口中的兄長大人,指得乃是誠郡王爺的話。”陶孟長拱手向天一敬道:“恕兒子自知淺薄,不敢高攀。”

陶老夫人又被氣個夠嗆,越發覺得自己生的這個二兒子就是專門來討債的。

她這一個勁兒得想要把陶千宜給拉回來,他就在那邊一個勁兒的拆臺,簡直是還比不上他媳婦。

真要說起來,陶孟長心里也還有氣呢。

他就不明白了,這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怎么他母親就偏偏還看不開。

就算是她再怎么的看不開,難道還能違了皇上的圣旨不成?

陶孟長自覺,他這樣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或者,即便不能說是聰明人,也該能算是識時務的做法。

胳膊擰不過大腿,眼看著三娘現今地位今非昔比,你不想著順著人家的意思,偏還非是要擺譜,那不凈等著把人給推遠了嗎?

當然,這也是因為,陶孟長過往雖說是陶千宜的二叔,大家在一個府里住著,可現今這時代,連親生的爹爹面對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都不一定每天會見上一面,更別提是他們這種關系了。

陶孟長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個侄女,可委實是相處得不多,情感上面也就差著,所以哪怕侄女被分了出去,身份完全凌駕在他之上,那心態也很容易能轉換過來。

但陶老夫人不行啊。

她過往十幾年都一直把陶千宜當做了是自己手里的一個面團,哪怕這個面團比其他的稍硬了一些,不好揉捏,可陶老夫人也沒想過她會有脫離她掌心的一天。

這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她自打在陶千宜身上看出潛力了之后,就已經對她的日后有了頗多的打算,一日日在等著最后摘取果實的那一天。

她又怎么能料到,這都已經眼見著馬上便能收獲了,偏偏皇家橫插了一杠子,就這么樣的,把人給連枝帶葉、連根帶須,全都挖走了!

陶老夫人目眥欲裂,恨得心頭滴血,她怎么可能甘心?

但凡那不是皇家的圣旨,換了二一個的人來搶,她簡直都能夠去跟人拼命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我當初十月懷胎生下了你大哥,如今難道就連親子也不能認了?”

陶千宜在旁看得是津津有味,只恨自己手邊沒能帶著包瓜子來。

這倆個人未免說得也太投入了,簡直都沒他們什么事兒了。

李雁過往雖然有聽說過不少榮承伯府里面的奇葩事,但他當初到底是個外人——當然,他現在也不算是內人。

因著他家阿妍也不是個愛在平日里再自找晦氣,念叨這些亂七八糟事的人,所以李雁還真是第一次、這么直觀的、感受到了榮承伯府的不著調。

——原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啊。

李雁如是想道。

他這次是真的看了個稀奇。

忠信侯府的品級要比榮承伯府來得高,占地面積當然不會比榮承伯府要小,但里面的主子攏共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李雁過往這么多年,所見過最嚴重的家庭矛盾,也不過是他爹跟他娘的斗氣吵嘴,撐死也就是他爹搬去前院住著。跟眼下的一比,真當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也太可怕了。

李雁:瑟瑟發抖得抱住白白的自己。

李雁忙著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再一看他家阿妍,該吃吃、該喝喝的,真是好不自得其樂。

李雁不由肅然起敬,同時在心中決定,日后他跟阿妍若有了什么意見分歧的,他絕對是不會像他爹那樣死擰,到時候,該服軟就服軟,該低頭就低頭。

這家庭環境所附加的初始武力值就不一樣,李雁可不覺得他能承受得來這種氛圍的。

陶千宜察覺到李雁的目光,不解的回看過去,伸手把他的茶杯往前面推了推:喝茶啊,放心,至少這一次的吃食肯定沒毒。當然,要是下次再來,就不一定了。

李雁沒動那杯茶,他剛剛在前面喝了太多,這會兒看見茶水都還有點反胃呢。

伸手握住了陶千宜搭在杯托旁邊的手,李雁真心的感嘆道:“阿妍,你真好。”

???

要不是情況實在不允許,陶千宜都想要伸手摸摸李雁的額頭了,這好端端的,怎么說起胡話來了?

李雁也沒繼續解釋下去,只是低頭又捏了捏她的手。

他是真覺得他家阿妍很好,很好很好,比他原先所想象的,還要好得多得多。

很多事情,沒有親眼所見的時候,想象總是會有出入。或許想得過于嚴重,或許想得過于美好。

他原先以為,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阿妍的一個人,不管是她的成長經歷,還是她的性格本身,又或是她的家中環境,可直到今日,他才發現還是他淺薄了。

他曾親眼目睹過陶宣宣上門想要搶她的院子,也知道很多陶家做過的事情。

但他就像是一只夏蟲,腦中所能想象得最冷的天氣,也不過就只是雨后微寒,又怎知大雪封山的絕望。

便是眼下,不過站在一個局外人的立場,都覺得陶家人的對話已經讓他窒息,更何況是他的阿妍曾經身處其中之時。

但她還是長成了如今這般明媚的模樣,可可愛愛,就像從不曾受過傷害一樣。

這樣的她,又讓他如何不欣喜,如何不觸動,更如何不憐愛。

李雁覺得他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病了,病入膏肓的那一種病。

不然的話,他又怎么會每和阿妍多相處上一秒,便定是要再多喜歡上她一分,喜歡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

藥石罔效,可他甘之如飴。

然而,陶千宜看著正拿她手做玩具的這個人,還請恕她資質淺薄,目前還沒能開通腦電波溝通業務,實在是無法接收到李雁心中洶涌的愛意,她只覺得手酸。

就是這么現實。

一開始陶千宜倒是勉強還能縱著他,反正那邊那母子倆都已經是吵得上頭,連陶孟長都仿佛是忘記了還有他們存在一樣。

可看他都已經是捏了好幾下,還不肯松手,陶千宜就不干了。

趁他一個不注意,陶千宜直接把手抽了回來,人也是往椅子的另一側挪了挪,目光警惕。

李雁當下忍不住笑了,甚至都不再覺得耳邊的聲音吵鬧了。

他家阿妍怎么就能這么可愛呢。

嗯,可可愛愛,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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